《伊郡之恋》灵亦风

4、第 4 章

　　我来伊郡一个星期了，却还从未见到萨庭钧的夫人和儿子。这天晚饭后，我陪着萨庭钧坐在小客厅里边喝咖啡边聊天。
　　“萨叔叔，你太太不和你一起住在这里吗？”我终于忍不住问了几天来一直想问的问题。
　　“……是的，她不住这儿。”萨庭钧沉吟了片刻才开口，他的目光望着别处，神情多少有些不自然，好象我问了一个不该问的问题似的。
　　“那你一个人住闷不闷呢？”我心想这诺大的一所房子，一个人住该多寂寞啊。
　　“你怎会知道我闷？小姑娘！”萨庭钧深深地深深地凝视着我，黑眼睛里含着一种我读不懂的神情。
　　“哦……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又没有亲人在身边，岂不是太闷？”我天真地说。
　　“那你来做我的亲人好不好？”他说得那么郑重，一点不象开玩笑的样子。
　　“我？我怎能算你的亲人？我又不是你的亲戚。”我被他说得愣住了，不知该如何回答他。
　　“噢，狠心的小东西！即使你不愿意，即使你不喜欢我，难道不会说几句安慰人的话吗？”萨庭钧半是认真半是玩笑地说道，脸上的表情很奇特。
　　“我没有说不喜欢你，我只是说我不是你的亲戚嘛！你知道我有多么喜欢你！”我拉住他的手，真挚地说。
　　萨庭钧紧紧地紧紧地握住我的手，他的大手那么温暖那么有力，我的小手在他的掌握之中也变得温暖起来，我情不自禁也尽力去回握他的手。我仰起脸来对他天真地微笑，他却不笑，只是那样严肃地凝视着我，好象要把我整个人看穿似的。
　　“那就说定了，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亲人了！你可不能抛下我一个人啊！”
　　“好，我是你的亲人，我不会抛下你的！”我也郑重地承诺。
　　第二天，萨庭钧亲自带我游览伊郡著名的古建筑。
　　我们来到巴比仑古城。巴比伦古城位于幼发拉底河右岸,始建于公元前３０００年的巴比伦古城是世界著名古城遗址和人类文明的发祥地之一，巴比伦意为“神之门”。几千年来，几经盛衰，几度易主，可谓历经沧桑。
　　我们来到巴比仑古城。我置身于如今已成废墟的古城堡中，遥想着昔日的繁华与辉煌，不禁感慨万千，惊叹沧海桑田岁月变迁换了人间！
　　闻名遐尔的空中花园就在巴比伦古城的南宫中。千百年来，关于“空中花园”有一个美丽动人的传说。相传,空中花园是新巴比伦国王尼布甲尼撒二世为了取悦他的爱妃米底的公主阿米妮斯，模仿她故乡的风光和当时盛行的宗教建筑大神坛修建了这座举世闻名、别具风格的花园建筑。花园采用立体叠园法建造，高高的平台上，层层叠叠建造着阶梯型花园，上面栽满了奇花异草，并埋设了灌溉用的水管。工匠们还在花园中央修建了一座城楼，矗立在空中，在园中开辟了幽静的山间小道，小道旁是潺潺流水。整个花园有镶嵌着彩色狮子的高墙环绕。由于花园比宫墙还要高，给人感觉像是整个御花园悬挂在空中，因此被称为 “空中花园”，又叫“悬苑”。
　　在著名的空中花园的遗址前，我伫立良久，风轻轻吹动着我的头发和衣衫，我的心也被这风吹动了，我情不自禁地闭起双目，喃喃祈祷，一时间恍如隔世！
　　“纯慧，你刚才的样子简直和一个虔诚的信徒一模一样。你在祈祷什么？”萨庭钧在回来的路上问我。
　　“我只是想起了尼布甲尼撒为之建造这个奇迹的女人－－那个幸福的王妃，刚刚我是在把自己写的诗念给她听。”我缓缓地说。
　　“哦？能不能念给我听？”萨庭钧颇含兴味地望着我。
　　“其实呢，也算不上什么诗，只是有感而发罢了！”我羞涩地笑笑：“你会笑我的。”
