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4 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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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遍访仙山去，你跟不跟我去？
第三次说这话的时候，叶小北一身布衣站在大殿之外，身后事漫天的杀声跟火光，昔日爽朗的眉眼已经多了一份沉敛，可是那温暖的语气一如当初。
白夜的金甲上满是自己亲族的血，手中的长剑还插在自己兄长的胸口，他回首，终于笑着摇头。
不能走啊！他离自己梦寐以求的位子只有一步之遥了。
“师兄，再等我一会！”
叶小北面寒如霜：“不，我要你现在回答，走，还是不走？”
“我……”白夜收剑，掌心血汗混在一起，粘粘的难以忍受，让他有就此抛剑的冲动。
身后殿门沉沉的移开，宦官尖利的声音破空而来：“皇帝陛下宣二皇子觐见。”
还有一步。
白夜踟蹰着，侧过头去，叶小北此刻的目光让他不敢对视，他清了清嗓子，艰难开口：“师兄，再给我片刻。”
等待他的却是沉默，白夜小心翼翼回头，看见叶小北依旧站在原地，腰间悬着那柄断剑，风霜满鬂，遗世独立。
他的脸上带着一贯的温暖笑容，朝他点点头：“好，你先去。”
白夜心下一松，急急点头，转身朝金銮大殿里奔去。
大殿之中悄无声息，静的让人窒息，白夜脚下不停，径直走向御座，如今整个皇城都在他手中，没什么可担心的。
离御座还有几步之遥的时候，一卷明黄卷轴骤然被甩了出来，一路滚到了白夜脚边。
白夜弯腰捡起，看清卷轴中的字迹跟印信之后，冷漠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残忍的笑。
“父皇，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御座上传来大声而浑浊的咳嗽，咳了许久才有个苍老的声音响起：“我有什么错，天无二日，我当年……当年将你送走……还不是……为了保全你！”
“保全，保全的话，又从哪里来的千里追杀？”白夜大笑一声，顿住：“罢了，陈年旧事不说也罢，反正我已经得到我要的一切了！”
说完，他将圣旨收入袖中，转身朝殿外走去。
殿外师兄还在等他呢？
我要遍访仙山去，你跟不跟我去？
师兄问了他这么多次，现在终于可以回答他了。
“这个位子有什么好？不过是做一世孤家寡人……”身后苍老的声音冷冷嘲讽着，渐渐低了下来。
白夜暗敛心神，不去理会。
推门出来时，清晨第一道阳光正好落在他的身上，他昂首而立，举起袖中的圣旨，迎接他的是顷刻间排山倒海的三呼万岁。
苍穹之下，所有人都朝他站立的方向跪着，从此再不会有人敢正视他。
可是，师兄在哪？
白夜急切的在人群中搜寻，诺大的广场之中茫然四顾，却遍寻不获那个布衣侠客的身影。心突然空了，失落，恐惧，慌张，彷徨，无助，纷乱的思绪涌进来，逼得他没法思考，他身形晃了晃，再定睛看向原先叶小北站立的地方。
空的，没有人。
有亲随颤着声音回禀：“陛下，叶大侠说他如今功成身退，寻访仙山去了……要我带他跟您告辞。”
话是这么说，其实那位叶大侠只是丢下这句话就无影无踪，吓得他频频跌足。
“遍访仙山？”
白夜寒声重复着，紧紧拽着剑，手心被剑柄上的龙纹咯的生痛，从小到大他一向克制，如今却克制不住了，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只想杀人，唯有杀人才能发泄他满心的怒气。
——师弟，杀人造业，还是尽量少杀点吧！
——师兄你人都走了，我还听你的干什么？
——师弟，我今日已经将一生的人都杀光了，此后再不会多杀一人。
——师兄慈悲，若是我屠尽大半江山，你是不是就会现身？可是我不敢，我怕你就此再不理我！
白夜狼狈的甩开手中的剑，双手抱头，胸口闷得让他发疯，双眼干涩着生痛，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他明明说好的。
为什么，就这么走了？
为什么，片刻时间都不给他？
为什么，不现在来问他？
如果现在来问，他一定说，好。
那日清晨，本该向世人一展君临天下的威仪的白夜在万众瞩目中猛然佝偻下身躯，痛哭失声，拳头狠狠砸在汉白玉的台阶上，一下，一下，又一下，砸的血肉模糊。
血迹，跟泪水混在一起，染在玉阶上，化成绯红。
——师弟，我一直想问你一件事，你这么闷的性子，想让你大哭一场一定很困难！说说，什么样的事情能惹你哭？
——离开你的痛苦。
——我要遍访仙山去，你跟不跟我去？
——好，我现在就跟你去。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04 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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