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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cocktail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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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发现并且再三确定自己喜欢某个人的时候，随之而来的第一个问题就是——表白。
李谧曾经在各种论坛里和小姐妹群里无数次慷慨激昂“姐妹冲冲冲！ ”“上去要微信！约他出来！”，以及“表白吧！！蹲一个我们在一起了。”
但是当女主角换成她，而男主角不再是帅气学长学弟、隔壁部门新来的小帅哥和游戏里带妹上分的大神，换成了这辈子加上辈子见到过的颜值实力天花板、传说中的神秘种族吸血鬼、异时空帝国君主克劳德之后，李谧彻底没声了。
因为在这个时候，面临的最坏情况不再是“对不起，你是个好女孩”或者“对不起，我已经有女朋友了”甚至“对不起，我喜欢的不是女孩子”，而是……
李谧歪着脑袋想了想，对于克劳德而言，被视为愚蠢贪婪的虫子一般的人类表白，最有可能的表现是一把锁她喉，然后像小说里写得“死神的镰刀悬在头顶，死亡的气息在耳边萦绕”一样，用阴森森冰凉凉的嗓音对她说：“胆大妄为，拖下去，关进黑塔！”
和别人告白失败丢脸，和克劳德告白失败丢命。
玛尔斯厅里李谧靠着软枕，用书页挡住自己的脸，第八百次偷瞄一旁的克劳德。
克劳德半个眼神都没给她，用羽毛笔在羊皮卷上写下一行漂亮的古体，随手换过另一张：“你到底有什么事？”
李谧如受惊的兔子般，身体一颤把自己红彤彤的脸全埋进书里，半晌才抬起头来，踌躇半晌：“陛下，如果我做了令您生气的事，您会把我丢进黑塔吗？”
克劳德眼睛依旧没从羊皮卷上移开，声音波澜不惊听不出喜怒：“你做了什么？”
这和冒着粉红泡泡的少女心场景完全不一样啊！李谧弱弱：“我还什么都没做……”
克劳德终于放下羊皮卷，瞥她一眼：“那你想做什么？”
眼前的美人穿着宽松的牙白长袍，腰带松松垮垮，露出恰到好处的性感胸肌和腹肌，紫金色的勾人眼眸轻轻一挑，宛如惑人的精魅。当惹火的妖精问你想要做什么的时候……李谧捂住嘴抑制住涌到喉间的鸡叫，整张脸都要烧起来了。
“我想永远追随举世无双的陛下！为陛下献出我的心脏！！”
*
夏季是血族所厌恶的季节，白昼漫长，烈日灼灼。通常在暮春之际最后一场宴会落幕后，血族们的大型社交活动暂缓，只有偶尔在子夜的宴饮打发时光。但是这个初夏似乎延续了春季的热闹，多萝西娅获得亲王未婚妻头衔之后，一改往日低眉顺眼自卑怯懦的模样，在宫中大摆筵席，造血池彻夜狂欢。
李谧作为克劳德唯一的血仆，也收到了邀请。因为明斯特公爵夫人曾在红宝石宫外堵李谧，而“小小血仆”居然不识抬举不仅不迎接还避而不见，多萝西娅认为这有损明斯特家族的颜面，故而想趁着今非昔比从李谧身上找回场子，日日送请柬过来，直到李谧接了为止。
“贵安，芙里埃小姐，您真是忙碌啊。”多萝西娅摇着羽扇，被血族们簇拥在中间。
李谧脸上挂起和贵族们如出一辙的笑容，行礼：“贵安，亲王妃殿下。”
多萝西娅对李谧的示好有些惊讶，随即笑意盈盈：“芙里埃小姐说笑了，我还未与亲王殿下举办婚礼呢。”
李谧收到请柬时就知道来者不善，不过是口头上送几个马屁过去，减少无谓的争端：“亲王与王妃已有婚约，况且在座诸位谁不知道亲王极为爱重王妃，婚礼不过是早晚的事。”
几句话哄得多萝西娅面露自得，眼角眉梢都是笑意，终于不再刻意针对她，转而开启了其他话题。
为了配合这群血族的生活习惯，李谧边喝浓茶解困边听她们吹水，心想就这一次下回再也不来了，耽误人睡觉。
不过宫廷的八卦实在劲爆，比浓茶更能驱散困意。比如围绕在多萝西娅身边的几位公爵小姐侯爵夫人，甚至她身后站着的貌美侍女竟然都是斐烈亲王曾经或现在的情妇，其中甚至不乏诞下私生女的。她们夹枪带棒地互相吹捧，正得宠的拐着弯嘚瑟，不得宠的阿谀奉承多萝西娅，一时间精彩异常。
李谧摩挲着瓷杯的边缘，她想起了自己和克劳德。
