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 茶不醉人人自醉 ...
-
不多时，陆绎也随着侍女去了船舱。
冬阳紧紧盯着严世蕃的眼睛，她已经不像最初那么怕这双异瞳了：“你要将他们两人怎样？”
严世蕃一副给不懂事的小孩讲道理的样子，耐心的解释着：“小姑娘做捕快，很不容易的呀。但若是能有个厉害的夫君照应着，岂不是安全了很多？”
冬阳明白严世蕃的意思，她也有过这个心思：“可是——”
严世蕃：“可是不知道，这陆绎对小姑娘有没有想法对吗？”
冬阳点了点头，乖乖的样子大大的满足了严世蕃的虚荣心，虽然他这道冬儿这个样子是为了让他放下戒备心装出来的。
严世蕃：“所以今夜这场戏就是为了试探他们呀。若是陆绎对小姑娘有意，也许会护着小姑娘，正人君子坐怀不乱。若无意，生米煮成熟饭，有我作证也不怕那陆绎翻脸不认人。”
“不行！”冬阳听的有些急，“如果他无意，强扭的瓜不甜，不能委屈了今夏。”
严世蕃也不管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反正自己已经义无反顾的上了套，冬儿开心就成了：“冬儿说的对，不能委屈了小姑娘。要不这样，我们去看看，要是那陆绎对小姑娘意图不轨，我们就立刻制止，怎么样？”
冬阳又乖乖点了点头。
严世蕃：“不过在这之前，冬儿得回答我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这么照顾这个妹妹呀？”
冬阳也不掩饰：“大人知道冬阳是孤儿，虽然小时候的记忆不多，但我知道今夏就是我的亲妹妹，我们一起走失，一起被送到堂子里，她活泼好动，没多久就被袁大娘收养，我觉得正经人家总比堂子里被卖了好，也没阻拦。出来之后我找到今夏，果然她过得尚可且自在开心，便不想拿过去的事烦她，认她做了干妹妹。”
严世蕃：“那走失前的事，冬儿还记得多少？想不想找回家人呢？”
冬阳心里惦记着妹妹，站起身来拉着严世蕃的手，颇有些撒娇的味道：“冬阳可能因为走失的时候受了惊吓，然后又染了重病，之前的事统统忘了个干净。这些年除了偶尔梦中的几个片段其余别无印象，不过现在有今夏在我身边我也知足。大人，我们现在就去好不好？”
严世蕃还能说什么？只能表面波澜不惊，心中已经笑得花枝乱颤，任由冬阳拉着往船舱走，哪怕卖房卖地进昭狱也去了。
严世蕃心中真是喜欢极了这个样子的冬儿，想着要是冬儿能日日这么乖乖巧巧跟在他身边，那直接叫她小乖好不好。也不知道婚后，她和夫君是否会日日如此说话？司马长安！哎呦，不想了不想了。
两人来到陆绎房外，只听屋内传来阵阵女子的挣扎之声，冬阳大惊，立刻就要推门而入。
却被严世蕃拦住：“不急，冬儿往这看。”
只见严世蕃将墙上一个装饰取下，立刻露出了屋内摇曳的灯光。
冬阳纠结了一下，还是为了妹妹踮起脚往屋内看去，映入眼帘的一幕是陆绎正趴在今夏身上，今夏不断的尖叫着。但如果细看就会发现，两人皆和衣而卧，陆绎趴着今夏身上一动不动，而且那动作十分僵硬。看到这冬阳心中了然，定是陆绎知道严世蕃这一招，特意演给他看的。
严世蕃有些后悔这探孔开的太低，要是高点没准儿还能趁机抱抱冬儿：“怎么样，好看吗？”
冬阳小脸一红，连忙转身就要离开。
严世蕃将装饰合回去，也跟了上去。
直到渐渐听不见屋内的声音，冬阳才停下脚步，欠身说道：“时间不早了，大人早些休息，冬阳就先行告退了。”
严世蕃：“别呀，冬儿泡茶给我喝好不好呀？”
冬阳：“大人，这么晚喝茶不易入睡。”
“可是这溜溜一天，我等到到现在才有时间和冬儿独处。”只见这个说一不二的大男人竟然嘟起了嘴，露出小孩子般委屈的表情。
冬阳印象中的严世蕃总是眉眼上挑嘴角含笑，如今这幅模样看的她心立刻软了一块，妥协的问道：“那大人喝完茶，要是失眠怎么办？”
严世蕃：“不打紧，不还有冬儿陪我吗？”
严世蕃也就这么一说，他哪里舍得冬儿一整宿不睡觉陪她，却没想到冬儿想了想竟然点头同意了，心中甚是惊喜。
二人来到严世蕃的船舱落座，侍女送来了一套胭脂红釉茶具和一个镶金边冬瓜罐。
严世蕃：“这是特意命人准备的西湖龙井，本来还有从京城特意带来的配套茶具，被侍女不小心打翻了。我已经罚她了。”