　　“怎会呢？我保证我是诚心诚意的要听的！”萨庭钧郑重其事地说。
　　我望着他温和而平静的脸上含着鼓励的、真诚的微笑，于是我开始轻声地、深情地吟诵：
　　好多好多年前的黄昏／静穆的夕阳温柔的与伊成／一幅风景／亘古以来最美的风景／于是，那为伊修筑的花园／从此著名／当河水悠悠流过／繁华被岁月磨成尘沙／怀古的人来来往往／凭吊沧桑／而伊的声音在风中歌唱。
　　我念完了又一次沉浸在那怀古的伤感与惆怅中默默无言。
　　“你的诗很美，美得让人心颤！”萨庭钧默默地开着车，良久他才开口说，声音里含着一种特别的调子，令我也心颤了。
　　在巴比伦古城外有一处闻名的交易场－－穆斯塔法。在伊郡不去穆斯塔法，如同在华埠不去绣山。穆斯塔法是伊郡最著名的购物街。一条修长的主干道，密密麻麻排满店铺，并伸展出大大小小的支路，让人有点逛迷宫的感觉，晚上又要比白天热闹许多。
　　这里没有时尚，没有名牌，有的是琳琅满目的“土产”，象做工精美的银器、铜盘、水烟袋、银饰品、纸草画及“阿拉丁神灯”等根据《一千零一夜》中的故事制作的工艺品。在灯光映射下，晃得人有点飘忽，恍如身在古代的集市上有一种隔世之感。
　　我兴致勃勃、不知疲倦的一个摊位一个摊位的东瞧西逛。在一个摊位前我停住脚，一副精致的人工打造的手镯吸引了我，那副手镯是银制的，上面雕刻着美丽古朴的花纹，仿佛是哪个古代美女戴过的东西。我拿着它爱不释手，可是因为价格不菲而犹豫不决。
　　“既然这么喜欢就买下吧！”萨庭钧说着便付钱给摊主。
　　“这不好，我不能再让你给我花钱了！”我慌忙阻拦说。
　　“和我这么客气做什么？再说我一直想送件首饰给你。”萨庭钧笑着坚持付了钱为我买下了那副手镯。
　　“来，我帮你戴上。”他亲手将手镯戴在我纤细的手腕上。
　　“谢谢你，萨叔叔。你对我这么好，我都不好意思了。”我真诚地说道。
　　“你要是真心感谢我就答应在伊郡定居。”萨庭钧忽然望着我说道。
　　“哦……”我不知说什么才好，他的话语令我不知所措，我怎么也想不到他会在此时此刻说出这样不同凡响的话来。
　　“纯慧，你不知道我们伊郡有个风俗－－哪个女孩子如果接受了一副手镯，她就再也不能离开送她手镯的那个人了。”萨庭钧的黑眼睛瞅着我半真半假的说。
　　“真的吗？”我听了不觉着急地问他。
　　“纯慧，我可爱的小傻瓜！”萨庭钧望着我朗声大笑了，黑眼睛里盛满了盈盈的笑意。
　　“哦！你骗我！”我笑着扑到他身上用一双小拳头捶他。
　　“我没有骗你，这个风俗可是真的！”萨庭钧并不躲闪我，而是张开臂膀把我抱住了。
　　和萨庭钧在一起，时间过得那么快，他永远有那么多主意令我快乐，我成了一只快乐的小鸟，这快乐也感染了萨庭钧，他每天都满面春风了。
　　“萨叔叔，明天你不用陪我了。不要因为我耽误了你的工作。”这天吃晚餐时，当萨庭钧又问我想去哪里玩时，我由衷地向他表示。
　　我来伊郡一个星期他每天都陪我出去游玩，伊郡首都及附近周边的名胜古迹，象萨马拉转塔、空中花园，他已带我游览了不少。
　　“小傻瓜，以后你了解了我就会知道－－我一向是工作、私人生活互不干扰的。你尽管放心，你一点也不会耽误我的工作。”萨庭钧笑着解释。
　　“你对我太好了，我简直不知道怎样报答你！”我望着他真诚地说。
　　“不要这么说，这都是应该的。你是个让人心疼的小东西！”萨庭钧深深地凝视着我，他隔着餐桌伸过手来握住了我的手。
　　“这个周末我带你去海滨玩。有没有试过在海里游泳呢？”萨庭钧笑望着我说。
　　“我住的京都只有山，所以我至今不会游泳。有一次爸爸妈妈带我去津都海滨玩，可是我那次见到的大海和我想象中的大海一点也不一样，灰蒙蒙、阴沉沉，天气又冷也就没有下水。”我想想笑道。
