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隍有鬼》陈小文

2、第二章 寺庙

　　林言希这一觉睡的十分不舒服，可能半夜出去着了凉，睡觉时总感觉身上冷。最后还是有人闯进来，才把他吵醒。

　　“言希，你怎么还在睡呢，快起了”林言希感
　　觉有人扯他的被子，不由皱了下眉，翻个身，往被子里面缩了缩。来人无奈的笑了笑：“这太阳都快照屁股了，今天我们一家要去永泉寺祈福，你是不是给忘了？”

　　林言希这才慢吞吞的坐起来身来，看了看窗外的天光，边打哈欠边说：“我没忘呢，大哥，我这不就起了吗。”

　　林言希的大哥林言泽，比林言希早五年出生，从小因为是早产儿，身子骨弱，常年泡在药罐子里长大，父母为了给儿子调养身体没少花功夫，什么灵丹妙药都试过，并且每年还会择选吉日上寺庙烧香祈福。其实林言泽觉得自己身子骨生来便是如此，这么些年也都这么过来了，不想再让父母为之操劳，里里外外也劝过很多次，但父母亲执意如此，林言泽也只能作罢。

　　永泉寺是临泉县唯一的寺庙，香火旺盛，且永泉寺中的观音庙是出了名的，凡是女子前来求子的一求一个准，时常有别的县的贵人驱车前来。今天是菩萨娘娘的诞辰，永泉寺举办了盛大的祈福会。各地来祈福的人早早的来到此处，林言希他们到时，永泉寺已人山人海。林夫人与林老爷早已做好要祈福的准备，一个个庙殿逛下来，上百多尊佛像，每一个都虔诚跪拜。林言希虽然自小喜欢鬼神之术，但向来不喜这跪拜神佛之习，他认为自己一生坦坦荡荡，没做过什么大坏事，小时候那些偷鸡摸狗也算不得什么。再说了，如果神佛真管用，这世上坏人也不至于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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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林言希小的时候，他们县有一户姓商的人家，商家小少爷从小就嚣张跋扈，也没少干些缺德事儿，但因为他们家跟衙门沾点亲，所以每次商家小少爷闯了祸便会去衙门找自个儿舅舅帮忙，他舅舅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是自己小外甥，能帮则帮了。之后基本也没什么人敢惹这商家小少爷，大家伙看到他基本都绕道走，惹不起那还躲不起吗，于是乎，这便更加让这商小少爷得意忘形。

　　再后来，这小少爷不知从哪弄来了一只纯黑色的狗，体型庞大，模样凶狠，且从小给这狗喂生肉，偏偏这小少爷对这狗喜爱的不行，看守狗的侍卫稍微伺候不好便是一顿毒打。因此林言希及其同伴在街上被突然奔过来的狗吓到时，林言希转身便是一脚踹了过去，这狗从小被商家少爷宠着长大，向来只有它吓唬别人的份，头一次被踹，只能委屈的跑回自家少爷身边哼哼唧唧的叫。可这狗认怂了，他主人可不认怂，当即便叫了随行侍卫上去把林言希他们团团围住，不打一顿，誓不罢休。总之结果就是，林言希他们完胜对方，过程惨烈不予形容。这商小少爷气不过，便带着自己的狗回去找爹了。可那时候林言希他们家正好有一个外地生意的引进需要衙门给与批准，本来这也就是吃个饭喝喝茶的事儿。偏生遇到这件事，而这商家小少爷又闹的厉害，最后没办法，林言希他爹只能带着自家孩子上门赔罪，这事才算过去了。

　　林言希自然心里不服，明明是那狗先上来吓唬人的，再说了，谁人不知这商家养的这条狗平日里没少跟着它主子欺负人，光是咬伤的就大有人在，但因为忌惮商家势力，所以只能忍气吞声。林言希自小就是个有仇必报的主儿，便打算抹黑把这狗教训一顿，于是趁着黑夜偷偷溜进商府，天色很晚，整个院子里毫无声息，就连看守卧室的侍卫也因为扛不住困意的袭来昏睡过去。林言希为了以防万一，还是洒了遍昏睡粉，商小少爷因为格外喜欢那狗，所以就连睡觉，都是同屋。还专门给那狗在床边准备了个小床，盖着粉红色的小被子，庞大身躯的黑狗盖着一个粉红色的被子怎么看都各种别扭，也不知道它主人是有什么恶趣味……林言希最近正好研制了一种药物，能使人和动物接连腹泻三日，且无色无味入口即化，这药效极强，药剂稍微控制不好，把自己拉死都是有可能的，最重要的是就连郎中来查，也只能查出吃坏了东西，拉肚子。

　　林言希拿出药丸，掰开那狗的嘴，便往里面塞，看着药丸融化便准备走，刚走没两步，后面突然传出一阵声音，林言希一回头便看到那狗不知怎么站起来了，正虎视眈眈的盯着他，林言希吓得冷汗涔涔。正准备和之前一样对着狗头踹上一脚，那狗却像是知道他的动作一般，转了个弯从侧面扑了过来。林言希躲避不及，被那狗一口咬在了胳膊上。情急之下也管不了会不会被发现，直接抽出腰侧的匕首，正准备刺过去时，那狗却突然像着了魔似的，浑身颤抖，倒地抽搐，不出一会儿，便没了气。

