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Chapter 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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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忱沉默了一下，然后认真地问道：“可是，孟闻和我说这里安静的原因之一就是对门常年空置不住人啊。”
季疏脸上浮现一丝尴尬，他掩嘴轻咳了一声，暗示性地说：“那我就不知道了……不打算，请我进去坐坐吗？这楼道还挺冷的……”说着，季疏还煞有其事地缩了缩脖子。
这话一下就提醒了宋忱。正式入冬后的B市可谓是一天赛一天的冷，更别提楼道里的窗户大敞着，冷风咆哮着往内灌。这种鬼天气，季疏站在门口只穿着一件家居服，还不是那种加棉款，风一吹的结果必然是透心凉。
宋忱顾不上再纠结他到底为什么会住在自己对门就赶紧把人请进来。
进门后随手就给他指了指沙发那头，从茶几上捞过一只杯子走进厨房。他头也不回地问道：“坐，喝茶还是水？”
“别麻烦，水就行。”
说起来，这是季疏第二次来宋忱家了。几乎是瞬间，他想起了第一次来时看过的那间书房。
视线转向那处熟悉的地方——书房的门却紧闭着。
看起来他刚刚不在书房里，那他平时都干什么？
季疏坐在沙发上，视线微微一偏，落在了卧室的门上。门正虚掩着，一点橘色的灯光从缝隙处探出，照出了屋内方寸模样。
和季疏那日看过的书房不同，卧室里的陈列显然更加丰富，光是门正对的那面墙上，就挂着好几排的照片，异形书架上放着些许书籍和证书，纸张在灯光的照射下显出上面的字迹。距离有点远字体模糊不清，季疏眯起眼，正想再看仔细些，一杯水突然摆在了他面前。
“怎么了？”宋忱把杯子放在他面前，顺势坐在旁边。
季疏：“啊，没什么。”
他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放下，拿起脚边的吉他朝宋忱笑道：“我弹给你听吧？”
宋忱点点头，给他递上自己写歌词用的本子，上面记着他刚写完的手稿。
龙飞凤舞的字直观表达了那人落笔时急切的心情，字的每一撇都长长拖起，显得张扬不羁。季疏瞥了眼那字，虽然写的狂放但不难认清，这大概是唯一值得欣慰的了。
而宋忱在刚把本子翻开递上的那一刻就后悔了。草草写完的字有多乱季疏可能不知道，但他是最清楚的。他怎么能脑子一热就把手稿拿出来啊。
他的手几乎无处安放，盯着本子里一个字占两行，满篇写大字一样的潦草字迹让他恨不得当场把这本陪伴自己多年的本子撕毁。
是真的很尴尬了，仔细一看，甚至能发现上面还有他无聊摸鱼时画的小人头。
就在他瞅准季疏没开口的时机，打算以光速合上本子把这个让他在新同事面前社死的尴尬内容扔到某个房间的某个角落时，季疏率先就接过了它。
在宋忱称得上忐忑地目光中，通篇扫过，然后非常自然的指着本子上一个格外潦草的字问：“这个是……”
宋忱心里闪过一句要命，手上接过本子，飞快看了一眼就给出答案：“繁，繁星的繁。”
“要不我还是个打印电子版吧……”
“这个词有什么故事在里面吗……”
话语重叠在一起，让两个人都是一愣。
季疏先反应过来，几乎是瞬间猜到了宋忱的心思，笑道：“不用，这个就很好啊，挺清楚的，用不着电子版。”
“看来改天真得让你看一下我的字，那可是从初中就被老师们骂的，结果骂到现在了还依旧很丑。字丑且飘，然后就更丑。”他一边吐槽，一边指着本子，“还记得那个时候老师就和我说，季疏啊，字飘没问题，但是咱们飘能不能飘的大气一点，不要飘的像是在泥坑里打过滚一样，拖泥带水，歪七扭八。”
宋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笑完还不忘回答季疏刚刚的问题：“故事……算不上吧，一些有感而发的小东西而已啦。没有什么很连贯的故事线，不满意的话我可以再改。”
“可别，我可没说不满意啊。”他一边扭着琴头上的旋钮给吉他调音，一边念着：“幼稚的人总说，我们的时间，还会有许多明天……”
“我就是有点好奇，你今年才二十三，如果我说你有长久的明天，又怎么能算是幼稚呢？”
宋忱对视上他深褐色的眸，眼里的情绪晦暗难辨。他以一种很无力的语气，一字一句地认真说：“可是你又怎么知道，我不会在下一个明天发生意外呢？”
“如果今天就是我活着的最后一天，那我又怎么能算是还有许多明天呢？”
季疏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所以比起明天，我们更需要的是今天。能真正属于我们的，也只有今天。”宋忱认真地说。