　　“你想象中的大海是什么样子呢？”萨庭钧用餐巾抹抹嘴，含笑问我。
　　“我也说不清，反正不是那种让人压抑的样子。”
　　“你这小脑袋里究竟还有什么奇奇怪怪的想法，告诉我好吗？”萨庭钧的黑眼睛熠熠闪亮。
　　“要是告诉你，你会笑我的。”我摇摇头，心想萨庭钧有那么丰富的人生阅历和经验，事业又如此成功，他怎么可能对我这样一个未经世事的小女孩的想法感兴趣呢？他不过是要我开心罢了。
　　“你还不相信我吗？纯慧。”萨庭钧凝视着我说。
　　“这是两回事呀！人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和心事。再说我的想法你大都已经知道了，我可不要在你面前成透明体！”
　　“萨叔叔。”我将办公室的门推开一条缝，探进头去轻声唤道。
　　萨庭钧坐在办公桌后面，正全神贯注地看着什么东西。
　　来伊郡这段时间，我知道萨庭钧是个十分敬业的男人，他的办公桌总是一尘不染，各部门的报告分门别类的整齐的放着，每一份都依照萨庭钧的要求写有摘要，萨庭钧总是根据摘要决定要重点看哪个部门的文件，有哪类问题首先需要解决。虽然他对下属温文有礼，但是因为他本身一丝不苟的工作作风，加上他记忆力极佳，下属自然是不敢怠慢了。
　　“来呀，纯慧！”萨庭钧抬头看见我笑着招呼道。
　　我走到写字台旁边，见台子上摆满了文件，好玩似的抓起一只红蓝铅笔玩着。
　　萨庭钧伸手将我揽进他怀里，让我坐在他的膝上，含笑望着我把玩他的笔。
　　“你工作快完了吧？”我问。
　　“还没有……不过我们可以一起喝杯咖啡。”
　　“我去给你端咖啡。”我站起来想去外面端咖啡。
　　“让他们送进来好了。”萨庭钧拉住我的手阻止我说。
　　我和萨庭钧坐在会客用的长沙发上喝着咖啡。
　　“一会儿让人先送你回去，晚饭你先吃吧，不用等我了。”萨庭钧放下杯子对我说。
　　“我要等你一起吃。”我摇摇头：“我才不要一个人吃饭呢！”
　　“傻孩子，那样你会饿坏的，我今天要处理的事情很多，如果太晚了我就在这里吃方便餐。”
　　“那我也和你一起吃方便餐。”我撒赖地说：“我也不回去就在这里等你。你放心我不会打扰你工作的。”
　　“好吧……如果你不怕闷就在这里等我好啦！不过一会儿我要开个会不能招呼你了。”萨庭钧拍拍我的头答应了我的要求。
　　隔壁的房间是萨庭钧的“休息室”，室内布置较他的办公室随意些，一张长沙发，一张行军床，一张桌子，几把椅子。萨庭钧在长时间的工作间歇就在这里休息，用餐。
　　我拿了本书看，一本书看了一半，萨庭钧还没开完会。大约是累了，我偎在沙发中睡着了。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躺在行军床上，身上盖了条毯子。萨庭钧坐在对面的沙发里吸着烟。
　　“萨叔叔。”我揉着眼睛坐起来：“开完会了？”
　　“等我等得心急了吧？”萨庭钧熄灭了烟走过来在床边坐了，含笑将我拥进怀中柔声问。
　　“没有。”我的头靠在他宽宽的肩膀上打了个哈欠。
　　“饿了吧？”他的大手轻抚着我的头发，语调更温柔了。
　　“唔。”我点点头。
　　“走吧，我们去吃饭。”萨庭钧扶我起来将他的大衣给我披上。
　　“我们不是吃方便餐吗？”
　　“我怎么能让一位等了我几个小时的女士吃方便餐呢？”萨庭钧边穿大衣边笑道。
　　“只要和你一起吃，吃什么我都无所谓！”我孩子气地说。
　　“可是我已经决定了－－我们一起去吃烧烤。”萨庭钧握住我的手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