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人“死”之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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泽城依旧是热闹非凡，来往行人熙熙攘攘。商人们与泽城的捕快向来关系很好，毕竟而今的泽城正是在捕快与士兵们的护卫下方显得安宁繁华，而与寻常人关系最为密切便是无处不在的捕快，因此大家对他们的熟悉自然远超护城的士兵。
今天也是如此，沿路的商人带着各种各样的笑容向迎面而来的女子打着招呼：“杨捕头。”
素来已温和淡定著称的杨捕头如往常一般温和地向近旁的人回礼，却终究败了自己淡定之名地匆匆向前快步行走。半晌方才轻舒口气，却又忽然有些不知所措地纠紧了眉头，缓缓地走进了面前的客栈。
福宁客栈是一个中档客栈，四面环境倒也清幽，布置也十分讲究。此时正是早餐时间，楼下的大堂里，坐着许多客人。许多人都认识杨素，笑着向她招呼，有的还热情地呼唤她同坐。谁都知道杨素是泽城数一数二的捕头，若能得到她的庇佑，在泽城的日子自然会好过许多。
此时的杨素却连方才的微笑也没有了，面色凝重地问小二，“昨日是否有一个面色饥黄的妇人前来投宿。”
小二回忆了一下便立马记起那个怪异地妇人，“您是说那个穿着寒碜还要包天字房的女人？在上楼第五间。”小二记得清楚，那妇女虽是穿着朴素，却一出手就是一锭大银，可着实惊坏了一旁嘲讽的人们，“她是犯了什么事儿？”
“不，不是。”杨素抬脚便要往上走。
“今日她早早地便出去了，杨捕头要抓她只怕现在也抓不到。”小二忙道。
“哦。”杨素颇有些失魂落魄的坐在挨近楼梯入口的椅子上，面色沉重像是在思量什么。
坐了许久，一个冷冽的声音将她从沉思中拉回了现实，“怎样？”
“夫人，我希望您跟我去看看，现在的事情我不知该怎么向您说明。”在满屋子惊诧的目光和一些承受能力差些的人的吸气声中，微微鞠了一躬，杨素用恭敬而歉然的声音说道。
杨素的温和里总是有着难以磨灭的傲气，即便是微笑也有着淡淡的疏离，此时竟对一个看上去如此平凡的妇人恭恭敬敬，自然是让所有人都不可置信。
但是那妇人只是微微一点头，语气并无半分变化，“走。”
茂密地树叶阻挡了阳光的深入，因此虽已是中午，树林里依旧是有些阴森。暮倾寒跟在杨素身后快速穿行于林中，清冷的目光锁着杨素的背影，似乎希望看出些什么。自出了客栈以来，杨素不再多说一句话，这样的沉默让暮倾寒心里生出几分不安。
终于，杨素停下了。面前已是万丈悬崖，她蹲下身，看了看地上的痕迹，点点头道，“就是这里了。”
暮倾寒上前，地上只有一堆碎石，并未看见什么异常。
“这石头是我以防万一放上的，没想到果真有用。”杨素喃喃道。又忽的抬起头来，神色严肃，“昨夜我寻到这里时，有一个男子的尸体躺在这里。浑身僵硬，血液凝成了冰块。过了一夜，看来是被搬走了。”
暮倾寒点点头，心下却有些诧异。昨日她只是掌风击中了那黑衣人，虽也能给人带来一些麻烦，但依那黑衣人的实力，逼出那不多的寒气必然也不是什么难事，“遭袭？”
“不是，完全没有打斗的痕迹，只是他的一只手探出了悬崖，面色惶恐，许是有什么意外。”杨素分析道，一丝不苟的脸上忽然便有些伤心，“只是，那孩子不在左近，地上也没有半分人行过的痕迹。”
没有人行过的痕迹，可能的情况只有两种。一是有人接应，接应的人用轻功逃走，二是……
暮倾寒的目光凝重起来，极其缓慢地一步步踱向悬崖。