季疏：“我有一个……朋友，他和我说…我们固然要活在当下，但在走路的时候也得抬头看看前方，生活的时候也需要去展望那些充满希望的未来。这句话，你怎么看？”
“你那位朋友，大概是还没有受过生活的毒打吧。”宋忱笑着说，说完又收起了笑，“抱歉，我没有冒犯他的意思，只是这种想法我之前也有过。我也是直到后来才发现……”
“才发现……有的希望是希望，有的希望是折磨。”
……
季疏在宋忱家里待到后半夜，两个人靠坐在沙发上，琴声在客厅里响了半夜。
在天亮之前季疏被赶回了自己家，宋忱回到卧室，躺在床上，没过多久就进入了梦乡。
这一夜，是宋忱回国后睡得最好的一晚。
第二天他起床以后，一眼看见了摆在沙发上的变调夹。
看来是昨天晚上落下的。宋忱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打算一会给季疏送过去。
结果等他收拾完去送东西时，才发现季疏早早的就出门了。他只好给变调夹拍了张照发给季疏。
[纬度时差：你变调夹落我这儿了，我去找你发现你不在家。]
正在公司录音室录歌的季疏刚打开手机，就收到了宋忱的消息。他扫过消息，脑子里自动浮现的是宋忱说这话时的表情。他勾起唇，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为什么他总感觉这话里有点委屈无奈的样子。
还没等他继续脑补，宋忱那边就发来了第二条消息：[我就不放你家门口了，记得回头来我这儿拿吧，不来的话我可就当你送我咯。 ]
后面还跟着一个可爱的企鹅表情。
季疏笑出了声，心里跟漏了一拍似的，一旁的助手听到声音转过头看他，他又赶紧收敛了笑容，清了清嗓子当作掩饰。“没事，嗓子不太舒服。”
[Sh2-308：送你也行，不过那可是我用的最久的一个变调夹，都送给你了，你是不是也得回个礼什么的？]
宋忱手里还拿着那个变调夹，他仔细看了一眼。用的时间确实不短了，最外层的银色已经被磕碰掉不少，一看就知道是陪着主人历经了不少风雨。
他想了想，发了一个“你说得对”的表情包。
他把那个变调夹揣进兜里，顺手披上一件外套就出门了。
凭着记忆开车来到一条商业街，时间已经临近中午饭点，步行街上的行人越来越多，沿路边的各种美食小店里排起了长长的队，热闹的氛围丝毫不受寒冷天气的影响。
宋忱将车停在路边的车位上，步行着走入一家生意略显萧条的唱片店。
店里不大，能容下四五十人的样子，室内装修的很有风格，满满两面墙的黑胶唱片拉满了视觉冲击力。
柜台后面一个身影坐在椅子上，两条腿交叠着搭在桌子上，头戴式耳机优秀的降噪彻底隔绝了他的听力，以至于宋忱都走到他身后了，那人也没有任何反应。
宋忱拉过一把椅子，在他身后坐下。他一手撑着下巴，一手点开通讯录中的一个人名发了条消息过去。
[某朵没良心的山茶花：想不想我？]
那人看见了弹出的消息，扑哧笑了，直接发了条语音过去。“想你个头，再不给爷发消息报平安，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死在国外了。”
宋忱也抿着唇忍着笑，回道：[那可不成，死也得死在你面前。]
“滚滚滚，爱死哪儿死哪儿，跟这儿装什么深情啊六年都不见你回来过。”青年的语气满是怨气。
宋忱按住语音键：“那你回个头看看，说不定你一回头，我就回来了呢。”
他看着眼前原本瘫着的人突然坐直了身子，缓缓地转过头来——
记忆中陌生又熟悉的人就这样坐在他身后，微微歪着头，朝他摊了摊手。用着和记忆中一般无二的声音，笑着：“好久不见啊，想不想我？”
“……不想。”那人看见宋忱，一下子就红了眼眶，嘴上却还在逞强。“你还回来干嘛，不是要去国外发展吗？你继续发展去啊，别回来啊你，国内太小了是吧不够你浪的？那你就硬气点一辈子都别回来啊！”他狠狠吸了吸鼻子，抬手就给了宋忱一拳。
宋忱捂着胸口龇牙咧嘴，“好小子你还真打啊？我开了半个小时车过来看你，你还有没有点良心啊？”
白哲嗤笑一声，趁着转过身去给他倒水的功夫狠狠揉了下眼睛：“你这人啊，你跑这一程是来看我的？”
宋忱面不改色：“是啊！”
“专程来看我？就为了看我？”
宋忱：“……”
“这话这么说就没意思了昂，找你有事和看你并不冲突啊。”他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唇，喝了一口水。“而且就是一些小事，相比而言，来看你，绝对是第一位的！”
白哲不屑一顾，显然对他这份说辞毫不信任：“切，我还不知道你？说吧，什么事得麻烦你爷爷我？”
“就是……我想给人选个礼物，你有什么推荐吗？”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Chapter 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