冬阳：“是刚刚今夏看到的那个侍女吗？”
严世蕃笑而不答。
冬阳就当他默认了，也不知道严世蕃为什么要给她解释这件事，不会是警告她小心些吧？想到这，冬阳不知怎得突如其来的想知道：“大人，那如果我不甚打翻了茶碗，大人也会罚吗？”
她心中好像已经有了答案，却又想亲耳听他说。
严世蕃：“冬儿小心别弄伤自己就好。如果也烫伤了手就要罚，罚冬儿让我涂药。”
其实他心里还想罚冬儿从此不许给别人泡茶，可是转念一想，那司马长安怎么办？不想了不想了，喝茶。
冬阳十指纤纤灵活取茶入壶七分为宜，“高山流水”沸水入壶，“春风拂面”刮去浮沫，第一泡温杯洗盏，第二泡斟茶一滴不洒。
绿茶的清新香气沁人心脾，如入太虚。果然，同样的茶还是冬儿泡出来的好喝。
冬阳也为自己斟了一杯，小小抿了一口：“大人平时既然爱喝酒，为何在天香阁只来喝茶呢？”
正所谓“茶不醉人人自醉”，严世蕃仿佛又回到了那日天香阁的雅间，身心舒爽，大脑放空，冬儿问什么便答什么：“自古以来，喝酒无非为了两件事，一是消愁，二是助兴。我小阁老能有什么烦心事，找冬儿自然不是为了消愁。至于助兴，只我喝冬儿不喝不合适，万一我们中一人喝多了，喝酒伤身暂且放下不说，你也知道，我从来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坐怀不乱的柳下惠，如果对冬儿做了什么，事后冬儿怪罪我就不好了，我可不能让冬儿讨厌我。”
这几句说的可谓是情真意切，字字说到了冬阳的心坎儿里。冬阳本想说，你在外灌别的女孩两坛子酒，还不如来我这喝。却想过些日子自己出了嫁，也不会再有这机会，便忍住没说，抿了口茶换了话题。
冬阳：“刚才大人说，今夏和锦衣卫在一起安全。锦衣卫很厉害吗？冬阳孤陋寡闻，还请大人指点。”
严世蕃：“当然，锦衣卫直接向皇上负责，且个个都是一等一的好手。这陆绎更是人中之龙，连皇上也对他在不绝口。”
冬阳想了想，她不太懂朝野中的事，也不知道直接向皇上负责是有多厉害，太监也是直接向皇上负责呀，所以她决定对比一下：“那，他和大人比，谁厉害呢？”
严世蕃楞了一下，没想到冬儿会拿自己当厉害的标尺，颇有些得意：“当然还是我厉害一些。”
冬阳点了点头，我也觉得陆绎虽然年轻有为，但严家树大根深，为人老谋深算，还是严世蕃要厉害一些：“那如果我妹妹和锦衣卫在一起了，即使是厉害如大人，也不会随意欺负她了对吧？”
严世蕃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即使闭上眼藏起了勾人心魄的异瞳，这一笑也可谓绝色难求：“不管她和不和什么锦衣卫在一起，若是冬儿不让我碰的人，我自然不会碰，冬儿开心就好。”
话说至此，冬阳的心也随着半江春水融进了这壶茶中，若他不是醉卧美人膝的小阁老，若她没有五年前一见钟情的婚约，冬阳不知自己是否也会像翟兰叶一样从此誓死追随只为博他一笑？
半晌没了声音，严世蕃微微睁开一只眼，见冬儿愣愣的望着自己，想许是冬儿乏了，便命人领冬阳下去休息。
西湖之上，一轮明月，四人四心，窝枕难眠。
冬儿离开后，严世蕃仍然一杯接一杯的喝着茶，想着冬儿去杭州要不要接来他的马车坐路上舒服些，想着冬儿大婚自己作为天香阁的老主顾要不要随些礼，想着冬儿婚后怎么把她和司马长安弄到京城来，毕竟自己还有公务在身，不能总在杭州陪着冬儿。想着，茶凉了，没了味道，脑子真像喝醉了般混沌。抬头仿佛已经看到了远处的朝阳，严世蕃也懒得回仓，竟就在这茶几上睡着了。
待在睁开眼已经是巳时，严风和侍女早晨起来都被喝茶喝醉了的公子吓了一跳，也不敢打扰。
严世蕃身了个懒腰，这硬桌子硬板凳隔得他脖子有些发僵，但心情和精神却是格外的爽朗：“冬儿呢？”
严风：“回公子，冬阳姑娘，陆大人和袁姑娘已经离开多时了，他们说不方便打扰大人，没当年和您道别，还请您恕罪。”
请我恕罪？冬儿何罪之有？冬儿要真的小白兔一样乖乖带在身边，也就不是冬儿了吧。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十章 茶不醉人人自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