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郡之恋》灵亦风

23、第 23 章

　　“纯慧，这个周末咱们去开罗度假吧。”萨庭钧微笑着看着我吃早餐，仿佛我是个随时会打翻碟盘的小孩子，黑眼睛里是满满的宠爱。
　　我凝视着他温情脉脉的黑眼睛，心中的疑虑一瞬间都烟消云散了，再也没法质疑他对我的爱。从我十五岁认识眼前这个男人，七年的时光里这双黑眼睛陪伴着我长大，那无尽的宽容和疼爱让我魂牵梦萦！记得我曾经读过一首华埠古诗中有这样一句“一生一代一双人，争教两处销魂？”，当时年纪小还不太懂其中的内涵，我望着眼前亲爱的人儿，什么也不想管了，什么也不想顾了，只想和这个男人一生一世，长相厮守，永不分离！我放下餐巾走到萨庭钧的身边，俯下身吻他，他轻轻环抱着我，深深地回吻我，我们缠绵相依，直到彼此都要窒息才分开来。
　　“这是你第一次主动吻我。”萨庭钧的脸庞神采飞扬，黑眼睛熠熠生辉，他惊喜地凝视着我叹道：“再吻我一次！”
　　“唔。”我还微微有些窒息的晕眩，听见这话不好意思起来，我红着脸再一次轻吻他的嘴角，吻完把脸藏进他宽阔、强壮的胸膛里。
　　开罗是一座极富吸引力的文明古都，是世界上最古老的城市之一，在阿拉伯文中“开罗”的意思是“胜利”。萨庭钧和我身穿阿拉伯传统服装，置身于这座现代文明与古老传统相交融，东西方色彩相辉映的城市中。青年时代的萨庭钧曾经穿越茫茫沙漠，历尽千难万险，进入开罗大学攻读法律专业。三年的学生生活，萨庭钧最喜欢的事就是到埃及各处旅行。所以，这次度假他就给我当向导。郊外的荒漠、骆驼以及屹立在眼前的金字塔，仿佛把人带回到三、四千年以前的法老时代。而遍布街头的广告牌、招贴画和鳞次栉比的超级市场又使人感到强烈的现代气息。
　　我们来到位于尼罗河畔解放广场的开罗博物馆，穿过装饰着纸草花和莲花的具有阿拉伯艺术风格的拱门，流连在恍如古代的展厅中。博物馆最著名的展品是图坦阿蒙墓出土的珍宝，包括人形金棺、金樽室、金御座、王后金冠及其他王室用具。在图坦阿蒙御座前我不禁停驻了脚步，金光闪闪的座椅的正面两侧各有一个金制的狮子头，扶手为蛇首鹰身的雕像，分别代表上下埃及的王权。尤其吸引我的是御座的靠背那一幅王室家庭生活的画面：在阳光照耀下，王后含情脉脉地抚摸御座上的国王，二人目光相对，和美温馨。华埠古人有最恨生于帝王家的感慨，有高处不胜寒的叹息，可是帝王家不是也有这样平凡温馨的爱情。古今中外的人们所歌咏的不过也是这样“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的愿景吧？萨庭钧靠过来轻轻握住了我的手，我笑着回望他一眼。
　　萨庭钧带我来到开罗东部的穆卡塔姆山坡上，这里有一座巍峨壮观的萨拉丁城堡。建于1176年，是国王萨拉丁抵御十字军东侵的古建筑。而萨拉丁是萨庭钧最崇拜的人物之一。萨庭钧一边带着我流连着城堡内的景观，一边为我讲述萨拉丁抗击十字军的传说。我听得入了迷，尤其当我知道萨庭钧的家乡提克里特曾经是当时抵抗十字军最顽强的地方，一时间心中充满了对古人的崇敬之情和世事轮回的感慨！
　　“我认为萨拉丁是一个伟大的领袖，因为他有能力运用民族的精神；他把生命注入了阿拉伯民族，统一了她，并赋予她一个目标和意志，因此他赢得了对十字军东征的辉煌胜利，他证明了□□并不比基督徒差。”萨庭钧郑重地说道，语调之中充满了对那位叱咤风云国王的敬仰和尊崇。
　　天色渐晚，我们回到位于尼罗河畔的拉西斯希尔顿大酒店，晚餐后我站在落地玻璃窗前，眺望着尼罗河大桥两侧灯火辉煌之中的繁华夜色。
　　萨庭钧不知什么时候走过来，轻轻地从身后拥住了我。我靠进他怀里，闻到了一股香皂的清香和洁净的男性气息。我抬起手来轻轻抚摸他颈后修剪整齐的墨黑发际，他的身子颤栗了一下，双臂紧紧地拥住我，他的唇落到了我的唇上，我们拥吻在一起……
　　开罗大学既是一所现代化综合大学，也是阿拉伯国家的第一所现代化综合性大学。开罗大学在近百年的历史中继承和发扬阿拉伯□□文化方面起了重要的作用，至今没有哪个大学可以望其项背。我们来到法学院，当年年轻的萨庭钧就在这里学习过。萨庭钧告诉我，开罗大学的教学制度较为宽松，大学三年级以前不分专业，全系几百人同在阶梯教室里上大课，教授们对待考勤自然不如学监那般严格、认真。当我听萨庭钧说他当年也经常逃课时，忍俊不禁，实在无法相信如今对工作一丝不苟的萨庭钧当年也曾经如我们一般逃课。