杨素自然也是想到这个可能的，因为方才的查探，她正巧立在悬崖边，担忧的往下望望，视野中尽是朦胧的一片白。她的功力远不及暮倾寒，目力自然也逊色许多，因此也不敢将自己所见告知。
暮倾寒的手紧握成拳，看过一眼后猛退一步，闭了眼，眉头紧紧皱起。
一块岩石上，并不见羽逸觞的尸体，但那铺满了整个岩石的血迹，触目惊心。
暮倾寒只觉得脑中有些茫然，一阵寒气自心底透出。只是下意识地喃喃念了声“觞儿……”那声音极轻，极轻。便连站在一旁的杨素也不曾听见。
岳濂殿，诡异地低压让殿外一排跪着的十余人更为惊惧地低了低头。“哗——”纵是在殿外，这一连串的清脆声响也让众人不由得颤了颤。殿内的饰物虽比不上黎华殿内的奢华，好歹也是价值不菲啊。这些人中已有人露出了十分肉痛的表情。
“李铭真的失败了么？”一个人戳了戳身旁的人，极力压低了声音问。
“哪里有假，连命都丢了。”旁边的人皱紧了眉，“虽说死因有些怪异，但若只是他那贱命倒是没什么，只是据说小皇子坠崖了。”
“嘶……”先前那人不禁倒吸一口凉气，“那我们的日子不是更难过了么……”
“只怕日子最难过的不是我们。”另一人接下话来，担忧的目光却盯着岳濂殿紧闭的大门。
“轰……”巨大的声响让众人缩头缩脑地向门处望去。只见精致厚重的殿门已然变成了一对烂木头。再一次有人露出了更加心痛的表情。
但看着店门口那倩影所散发出的阴冷气息，众人识趣地再次低头，眼观鼻鼻观心，谁也不敢再这样的情况下做炮灰。
“余碧，赵贤，你们很闲是么？”冷冷的声音在殿门处响起。
“没没。”二人重重地磕头。余碧趁着抬头的瞬间瞧见了女子，目光不由得更加怜惜起来。
那女子穿着朴素的衣裙，面色已是十分苍白，虽是略微施了些胭脂，也遮不住那微红的眼睛和满脸的疲惫。距离那个消息传来已有三日，此时的女子已然瘦了整整一圈，看上去愈加羸弱。
余碧心下暗叹，这样的二皇子哪有半分不久前那意气风发的模样。
“你们都给我好好守在宫里。”二皇子的神情漠然，颇有些失魂落魄，“我要亲自去寻她。”
“二皇子不可。”跪在中间的女子开口，她是这些人中平素最得二皇子看重，此时也只有她敢在二皇子的威压下开口劝阻，“泽城那边我们会尽量地安排，但宫中的事非二皇子不能解决，还望二皇子三思。”
“我要去找她，阻拦者，莫怪我不念多年情分。”二皇子的声音阴冷决然。
“二皇子。”明知这是在拿自己的生命作赌注，女子也不得不再次开口，“若是被大皇子趁虚而入，您便是能找回二皇子也不能护她周全。所以恕属下不但不能遵从二皇子的命令，还会不顾一切地阻拦二皇子的行动。”
“你……”二皇子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眼眶红了红，说出的话已有些咬牙切齿，“很好。”转身便入了殿内。
“萧姐，在这时候提小皇子，你这是触了二皇子的逆鳞呢。”余碧担忧的瞧了眼二皇子的背影，小声道。
“二皇子英明，总会想明白的。”萧姐的目光微有些沉重，“若是由大皇子占了先机，我们不迟早也得死么……”
岳濂殿内，二皇子靠在窗前，看着窗外并没有因季节而衰败反而依旧郁郁葱葱的花草，目光有几分迷离地微微笑着，“觞儿见了，定会十分喜欢的吧……”话音未落，泪已满面。二皇子的吼间溢出一丝呜咽，“觞儿……”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人“死”之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