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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鸿门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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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阳和严世蕃赶到了郊外一处荒无人烟的老宅,茂密的树林阻止了马车继续前进的脚步。
严世蕃抬手接冬阳下车,问道:“冬儿是愿与我骑马,还是我陪冬儿走一走呢?”
冬阳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后者,现在却有一丝后悔,她虽不是什么洁癖极重的人,但也不习惯这泥泞的土地,小心翼翼提着樱草色的裙摆,却保不住脚下那双软底绣花鞋。
严世蕃看着女孩提着裙摆左蹦右跳想躲开地上的泥潭,却仍然弄脏了小鞋,气得直跺脚又反被溅起的泥点弄脏了漂亮纤细的脚踝。冬儿很少有这般又气又恼的丰富表情,真是可爱极了,这一趟走的值,可惜不能欣赏太久。
严世蕃走上前去绅士的牵起了冬阳的左手,微微用力让冬阳可以借着他的力走得轻松些。鞋子脏了他可以给冬儿买,小脚脏了他可以给冬儿洗,但千万不能崴了脚,耽误了冬儿赶去杭州嫁人可不好。
远远的,冬阳看到了一间茅草屋,隐隐传来兵刃碰撞的声音。
“今夏!”冬阳叫着就要向前跑却被严世蕃紧急拉住。
严世蕃:“冬儿不急,那边刀光剑影的伤到可不好,严风,你先去看看。”
严风领命提剑先行。
待冬阳和严世蕃赶到,严风的刀已经架在的翟兰叶的脖子上,另一边是袁今夏和将她护在身后的陆绎。
严世蕃松了手,冬阳赶紧跑了过去上下打量着:“今夏,有没有伤到哪里呀?我就说锦衣卫办案危险让你别跟着,你偏不听。”
袁今夏:“姐,我没事。倒是你怎么和他一起来了?”
冬阳知道,这个“他”自然指的是严世蕃,可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说严世蕃带她来找妹妹玩?好像不太合适。
这边,严世蕃已经命人从茅草房里抬出了失窃的修河款,振振有词的说道:“这批修河款我可追查一阵子了,最后还是让陆经历先找到了,真不愧是锦衣卫指挥使陆廷的儿子。”
陆绎抱拳答道:“严大人过奖了。”
严世蕃:“陆经历,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陆绎:“严大人有什么条件尽管提吧。”
严世蕃金扇一指翟兰叶:“这个瘦马能够死而复生,我很有兴趣。人,我要带走。这批修河款本属于工部,物归原主,我也要带走。你看这个要求,合理吗?”
陆绎低头一笑:“合理。”
冬阳心头微转,严世蕃的突然出现,已死之人却死而复生,明明刚刚两人还画舫私会现在却装的互不认识,这背后的阴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袁今夏不懂,为何二人苦苦捉到的犯人,找到的修河款陆绎要拱手送人,忙委屈叫了声:“大人!”
严世蕃的眼神转到了袁今夏身上:“还有,这个小姑娘我很喜欢,想留在身边做个近侍。”
话还没说完,严世蕃只觉得一束目光带着森森的寒气戳在他的脊梁骨上,回头就见他的冬儿正恶狠狠的盯着他,立刻话锋一转:“不过!看在今日陆经历如此识趣的份上,我就不让你割爱了。不如二位移步我画舫上一叙可好?”
