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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

  •   “这是什么?”余清风诧异地把玩着手中略有些透明的糖块,隐隐散发着玫瑰与松仁的清香,却因其形状过于古怪而没敢直接放进口中尝尝。

      “我先前与你说的粽子糖。”唐糖先前乍一听丰裕朝竟没有所谓的糖果,便去隔壁的酒楼将听说书听得津津有味的彩袖给拎了回来。彩袖听得上瘾,这么长时间竟没想着回来瞧瞧,直接将她的小姐抛至了脑后,被唐糖好一顿训。

      随后,唐糖便嘱咐着彩袖上街临时买来了制糖的原料。多亏余清风买下了这个茶馆,她才能不受打扰地在茶馆后头寻到厨房,卖弄起手艺来。那些器具虽然用起来手生,不过失败个几回也就渐渐熟练了。忙了一下午,又是熬又是炼,这才勉强做出了类似粽子糖的成品。只可惜,那糖的形状如何看如何都不像粽子。

      至于她为什么会做这些简易的糖果,也是有原因的。每个人都会有自己执着的东西,比如会有对自己的属相尤为钟爱的人,也会有像唐糖一样,因名字中有个糖字,便会刻意去了解一切与糖有关的知识,以前在家的时候也会尝试着做些不怎么复杂的糖,虽比不上商店里的那些,到底是手工制成,含义比味道还得重要多了,更何况,熟能生巧,她做的糖还一度受到苏雯的好评。

      “瞧我待你多好,自己都没舍得吃,就先给你尝尝了。”唐糖见余清风没有动,便笑盯着余清风手中的糖腻声劝道,那和善的笑容却生生让余清风打了个不大不小的寒战。

      “为夫瞧着怎么有种以身试毒的感觉?”余清风苦着张脸,犹犹豫豫地看着手中黏糊成一团的不明物体,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放心吧,这光天化日之下,做娘子的怎么也不会毒害夫君的。吃不死你的,吃吧。”唐糖的笑容愈发和善起来,看余清风的眼神也愈发慈祥。没错,就是慈祥,犹如哄骗小红帽的狼外婆那般莹莹散发着慈祥的光芒。

      余清风先是一愣,随即朝着唐糖妖冶地一眨眼,轻笑道:“娘子喂我如何?”

      “喂你?你又不是我儿子,干嘛要我喂?”唐糖哭笑不得地瞪了余清风一眼,作势便要抢过他手中的粽子糖,“不吃拉倒,我找彩袖试去。”而在厨房内收拾残局的彩袖则没来由地抖了抖,很是无辜地抬头望了望,发现四下无人,便又埋头收拾起来。

      “为夫没说不吃,为夫只是觉着若经由娘子,这糖吃起来会更甜。”余清风见唐糖要抢,连忙闪身避开,随即很是妖孽地笑了笑。若是换作寻常女子,这七魂早已被勾去了六魄,可如今他一笑再笑,就是对唐糖不怎么起作用。

      “把糖给我。”唐糖无奈地朝余清风伸出了手。要说奇怪,也真真是奇怪,单看他二人如今熟稔的相处模式,想必外人很难想像,他们才相识不过几个时辰。不过,连唐糖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这样的相逢明明透着无限的古怪,然而,在那些你来我往的对话中,她反倒渐渐卸下了防备与心房。

      余清风将唐糖的神情一并收入眼底,并未将手中的糖递过去,反而轻笑着凑了过去,附在唐糖耳畔,压低了声音道:“若是能用嘴喂更好。”

      “想得美!”唐糖劈手夺过那块夹在两人之间,有苦难言的可怜粽子糖,正欲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至塞进他的嘴里,心想就算噎不死他,也要让他难过上一阵。

      不过,正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更别说这修炼千年早已刀枪不入的万年妖孽了。只见余清风的桃花眸中划过丝狡黠,抬手抓住了唐糖纤细的皓腕,用舌将糖卷了去的同时,又轻舔了舔那沾有糖的手指。末了,眼眸如丝般地睇着唐糖,哑声道了句:“果然美味。”

      这下换作唐糖傻了眼,她本意是想捉弄余清风的,没想到反而被他利用着轻薄了一回。登时惊得张大了小嘴,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粽子糖果真不错,为夫问你,这是如何做出来的?”余清风满意地看着唐糖的反应,又趁机在她脸上偷得香吻一个,这才得意地笑着发问道。

      “商业机密,无可奉告……”唐糖机械回答着余清风的提问,大脑显然已经处于非运转状态了。

      “不说也罢,那我们继续吧。”余清风笑了笑,对着那娇艳欲滴的诱人小嘴作势便要亲下去。

      唐糖一个激灵,连忙转头闪开,脸蛋霎时涨得通红,“你出尔反尔!”

