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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婚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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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发突然，原本订婚典礼结束后应该返回封地的斐烈亲王受邀留在王宫，并在克劳德出征期间代行君主事宜。贵族们利益互换多番交锋下来，终于确定了随行人选，当穹顶之上飞过第一批南迁的秋雁时，君王的亲卫军和王都大贵族的军队开启了远征圣乌绍尔斯的序幕。
李谧的马车跟在克劳德的之后，车厢两侧绘上了大马士革玫瑰的图案，枝蔓茎叶都用黄金装饰，看起来华贵精巧宛如假日巡游马车，出现在出征队伍里十分违和。
但和君主的马车相比就不值一提了，克劳德很好地沿袭了血族优雅奢华的习惯和莱克希茵王族高傲自恃的性格，衣食出行丝毫不懂得低调为何物，哪怕是远征照样懒懒散散地躺在宽大华丽的马车里喝葡萄酒。
悠扬低沉的号角声自王都大道传来，响彻云霄，惊起高飞的秋雁。克劳德穿过整齐排列低头行礼的贵族和士兵们走上马车，只不过在抬起脚的前一刻忽然停住了动作，扫了一眼李谧的马车后用充满压迫的冰凉视线盯着她。
李谧头皮一麻，心想糟糕，马车里藏着的人被发现了？
此刻窝在李谧衣服堆里大气不敢喘的家伙正是安格尔，小狼自记事起就一直作为质子生活在亚兰王宫里，遇到李谧之前已经在黑塔里关了十几年，此时正值活泼好动的少年心性，一听李谧要远行张嘴就咬住她的裙摆不肯放开。
“我也要去！！”
像极了李谧前世的爱跟脚的小侄子，走哪不带着他就急。
“只要你不被陛下发现，我就带你出去。”
李谧硬着头皮低下脑袋，身边的贵族们逐渐感受到气氛不对，忍不住开口：“陛下，有什么不妥吗？”
克劳德的视线终于移开，冷着一张脸上了马车。
“吓死我了。”李谧靠在软枕上大舒一口气，将衣服堆里的小狼挖出来，“没事了出来吧。”
安格尔抖抖毛，皱皱鼻头忍住了一个喷嚏：“我就说没被发现吧！”
不，我猜克劳德一定发现你了并朝你发射了死亡射线。
队列行军的速度很快，马蹄声声一刻不停，但即便如此也花费了半月时间才到达了西北之境。这里距离王都有近千里之遥，道路两旁枝叶繁茂的大叶冬青和团簇绽放着的鲜艳天竺葵已经远去，取而代之的是广阔的云杉林和深绿色的厚厚苔藓。
而让李谧在意的是，继安格尔复活和克劳德的地下宫殿后她眼前第三次出现过的特殊视野。随着距离西北之境越近，视野的出现更加频繁，甚至能被她所操控。而脑海中呈现出来的画面也越来越清晰，她逐渐能模糊地分出不同属性物体的区别，比如卫兵铁甲锋利凝重、和木质马车厚重细密的“触感”差异。
但切换半天也没见什么更多的变化，李谧索性闭上眼睛靠在兽型的安格尔身上，心想这玩意儿真废。
漫画里的神奇能力或能操控金属控制气候战斗力max帅气无比，或可心电感应精神控制打辅助一把好手，她这么一个特殊的视野是想怎样，还能忽然放出射线变成镭射眼不成？
天空开始飘起细碎的雪花，初雪清晨，李谧终于看见前来迎接的德维特公爵，他看起来有些年纪，周身充斥着久居上位者的笃定沉稳，血族特有的苍白面孔在栗色卷发的衬托下显得更加如雕塑般完美。他的出现意味着近一月的长途远行终于结束，军队到达了北境最大的中心城市圣乌绍尔斯。
李谧扶着马车门框颤巍巍地挪下来，听到自己身上的骨头在咔咔作响，感觉这辈子都不想乘马车了。她裹紧绒毛里衬的外套看向灰蒙蒙的天空，心道邪门，初秋的辉月就开始下雪，便是亚兰历史上也极为少见。
“陛下。”德维特公爵与亲兵下马行礼。
“好久不见父亲。”身着银色盔甲的希瑟微笑着扶起德维特公爵，高高束着的栗色长发飘起，英丽十足，“北疆的战事辛苦您了。”
德维特公爵摇摇头，亲自为克劳德牵来马匹：“我辜负陛下重托，还要劳动陛下亲征，请陛下宽恕。”
*
身后侍女替李谧按揉双肩，她全身泡在热水里惬意地眯起了眼睛。
“芙里埃小姐皮肤瓷白滑嫩，足以和血族小姐们比肩，怪不得能受到陛下宠爱呢。”
自从成为克劳德的血仆，类似的话听了不知道有多少，李谧打个哈欠：“没有啦，我只是提供血液而已。”
侍女朵拉笑着掩口：“小姐能分享一下您和陛下的事吗？我们都很好奇陛下私底下是怎样的血族呢？放心，我们不会对希瑟小姐说的。”
李谧奇道：“希瑟小姐？为什么我要担心这个？”她想起当时安格尔死亡和克劳德昏倒事件时，那位几次进言要把她投入黑塔严加拷打的女性血族，但这事一过对方也就不再揪着不放，两人甚少交集。李谧对她的了解仅限于她既貌美不凡又能力卓绝，很受克劳德器重，今日又增加一条西北大贵族德维特公爵的长女，身份尊贵。
可这和她有什么关系？
“咦？芙里埃小姐不知道吗？希瑟小姐是陛下的未婚妻啊。”朵拉的动作顿了顿，“不过希瑟小姐为人大度，是不会在意这些小事的。”
？？？克劳德未婚妻都有了！
李谧豁然转身：“陛下和希瑟小姐已经有婚约了？”
侍女们七嘴八舌：“是的呢，是陛下的父亲前任君主与德维特公爵订下的婚约，所以希瑟小姐才会一直留在王都陪伴在陛下身边啊，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陛下一直没有举行过订婚典礼......”