其实这么说只是为了探探陆绎对着丫头的心思,他可没见过路也这小子身边天天跟过什么女孩。却没想到心思没探出来倒是惹恼了冬儿,真是得不偿失。不过自己什么时候这么怕过别人?他的冬儿果然厉害。
陆绎不能不承这个情,只能点头称好。
冬阳怕自己的妹妹在船上受欺负,这个陆绎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信得过,自然也跟了上去。
今夜的画舫,可真是好不热闹。
美人在台下翩翩起舞,严世蕃和陆绎一遍喝茶一边等你们梳妆。
今天这茶可知府大人送来的西湖龙井,可这味道却着实比不上严世蕃在天香阁冬儿亲手泡的好喝,不禁皱了皱眉,干脆放下手里的茶杯,专心盯着台下的舞女,但思绪却收不回来。不知道准备的衣服合不合冬儿心意。万花丛中过的严世蕃自是练就了好眼力,只一撇少女的身长肩宽胸围腰围就心里有数。但冬儿平日总穿些淡雅的衣服,今日准备的这身绯色罗裙冬儿会不会不喜欢呀。
正想着,两个窈窕的身影娉娉袅袅行至门前,来人正是今夏和冬阳。
今夏一身水色薄纱男士长衫,好奇而有些戒备跟在冬阳身旁。
严世蕃只扫了一眼,觉得这小姑娘和她的冬儿眉眼间竟有五六分像,只是今夏是圆脸,更为俏皮,冬阳的瓜子脸则更为秀丽。说到冬儿,果然没让他失望,秀发盘起桃花髻,碧玺步摇点缀其间有如三月樱花。面如凝脂,眼如点漆,眉黛烟青。擦胭脂、点朱唇,不浓妆艳抹却是温婉秀美。身上绯色妆花纱袄裙并无过多装饰,却妙在腰间设计了暗褶,外又紧紧缠了主腰,真是楚腰纤细只盈盈一握。
如今这衣服紧是绯色便已经如此明艳动人,倘若他日冬儿穿上大红的嫁衣,那将是怎样的美若天仙。
再想下去又要吃自己的醋了。严世蕃收回目光,看着旁边的陆绎正紧盯着袁今夏不放,想着自己定是猜对了,转头调笑道:“小姑娘打扮起来,还真是秀色可餐呢。”
见陆绎这才回过神来,不置可否,见今夏正好奇的打量自己,严世蕃接着说:“小姑娘,想看我的眼睛,不妨走进些看。”
面对这样的人物,今夏明显有些紧张,低头答道:“卑职不敢。”
严世蕃:“冬儿都敢,你堂堂六扇门捕快有何不敢?”
陆绎不喜严世蕃为难今夏,开脱道:“她确实举止粗俗没见过什么世面,不像冬阳小姐心思玲珑。您要是觉得她碍眼,不如让她直接下船吧。”
严世蕃:“那怎么成,这小姑娘我挺喜欢,还想让她和冬儿做个伴儿呢。对了小姑娘,听闻你在破案方面颇有些能耐,你看看她,能看出什么?不许推辞!”严世蕃朝身边一个侍女勾了勾手指。
今夏看了陆绎一眼,又看了冬阳一眼,无奈只得硬着头皮上前,从头到尾将那侍女检查了一遍,回复到:“回大人,此姑娘擅长茶道,刺绣之类做得较少,今日可能还做错了一些事受了责罚。另外,她住的船舱,窗户应该在梳妆台的右边。”
严世蕃眼神露出赞许:“不错,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袁今夏有了底气,款款说道:“做不同的事会有不同的手型,这位姑娘手指没有绣娘的硬茧。袖口沾了水渍,手背有烫伤的痕迹,手上还有淡淡的茶叶香。”
说到这,严世蕃并未去查看侍女,而是对冬阳招了招手,待冬阳走近后,拉过在身边坐下,细细的查看她的每一根手指,还好玉指如葱没有什么茧子,凑近闻闻也没茶香,只有自己送的玫瑰膏的淡淡香气,满意得很。
严世蕃:“那你为何说她住的船舱窗户应该在梳妆台的右边?”
袁今夏有所顾虑的答道:“她右边的发髻梳的比左边整齐,应是借窗外日光梳头的结果。”
严世蕃:“陆经历此次协同六扇门办案,身旁有这么一个小姑娘带着,怕是有趣的很吧?”