无论这份感情的浓烈与否，若是将它诉之于口外化成一种关系的话，那么在这个时代能是什么呢？正如眼前以语言作为武器相互攻击的贵族女人们一样，或是情妇，或是夫妻。鉴于她和克劳德的身份和种族的巨大差异，这份还悬浮在半空中的感情若不消散，按常理都会落在情妇这个选项里。
除了她这个异世界灵魂拥有的与这里不相融的道德感外，李谧更在意的是实现这段感情付出的代价，她可能会为了克劳德身边的一席之地而毫无底线地谄媚，也可能会为了争夺一点点的宠爱全然忘却自己的原则，这些代价最终化为遮天蔽日的巨大黑浪，将这段感情染得面目全非，也将她整个人吞没殆尽。
宴会已经进入高潮，侍女们用精美的玻璃器皿往血池中灌入浓郁鲜醇的人类血液，大厅中充斥着血腥味。
李谧实在忍不住，向多萝西娅告罪后先行离开了。
“卑贱的人类生命短暂，容貌身材的凋零更快，就是得到陛下的一时青睐，也不配和我们相比。”
“可别这么说亲爱的，陛下若赐她初拥，她可就摆脱人类的卑贱身份了。”
“那也只是新生儿而已，还能妄想做陛下的新娘吗？”
李谧推开大厅的门走进庭院，抬头望向银白的明月，皎洁如同带着大马士革玫瑰香气的那个午夜。
这朵悬浮在半空中的大马士革玫瑰，还是静静地开在心脏里吧，她双手交叠在心脏的位置，手心里是克劳德送她的那枚浅粉摩根石的大马士革玫瑰项链。
*
为了躲避多萝西娅的邀约，李谧特意邀请了奥斯汀来格洛斯特套间里玩，而面对奥斯汀和安格尔的争锋相对，李谧祭出了国人逢年过节亲戚聚会促进感情的利器——斗地主！这俩在学会规则之后玩得极其上头，嗓门又大，奥斯汀“王炸”和安格尔“抢地主”的声音响彻整个套间。精力充沛的两人拉着李谧玩了一晚上，李谧困得牌都从手中掉下去，坐着睡着了。
次日下午，在李谧选择外出洋装的时候忽然看见衣橱深处一件枣红色的洋装，她拉出来了一看果然十分熟悉，正是她第一次见克劳德的时候穿的。
“温妮，现在是几月？”
“是炽月的最后一周，马上就到桐月了。”
一年前的桐月最后一周，就是李谧第一次见克劳德的时候，不知不觉竟然过去了这么久的时间，她碰了碰洋装上精巧的蕾丝。
桐月的气温较之炽月微微下降，白日的时光也缓缓缩短。这天夜里，李谧端着饰有玫瑰花纹的玻璃器皿站在国王书房门外，其间盛满了宝石红的诱人酒液。
乔弗瑞拉开书房的门：“芙里埃小姐，陛下请您进去。”
克劳德靠着窗柩假寐，李谧进来也不过懒懒地抬了下眼皮：“端的什么？”
李谧走上前把玻璃酒壶搁在书桌上：“陛下，是我自己调的酒。”
克劳德动动手指示意乔弗瑞倒酒，在李谧满是期待的目光中抿了一口，嘴唇染上酒液的深红，显得更为艳丽。
“怎么样？”面对即将到来的“遇见克劳德一周年”，李谧很有仪式感地学习了一整月的调酒。考虑到克劳德喜欢甜口，最后选择了葡萄酒加上砂糖和甜橙汁，最后撒上一层肉豆蔻作为她准备的一周年礼物。
“什么东西，难喝。”克劳德皱着眉半点面子不给，说完继续小口小口的饮。
“......”狗男人去你的！不喜欢就还给我！混蛋克劳德有本事嫌弃我调的酒有本事别喝啊，还不放下杯子，还在喝！
李谧气哼哼地端起玻璃酒壶：“既然陛下不喜欢我就拿走了。”
“放下。”克劳德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把空酒杯放在李谧眼前。
谁要给他倒酒！李谧移开目光装没看见，抱着酒壶不动。
“哼。”克劳德嗤笑一声，夺过酒壶自己倒了一杯，“你端酒过来，为了什么？”
“陛下记得去年这个时候吗？”李谧看着壶壁上的玫瑰花纹开口，“是我第一次见到您，现在正好过去一周年了。”
“所以你调酒给我？”
“嗯，这是值得纪念的日子。”
克劳德喝空了第二杯酒，脸上起了淡淡的红晕，半是感叹：“人类就是喜欢记录这些无聊的日子，然后举办可笑的庆典。”
但他并没有看见她又被他刻薄的话气得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涨红了脸心里偷偷骂他。眼前的少女睁着一双澄澈闪耀如黑曜石般的眼眸认真地对他说：“因为人类的生命很短而血族的生命很长，所以人类总想记下更多深刻的瞬间。就像我与陛下相处的时间在您看来只是沧海一粟，但是可能是我短暂生命里最想记下的一个节点。”
克劳德发现自己有些分不清这是否是她曾经拙劣的奉承了，跨越千年，相连血族与人类之间赤忱而热烈的陌生情感，让他生出想要不顾一切拥抱的念头。
“你......除了大马士革玫瑰，还喜欢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