嚯，父母那都过了明路。
再见了，我还未开始就已经结束的爱情。
李谧骤然听到这个消息后悲伤啊忧郁啊什么的少女愁思还没泛上来，整个人懵懵的脑子一片空白，脸上不知道要摆出什么表情才好，于是索性用手捂住脸当鸵鸟。
这种情形落在侍女们眼里就是天真纯情的人类少女爱惨了血族君王，在得知君王已有婚约在身后想起两人悬殊的身份差异，不禁悲从中来掩面哭泣。接下来的剧情八成就是人类少女为了爱情继续飞蛾扑火愁肠百结，侍女脑补出一场大戏恨不得现在就冲回自己的房间，把枕头底下那本讲述人类和血族的爱情小说《禁忌之恋》看完。
“芙里埃小姐不用哭泣，陛下的爱如同寒风刮过山岭，飘落的雪花是曾经浓情蜜意的证明。”
“是啊！”取过新洋装的侍女大概是看了同一本爱情小说深有同感，“少女雪白纯洁的心灵和不绝的爱意，终会唤回男子的爱。”
怎么这里的侍女奇奇怪怪的？
说的话像在演什么三流歌剧，一个赛一个的戏精，李谧试探地问：“这句话好熟悉啊，这是......”
朵拉两眼放光：“哎呀，您也看《禁忌之恋》呀！我们正在等着第三部《契约新娘》呢！梅丽莎夫人什么都好，就是写作速度太慢了，隔壁《血族挚爱》都已经第四部都发售了。”
果然是中世纪爱情小说的荼毒！
“我不看，我也没哭。”李谧把一缕碎发撩起挂在耳后，“水凉了，请帮我把换洗衣服拿来好吗？”
朵拉边用绸布吸净李谧身上的水珠边絮絮叨叨：“竟然有人不看《禁忌之恋》，哎呀芙里埃小姐，我可建议您一定要看看！梅丽莎夫人写的爱情小说可是一绝，不看后悔！”
侍女们簇拥着李谧来到她的房间，点上蜡烛，朵拉临走时塞了本书到李谧手上：“一定要看！”
谁要看啊！
*
天际逐渐变成蔚蓝色的时候，李谧揉了揉酸涩的眼睛，真香。
都怪古代娱乐少，李谧本想随便翻翻当做睡前读物，没想到梅丽莎夫人的确有两把刷子，行文引人入胜。这本《禁忌之恋》集狗血之大成，男女主是生生死死转世又复活，拖拖拉拉三百多年。
不过也得益于这本通俗的爱情小说，李谧知道克劳德有未婚妻之后的情绪被冲淡不少，小说里女主人公爱而不得她也陪着哭，或是为了小说或是为了克劳德的眼泪都一并混杂着流尽了。此刻只觉得心脏那块空落落的，麻麻的感觉不到疼。
虽说哭过了，但是书里女主人公风雪天跪在雪地里、大雨天呆站着淋雨的憨批做法李谧敬谢不敏，为了个男人这么折腾自己不是脑子有包是什么？况且这种情妇无数还囚禁折磨女主的男人李谧连夜买站票离开，临走还要往他身上丢个二踢脚，怎么可能把自己搞得尊严全无底线不在？
李谧倒在床上，比起西方爱情小说里“自由的心灵”和“纯粹的爱情”一类话术，她更倾向“君若无情我便休”和“于嗟女兮无与士耽”的思想。
尽管克劳德没有提到过他有未婚妻，日常也看不出他待希瑟与阿尔曼他们之间的区别，但婚约既然存在就没办法无视。
李谧看着从指间漏出的光线，轻轻闭上眼睛。
算了算了，唯一有点可惜的是，你还不知道我喜欢过你吧？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婚约，克劳德本人目前是压根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回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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