      “为夫只是保证不再不经你同意便亲你。”余清风无辜地举起双手,桃花眸眨了眨,尽透着狡黠。

      唐糖已是气得说不出话来了,只恨自己遇到的是奸商中奸商,就好比发了急的兔子也如何斗不过悠哉的狐狸一样的道理。

      “为夫确实有口福啊,娘子以后日日做给为夫尝鲜如何?”如今的余清风简直以捉弄唐糖为乐了,那笑容和他嘴里的粽子糖一样,甜得足以腻死人。

      “送你三个字,不可能!”唐糖气极,那张芙蓉娇颜白里透着红,反而愈加惹人欢喜。

      “那作为交换的条件,为夫答应你一个要求如何?自然,这个要求也不可过于无理,否则为夫也是不依的。”

      “什么要求叫无理,是杀人还是放火?”唐糖心想,我还未提要求一事,这妖孽倒自己提了起来,除非是无心的,否则便是一早就看穿了她的目的,若真是一早看穿,那她和这种妖孽斗法,还真是必败无疑了。

      余清风轻笑着摇头道:“杀人放火亦或是灭人满门,只要娘子敢提,为夫便敢做。为夫说的无理要求,不过是诸如不再纠缠你或是从此不见这等话而已。”

      “这还是而已!”唐糖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她敢确信余清风就是一疯子,一头脑聪明、条理分明的疯子,连杀人放火这种事他都能笑着挂嘴边。

      “娘子不是想让为夫证明自己的诚意,为夫这般还不够诚意吗?”

      “疯子,谁要你杀人放火!你既是做生意的,我问你,你在这儿可有个幽静且又不常被人打扰的别院?”

      “自然是有,娘子想要?为夫送你便是。”

      “谁要你送!”唐糖一脸鄙夷,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更何况她在一天之内被捉弄了无数次。若真收下了,还不知道这狡猾如狐狸的妖孽会想出什么幺蛾子来威胁她。

      “那……”

      “借我住个一段时日。”

      “一段时日?娘子确定不是一辈子吗?”

      “我确定!”唐糖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力,她是从未遇过这么难缠的人物。

      “那何时去呢?为夫要叫下人准备起来。”余清风倒也爽快,想也没想便答应了,亦或是羊入虎口而迫不及待。

      “今日便去,不过我希望不会在那里常常看到您尊贵的身影。”唐糖瞥了满脸笑容的余清风一眼,颇有些豁出去的意味。若论美貌和金钱,眼前这位是既有貌又有钱,要说劫财劫色,问一百人,保证个个都说是她劫他的财、劫他的色,她还有什么好怕的。

      “今日?也好,叫上小袖儿,与为夫现在就去吧。”余清风挑了挑眉,却见唐糖一副上刑场的决然模样,心里顿感好笑不已。

      “彩袖才十岁而已,我警告你莫打她的主意!”唐糖被那声“小袖儿”刺激得浑身一麻,眼刀已然刷刷地射在了余清风的身上。

      “为夫发誓,这一辈子只打娘子的主意。”余清风见状,连忙收笑,一脸严肃地伸出手,指天发誓道。

      唐糖白了他一眼,再不搭理,转身往厨房寻彩袖而去。

      待她将事情简略说明,且拉着彩袖来到前头时,茶馆门外已然停着辆马车。

      车头坐着一着黑衣的男子,身材魁梧、面容沉静,一看便知非寻常的马夫。

      余清风微笑着等在马车旁,见唐糖出来了,连忙伸出手,殷勤道:“可不能委屈了娘子与我徒步前往,便临时叫下人调来了一辆马车。”

      唐糖将手递给他,借力上了马车,心里却在想,这临时到底是有多迅速,她才走开没多久而已啊。彩袖自然是坐在了赶车的车夫身边,一双大眼好奇地东张西望,显然是对这一切都感到无比的新鲜。

      另一厢,待进了马车,唐糖才知道什么叫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别看这马车外观不起眼,里头可着实是用金砖堆出来的。