　　后来这件事传遍了大街小巷，人们私下底都说那狗是着了报应，活该，上天看不过去才让它死的如此之惨。据说那商小少爷看到后吓得直接晕了过去，他爹赶到时，整个屋子都弥漫着尸臭味，那狗死相极其恐怖，两眼翻白，且五脏六腑皆被腐蚀，看上去像是死了好几年的样子。曾经被那狗欺负过的市民还自发组织一起去永泉寺烧香，感谢菩萨为民除害。只有林言希知道这一切跟什么菩萨佛祖没有丝毫关系，他拆开自己胳膊上的纱布，那里已经完好如初，仅仅三天，身上的伤便好了，甚至连痕迹都看不出来。

　　也是那时，林言希发现自己身上的不同之处……貌似有什么东西正在悄悄发生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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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希，发什么呆呢！爹娘他们去里面逛了，说要我们自己随便转转。”林言泽弹了弹袖口的香灰，拉着林言希走了出去。

　　寺庙门口有许多孩童乞讨。这些孩子都是孤儿，他们平日就喜欢到这寺庙门口乞讨，见到富贵人家便会上前说上几句吉利话，有些孩子运气好的，碰上个大方的财主，赏金都可以够他吃个半年。更有甚者，被财主相中，可以直接去家中当差，那么一生也就不用愁了。

　　林言希出门便看到一群孩子围着一年轻人，那年轻人一袭青衣,一张面无表情的俊脸,猛然砸入眼中。单看这身打扮倒不像是个特别有钱的主儿，但那一身的气质着实有点让人离不开眼。

　　“非富即贵”四个字自动出现在林言希脑海中，这是他对眼前人的第一映像。

　　年轻人皱了皱眉，脸上出现一丝窘迫，显然是不习惯被这么多人围着，正手足无措时，一只手伸了过来。

　　“喂，小屁孩儿们，哪有你们这样的，围着人家，还让不让人进去了，给，这些银子，你们拿去分吧”等孩子走了之后，林言希才抬起头，看向面前男子，一双狭长漆黑的眼，深邃的如同深渊一样，更添一份冰冷疏离。

　　“冰坨子”这是林言希对眼前人的第二映像。

　　“这位公子看着眼生，应该不是本地人吧，这些孩子可机灵了，哪怕你换了身普通装扮，可你这腰间的玉佩不是俗物吧，下次来这种地方为了避免发生这种事故，还是多注意些，小心哪个不长眼的给你偷了去。”林言希走进了才发现他腰间佩戴的龙形玉佩，通体剔透，莹润光泽，且龙头上方有一突出红色圆点，刚好形成一幅玄龙逐日的景象，并非凡物，要是拿到市面上，估计能买不少钱。

　　林言泽看着自家弟弟盯着对方的玉佩两眼放光，颇为头疼，哪有刚见面就打人家玉佩主意的，赶紧上前拉了拉。对着公子拱手作揖，说道：“实在不好意思，家弟顽皮，我乃林府之子林言泽，这是家弟林言希，看公子面生应该不是本地人吧，不知公子尊姓大名？”

　　“我……”青年抬眼看了看，刚说了个字，便被跑来的侍卫打断了。

　　“殿……公子，您要的桂花糕我买来了”

　　来人穿着一身黑色紧身服，腰间配着一柄长剑，匆匆忙忙跑来，看着自家公子面前多出来的两个人，硬生生把还没来得及脱出口的话转了个弯。同是心下松了口气，跟随公子来到北阳也将近半年，刚开始老是殿下殿下的叫，后来被公子杖责二十大板之后，就再没叫过。刚一紧张差点脱口而出，还好给收住了。

　　青年眼中一亮，接过桂花糕，仔细打开包着桂花糕的一层一层油纸。露出里面米色的方正糕饼，正面朝上，上面印着一个大大的“佛”字。青年拿起一块，嗅了嗅，放入口中小咬一口，继而皱了皱眉，将桂花糕重新放回油纸内，再一层层的包好。做完这一切再随身拿出一方手帕，仔细擦了擦手。整套动作行云流水，无处不彰显着优雅的气质。

　　“喜甜食，特喜桂花糕”这是林言希对眼前人的第三映像。

　　似乎发觉旁边还站着两位公子，而自己貌似有些有失礼仪，连忙转身将手中桂花糕给了随身侍卫，继而说道：“两位公子，见谅，我姓萧，单名一个颂字，确实不是本地人。”

　　林言希看了看，笑着说道：“萧公子，这寺庙最有名的是烧香拜佛，至于这手中的桂花糕反而不怎么出色，如果萧公子喜欢，我倒是有一处地方专做糕点，他们家的桂花糕，滑软油润、软糯甘饴，又甜而不腻，清香可口。不知萧公子可有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