　　萨庭钧带我来到开罗大学后面的一间咖啡馆，侍者为我们端上一壶加足了糖的热奶茶，一杯酸甜可口的玫瑰茄，一盘咖啡馆自制的甜点。
　　“当年我逃课经常到这里来。”萨庭钧环视着咖啡馆的陈设，笑着回忆说。
　　我望着他黑眼睛里面流露出一种孩子气的调皮，禁不住笑了，发现了萨庭钧沉稳从容之外的另一面。
　　咖啡馆里许多老者聚集在一起下棋聊天，萨庭钧也让侍者拿来一副国际象棋，和我下起棋来。
　　“当年你经常在这儿下棋吗？”两盘过后，我见萨庭钧棋艺了得，不禁好奇地问。
　　“我当年只看不下。”萨庭钧浓黑的唇须下隐着一个狡猾的笑意。
　　我们乘坐直升机飞到位于尼罗河三角洲西缘的亚历山大，亚力山大面临地中海，三面环水，气候凉爽，拥有风景独特的海滨大道，岛上矗立着古代七大奇迹之一—法罗斯灯塔，亚历山大有个曼妙的名字——“地中海新娘”。天空碧蓝，阳光明媚，海水清澈得能看见海底的礁石，扑面而来是海风的腥咸，岛上遍地生长香草，散发浓郁的芬芳，浓烈而炽热。我们走进靠近海边的一座水族馆，水族馆好象童话世界里面的海底宫殿，穹顶上绘制着五颜六色、抽象的水族鱼类的形态，各式各样造型的大鱼缸里缤纷的鱼类悠闲地游曳，我惊讶而兴奋地欣赏着千姿百态的美人鱼标本。
　　我们沿着海边漫步，夕阳将淡淡的斜晖洒在我们身上，一层层的海浪卷上来，没过脚面，鞋子湿了，我索性光脚走在灼烫而柔软的沙滩上,跳跃着和每一朵浪花嬉戏，风里飘荡着我的笑声。我转过头凝视着萨庭钧，他也凝视着我，他的黑眼睛熠熠闪亮，我们手拉手并肩立在夕阳下的海边，一切都美好得如此不真实，我真希望时光停驻在此时此刻！我和他就这样站到地老天荒！
　　晚上，我们效法古时游人夜遇荒村的做法，扣门投宿在农家。乡村人淳朴而热情，我吃着农家的家常大饼，喝着黑色的阿拉伯红茶，只觉是人间美味。
　　“我好想和你住在这里，过最平凡的生活。”我躺在狭小、简陋的床铺上，颈下是萨庭钧强壮的手臂，鼻端是他熟悉的气息，我和他就好象两个最普通的农家夫妇，一天辛勤农作之后，相拥而眠。
　　“傻丫头。”萨庭钧温热的大手轻轻抚摸着我的头发，语调之中满是宠溺之情。
　　“哦，如果你不是什么总统该多好。”我望着他孩子气的说。
　　萨庭钧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紧紧地搂着我，我依偎着他宽厚、温暖的胸膛，沉沉地、甜甜地睡着了。
　　我们住在岛上的日子，白天一起去海边漫步，忘情地在浪花里飞奔追逐，并肩坐在礁石上看云卷云舒，听海鸟吟唱，海风呼啸……我们一起拾贝壳，起初我以为只有我热衷这样孩子气的游戏，令我感到新奇和意外的是萨庭钧用那样专注、认真的神情找寻每一枚特别的贝壳，找到了也和我一样兴高采烈。这个男人就象是一个我永远也没法完全破解的迷——时时带给我眩惑、惊奇、感动和震撼！
　　我们一起去岛上的小餐馆吃著名的阿拉伯美食：柯夫塔、富尔、塔米亚；一起在路边小贩那儿吃价廉味美的小吃沙威马、菲提尔、莫沙卡；一起坐在山路边的树林里嗑西瓜子，一起喝岛上专供牧羊人饮用的泉水。我的头靠在萨庭钧宽阔的肩膀上，和他轻声聊天，仿佛就是岛上一对最寻常的游客，享受着宁静和谐的田园时光。
　　“这是给你的。”晚上，我拿出一对锦盒，打开，里面是并排而列着两枚纯金戒指，最朴素的款式，却也是金光闪闪。一枚用中文刻着我的名字，一枚用阿文刻着萨庭钧的名字。我把盒子递到萨庭钧面前。
　　“我们华埠有句话叫“情比金坚”，我去岛上的首饰小铺买的，你喜欢吗？”我故意忽略萨庭钧惊讶的目光，调皮的笑着把其中一枚刻有我名字的男款戒指轻轻套在萨庭钧左手的无名指上，另一枚女款的套在自己左手的无名指上。
　　“怎么啦？你不喜欢？”我见萨庭钧低着头轻轻转动着那枚指环，许久默默无语，禁不住追问。
　　“不，我很喜欢……不过我得承认还没有哪个女子送过我戒指！纯慧，你真是个特别的女子！”萨庭钧动情地说道，他轻轻地拥我入怀，轻轻地吻我，黑眼睛闪闪发亮，“我会一直戴着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