      上好的紫檀茶几摆放着鎏金雕龙的银制香炉,一套玉琉璃的茶壶杯盏配以浓郁芳香的上等茶叶,这车内任何一样物什都抵得上寻常人家十年不愁吃穿所需的开销。

      “你这是把银两当纸钱来烧着花的啊。”唐糖乍舌,好半天都不知自己的手脚该往何处放。

      “那以后还请娘子替我烧着花吧。”余清风微笑着靠坐在一丝绸牡丹绣的软垫上,饶有兴致地望着唐糖,眸含宠溺。

      “免了,我无福消受。”唐糖撇了撇嘴,心里愈发对余清风的身份感到疑惑不解。这么个非富即贵的人,怎么就偏偏看上无财又无背景更无利用价值的她了呢。

      “娘子莫要多想,一如我之前所言,于你,我是绝无恶意,更不会让人伤害了你,接近你也只不过是出于心中喜欢,你信也好、不信也好,待时日久了,你自会知道为夫所言是真是假。”一眼便看穿了唐糖心中所想,余清风也一改先前的玩闹,神情认真地开口道。

      唐糖不语,可她确确实实被余清风那番颇为真诚的话语给动摇了。她蹙眉将视线转向车外,心里却乱作了一团,她不知道自己此番究竟是对是错,亦或许如他所言,可能就是从那第一眼起,他们之间便注定了会发生些什么。

      一路无语,马车很快便出了城,余府别院便建于城郊,确实是闹中取静,甚少有人打扰。

      唐糖随着余清风下了马车又进了府,却见府上下人各做各的,并不殷勤地上前迎接,略感意外之余,却也佩服他治下严谨,一路走来,竟无一人交头接耳暗暗议论,皆目不斜视、脸带恭敬。

      别院的大管家是个儒雅的中年男子,见到余清风的时候,也是宠辱不惊,恭恭敬敬地躬身唤了声“公子”。

      “这是夫人。”余清风微微颔首,算是应答,随即便揽着唐糖将她轻推上前,如是这般地介绍道。

      那管家连一点微微的停顿都没有,下一刻便恭敬地对着唐糖道:“小人元宵见过夫人。小人是这里的管事,府上大大小小的事皆由小人一并打理,夫人若有任何要求,只需与小人说一声即可,这里的下人们也尽听夫人的安排。”

      “管事客气了,一来我不是什么夫人,无需给我安排下人使唤。二来,我的要求也不高,吃得饱,穿得暖,有间还算舒适的屋子供我休息就行。”唐糖很是不明白,这一路妖孽都与她在一起,来别院住也是她本人提的要求,绝没可能事先知会这里的下人,可这管事偏偏对她客气得不得了,倒教她不好意思起来。

      “元宵,你先下去安排吧,夫人的饮食起居一切开销便交与你打理了。”

      “小人定当尽力。”元宵领命后,便带着一路跟随唐糖来此的彩袖一同退了下去,行事干脆利落,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虽然我很怀疑你的用心,不过还是很感谢你无条件提供住处给我。”环顾了下四周,被这里处处透着精巧和细致的格局折服,唐糖不得不承认,对她来说,这里确实是理想的居所。

      “被娘子这么一提,为夫倒真觉着这是桩赔本买卖呢。”余清风摸着下巴微微一笑道。

      “你想怎么样,还想附加条件?”

      “自然是有条件的。”余清风一副“孺子可教也”的样子,极是妖魅地抛了个媚眼,硬生生地逼出了唐糖一身的鸡皮疙瘩。

      “哈,我就知道!所谓条件,无非就是以身相许之类的。妖孽,我可与你说明白了,想让我嫁你,送你两个字,没门!”唐糖一脸鄙夷,作势不予理睬。

      余清风蓦地变了表情,极是哀怨地扑到唐糖身上,可怜兮兮地抬起头,硬逼着唐糖与他对视着。随即那双桃花眼极有威力地放着电,性感的薄唇微瘪,轻吐出一句让唐糖彻底无语的话来:“那我嫁你总成了吧。”

      “不成不成!这、这、这成何体统!”由远及近地,忽然传来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唐糖连忙绕过余清风探头望去,却见一灰衣老者小跑着向他们而来,白花花的眉毛外加白花花的胡子,一跑一颠的,连带着唐糖的心也跟着一颠一颠的,生怕老者一口气没喘上来亦或是跑着跑着突然腰折了。