陆绎笑了一下,望了一眼今夏,说的到真诚:“其实还好,有的时候,也麻烦得很。”
严世蕃:“这女人嘛,就该麻烦。不麻烦,还是女人吗?”比如他的冬儿就麻烦,身子骨若自己还不爱惜,只爱惜这个不知哪来的妹妹,这不又因为他的话偷偷掐他的手指呢,算了,说点别的吧。
严世蕃:“小姑娘,坐。这扬州地方上的酒,我喝不惯,此番特意从京城带了几坛好酒。陆经历平素里常喝的是秋露白对吧?”
陆绎:“严大人好记性。”
严世蕃:“小姑娘,你呢?”
今夏不知如何回答,看陆绎瞪了她一眼,赶紧说道:“卑职不善饮酒,还望大人见谅。”
严世蕃对此显得经验颇丰,点了点手指:“这些小姑娘呀,初时总说自己不善饮酒,可最后呢?要用整整两坛子酒才能把她们灌醉。”
冬阳心中想到:也是,堂堂小阁老怎可能不常饮酒?自己还真是对他越来越不了解呀。虽说严世蕃每次来到天香阁若有同行者,这桌上也会摆几盅好酒,但在冬阳面前却是真做到了滴酒不沾。有时冬阳会推荐一些酒水搭配新鲜的鱼类,但严世蕃也总是只吃鱼,不喝酒,吃完就缠着她泡茶,一杯接一杯。原来什么滴酒不沾、洁身自好,这些词与他根本搭不上边。
陆绎:“严大人,您可真懂女人心哪。”
严世蕃也觉得自己应当是很懂的,但此时却不知为何坐在自己身边的姑娘频频皱眉。许是听他们说话烦了,赶紧道:“来人,上秋露白!”
侍女抬手,清酒如注,举杯相邀,冬阳却发现自己杯中的并不是秋露白,而是度数极低的果子露。冬阳家里开酒庄,练就了应酬的本事就算是那些高度数的酒也难以将她醉倒,却没想到今日严世蕃竟如此好心给她准备了果子露,这又是为何呢?
正在冬阳百思不得其解之际,严世蕃已酒过三巡,又提起了刚才的考验:“小姑娘,方才你为何要撒谎呀?”
袁今夏像突然被教书先生提问的童子一样战战兢兢的说:“卑职说的是实话呀。”
严世蕃:“方才你说,她左边的发髻没有右边的整齐,是因为日光的原因,可还有另一个原因,你没说出来。”
严世蕃唤来方才的侍女,将她的袖子拉上去,只见整个小臂遍布伤痕:“你虽然还是个小姑娘,但身为六扇门的捕快,这等闺房之乐,不会不知道吧?”
这伤痕是皮鞭所伤,切实是他打的,而且是连同她手背的烫伤一起来的。就在昨晚,她打翻了严世蕃从京城带来的茶具,严世蕃本来想让冬儿用这套茶具给他泡茶喝的,现在用不了了,当然该罚。
闺房之乐确实也不假,但他觉得冬儿的身子骨肯定受不了这些,这两年慢慢也戒了。
但今夏和冬阳不知这其中的缘由。今夏有些慌了神:“卑职孤陋寡闻,还望大人赎罪。”
严世蕃:“没事,你还只是个小姑娘,其实也不小了,可以好好品尝一番了。”
冬阳连忙拉住了严世蕃的大手:“严大人,我妹妹还是个孩子。”
这可是冬儿第一次主动拉自己的手,严世蕃心里都乐出花儿来了,凑近冬阳耳边耳语道:“放心,待会我说给冬儿听。”
袁今夏起身连忙说:“卑职还有公务在身。”
严世蕃厉声喝道:“你一个小捕快,公务能有我工部左侍郎多吗?今天你们就在我船上歇息,明早爱走不走。”
今夏不敢拒绝,只好跟着一个侍女去了船舱。
待今夏走后,严世蕃笑着对陆绎说:“她还是个没长开的小姑娘,我这儿哪一个不比她强,陆经历可以随便挑一个,不用见外。”
陆绎谢绝的严世蕃的好意:“不用了严大人,家父管教甚严,怕是不快。”
严世蕃神秘的一笑:“放心,今晚,我一定让最喜欢那个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