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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十三章 你骗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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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阳回了房间,从那日起足不出户,整日坐着发呆,看着嫁衣等着司马长安。
第一日,她等来了淳于敏。
淳于敏脸色不善,拉起袖管给她看自己胳膊上的伤痕:“其实司马长安让我绑的人是你!我如今受的苦,都是拜你们姐妹所赐!”
冬阳点了点头:“哦,那还真是抱歉呀。”
淳于敏走后,冬阳去了胭脂店,买了新娘子的胭脂铅粉。
第二日,她等来了今夏。
今夏一脸担忧显露无疑:“姐姐,严世蕃假扮司马长安,私自开矿制造军火,陆绎已经将此事上报,过不了两日,朝廷就会派人查封司马府了。”
冬阳点了点头:“还有两日是吗?那还来得及。”
今夏走后,冬阳去杂货铺买了红烛、剪纸和花生桂圆。
第三日,冬阳早早起床,梳洗打扮,一袭红衣勾勒出纤细迷人的线条,大红的胭脂更衬托出脸色的苍白,乌黑的秀发高高竖起插了簪花金凤发钗。独自点上红烛,贴上喜字,摆上花生桂圆。
红烛垂泪,日落月升。
冬阳等来了严风。
严风:“公子请你去府上一叙。”
冬阳:“哪个公子?司马长安还是严世蕃?”
这个问题毫无意义,严风又重复了一遍:“公子请您移步府上一叙。”
司马府还是三日前大婚的装扮。大红的绸子随风舞动,蜡烛在红灯笼子散发出幽幽的红光。三日前这里一定办过一场盛大的婚礼,宾客满堂笑声冲天。但现在空无一人的庭院只剩下残羹冷炙,一片惨淡。
严世蕃远远就看到冬儿穿着他送的嫁衣款款而来。唇红齿白,千娇百媚。
眉眼如画,一抹红唇如花般绽放,纤细的脖颈线条流畅的没入红衣,隐藏了让人浮想联翩的锁骨。严世蕃特意让人订制的嫁衣并不似普通的宽大,腰上点缀的平金刺绣凤纹腰带勾勒出近乎完美的胸腰比例,浑圆与纤细碰撞出效果让人挪不开眼。
果然,他的冬儿红装真的美若天仙倾国倾城,如果脸上在有些笑模样就更好了。
冬阳很轻松的找到了目标,整个府里唯一亮着灯的房间。他等了五年的男人带着鎏金面具,穿着和自己配套的烫金龙纹婚服正站在那对自己张开双手。
为了这一天,冬阳准备了很久,也想想了很久,却从没想过此刻的心情会是如此的凄凉。她直直的走过去,抬手摘下了男人的面具,凝视片刻说道:“所以,司马长安,真的就是严世蕃?”
严世蕃自从遇到冬儿,经常出现三十年没出现过心情,比如当时和自己吃醋,比如现在的慌张和担心:“冬儿?”
一声冬儿,叫的冬阳积攒了三天的愤怒溃不成军,鼻头一酸只剩下了满满的委屈:“你骗我。”
“冬儿,我哪里骗你了?你要盐量充足保证供应我一担不少,你要白银百两重兴酒庄我也双手奉上,我从来没都没骗过你呀。”严世蕃想拉住冬儿的手,但那小手在他碰到的瞬间用从没有过的速度和力气抽了出去,温度也是从未有过的冰冷。
“你骗我了!”冬儿的眼眶再也藏不住滚烫的热泪,对着严世蕃哭喊道,“你说,你要娶我的!”
是司马长安说的。严世蕃本来想纠正,现在却张不开口。严世蕃、司马长安,现在又有什么分别呢?
严世蕃:“我想娶你的。三天前,我嘱咐淳于敏药倒的人是你的。”
冬阳:“所以,你娶我,就是顶着淳于敏的名字替嫁?我等了你五年,连一场属于自己的婚礼都不配吗?”
严世蕃:“我不是这个意思,冬儿——”
冬阳气极反笑:“也是,一个假的司马长安,娶一个假的淳于敏,真是般配的很。那你今天叫我来做什么?”
严世蕃面色一沉:“我想你应该已经知道,司马长安私自挖矿已经上报京城,今天官兵就要来抄司马府,从明日起,世上再无司马长安。”
冬阳:“所以呢?你是叫我来道别,还是怕我把你就是司马长安的事情说出去,叫我来灭口的?”
严世蕃没想到冬儿已经想到了这个层面,还愿意来只身赴约:“怎么可能。冬儿,我永远都不会伤害你。”
冬阳:“我懂了,那就是道别。你放心,我都懂。你也不是什么带刺的玫瑰,不过是一根鱼骨,如鲠在喉,日日痛着。如今我认清了,拔掉了,不会再想再爱再抓着不放了。我们从此一别两宽,各生欢喜吧。”
严世蕃看着冬儿转身要往外走,真的慌了神,一把将冬儿圈在怀里,焦急的问道:“冬儿不要我了吗?”
冬阳挣扎着,连同思想和身体都在挣扎:“是你不要我!司马长安!是你不要我了!”
严世蕃似乎要被冬阳眼中的失望和心碎吞没:“冬儿,你不能离开我。你忘了曾经答应过我什么了吗?”
冬阳的眼神有些迷离:“我答应过,不论司马长安想做什么,我陪他,你是司马长安吗?”
严世蕃想说他不是,但他怕冬儿不要他了,只能点点头。
冬阳笑了,眼角还带着来不及垂下的泪珠,楚楚可怜也娇艳迷人:“只要你还是司马长安一日,我便陪你一日。”
冬阳拿起旁边的面具,慢慢带在严世蕃的脸上,这张脸和记忆中的重合在一起,棱角分明的下颌,两瓣薄唇嘴角上翘,面具虽然遮住了眼睛却遮不住那目光,一边星光灿烂如琥珀般闪耀,一边沉静如水像深渊深不可测。
冬阳闭上双眼,带着脸颊滚落的泪滴和五年里所有的思念与不舍,踮起脚尖吻上了面具下露出的薄唇。温热刚至,严世蕃却从背后一个手刀劈晕了冬阳。
柔软的触感消失了。严世蕃舔了舔嘴唇上剩下湿咸,满心的不舍不愿,轻轻擦掉了冬儿眼角的泪珠。
即使他期待了很久与冬阳的新婚一夜,却不想冬儿满心满眼都是司马长安,而不是他严世蕃。
门口已经传来镇镇骚乱,想是已经兵临城下。严世蕃示意严风将冬阳送到官驿,走出门接过手下递来的火把毫不犹豫的点燃了自己的婚房,看着大火迅速弥漫上房梁,却不如冬儿的衣裙鲜艳。
本来严世蕃还对于陆绎破坏了自己苦心经营多年的身份而耿耿于怀,现在却毫不犹豫的想把这个司马长安烧得一点不剩,毕竟这是这个世上,他是自己一手打造的唯一的情敌。
冬阳穿着婚服晕倒在自己布置的婚房里,这番景象第二天早上把所有人都吓得不轻。
今夏:“姐,你是不是病了?”
冬阳:“司马府?”
陆绎:“没了。有你一封信。”
冬阳:“今夏,帮我收拾行李,我要回家。”
信里说,马夫人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