      好不容易,老者才跑至他们面前,先是朝余清风躬身一鞠,再来便抖着嘴指向唐糖道:“自古从未听过男子嫁女子,既不合规矩、又不合法度,不成,绝对不成!就算公子同意,老朽过身后,等到了下面也愧对九泉之下的两位老爷。”

      老者衣着虽然简朴,质地却绝非出自普通人家,气度也不输丞相府的管家,该说是更胜一筹。唐糖初见他的打扮时,还以为他只是个下人,再一细看,却又觉得不是那么回事。

      只是,无论是唐糖还是这从天而降的灰衣老者,都未曾察觉,早在老者出声的那一瞬间,余清风的笑容便已自唇边消失,那因被打扰而生的森然寒意也自眸中丝丝透了出来。他甚至未像唐糖那般探头去打量来人,便已知来人是谁了。

      “福叔,谁允你这般冒冒失失地冲进来的。”余清风淡淡地开口道,不似先前与唐糖说话时那般温柔戏谑,反带了丝冷酷之意。

      “老朽也是不放心王……公子的安危,这才硬逼着鬼六带老朽来找公子的。”被余清风称作福叔的老者一脸恭敬地解释道,语气是那般得理所应当,对余清风转瞬间的森冷态度也似习以为常,不慌不忙地回应着。语毕,他还不忘狠瞪唐糖一眼。

      “怕是没这么简单吧。”余清风语带嘲讽地将头转向福叔,目光中隐含探究。

      “王……公子,她……”福叔是打定了主意要请自家公子回府的,本来这种小事让手下人解决也是可以,不过他却绝不允许那些来历不明的人趁他不在对他家公子有任何企图。只是,他欲言又止,显然是顾忌唐糖在场,不便将话说全了。

      “哪个她?”余清风皱了皱眉,心中却暗想,莫不是又出了什么事,否则依福叔平日里行事稳重的习惯,绝不会找上鬼六。

      “回公子,是叶姑娘。说是要烧了宅子,别说府上的下人了,就连那边的人也拦不住。”

      余清风脸色一沉,极是不悦地说:“她爱如何便如何,不用理会。烧了就重建,反正不差那点钱”

      “请公子三思,此事只怕还是要公子出马才好解决……”福叔一脸为难地看着余清风,颇有些他不处理此事,便死赖在这儿不走的意思。

      唐糖看了看不屈不饶的福叔,又看了看没了笑意的余清风,眼珠子微转,登时轻推了他一把,眼含笑意地大呼小叫道:“妖孽,都火烧房子了,你怎么还杵在这儿。快走快走,先灭了火收了衣服再说。”喊完却又后悔,也真不知怎就轮到她个外人来活跃这沉闷的气氛了呢。

      余清风一挑眉,不急不缓地开口道:“这灭火与收衣服有何干系?”

      唐糖推了推慵懒地站在原地就是不肯挪窝的余清风,脸上洋溢着极热情的笑:“说顺口了,快走吧,别让老人家等。”

      余清风慢条斯理地睇了唐糖一眼,随即慢吞吞地起了身。

      就在唐糖以为那比牛皮糖还粘人的余清风就要离开她而兴奋不已时,人却已在瞬间被他带到了怀里,二话不说,那比高挂于天上的太阳还炙热百倍的热吻便如暴风骤雨般将她的抗议淹没在了唇齿间。

      直吻得唐糖眼冒金星,差点因缺氧而要见上帝时,余清风才轻轻地放开了她,一手抓住她欲呼上他脸颊的手,一边用极低的声音懒懒地开口道:“为夫极是欢喜能遇到娘子你,乖乖地在这住下,别想着能摆脱为夫。至于方才说的条件一事,就先欠着吧。”说完,他便唤上了福叔,一同离开了。独留下唐糖一人,呆愣愣地站在原地,傻傻地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

      许久,唐糖恨恨地跺了跺脚,对着那早已没了人影的方向一声怒吼:“妖孽,你就是一出尔反尔、不讲信用的小人,我诅咒你生意失败,没钱给你当纸钱烧着花!”吼完,唐糖才摸了摸自己微微发烫的脸颊,回忆起方才那个让人脸红心跳的吻,气恼地转身,寻元宵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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