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奇羽》麦头

3、猕猴桃录

　　4.猕猴桃录

　　薛慕宁，当今首儒李洱之外孙。四岁便出口成诗，一首《原上草》为全国文人所传诵。八才子之首古咏春亦心甘情愿作其家席。只可惜天才乃昙花一现，三年过去，此女童便与常人一般了。
　　—《元隆十年民间杂录》
　　一日，趁着李祥去接猕猴桃，李瑞去给祖母选花样，我便让小白小青把宝贝都搬出来晒太阳。别怪我没见识，以前在珠宝店逛没什么感觉，如今这么多珍宝都是属于自己的，才知道偷着乐是什么概念。赏的送的，加上继承我娘的，我的珠宝首饰都可以开家店了。薛家丫头都知道小小姐没什么不良嗜好，除了喜欢把自己的财产搬出来展览。还好感谢护院的警觉以及京城尚都的良好民风，没有招惹小偷毛贼来。
　　我趴在椅背上一遍又一遍观赏红缎上明灿灿的宝贝们，这是我唯一的“童趣。”金步摇很亮，就是一步一摇太招摇。金牡丹很闪，连花蕊都很精细，拿手里颤颤的。玉花玉树玉人玉马都好沉。珍珠玛瑙猫眼一串串没新意。绿翡翠最值钱，要能带去现代，我还不是一小银行。
　　“小小姐，章小姐来啦！”望风的小白跑了过来。
　　我和小青赶紧收了宝贝。不是我小气，而是猕猴桃那嘴聒噪得很，没准转身就对外宣讲薛慕宁多财迷。这不毁我吗?她上次来送我个银风铃，说是从西域传来的。一回去就说我没眼光，什么都不认识。大人不计小人过，毕竟她是与我走最近的朋友，我特意订做了一个三层迷你珠宝匣，打算这次回送给她。
　　“宁丫头，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猕猴桃人未到声先到。
　　我迎了上去，章慧一身怀素绿纱长裙，配上染绿珐琅银珍珠耳环，还是猕猴桃形象。她手里捧了个陶瓶子，笑咪咪的，象虔诚的修女。我帮她把瓶子放石凳上面。才看到瓶里面盛满黑漆漆的东西，一闻还有腥味。
　　“慧姐姐，是什么啊？”我问。
　　“不知道了吧，先给我拿水喝。”猕猴桃得意洋洋。
　　那边小白已递上糖水。“这个是商人从西域带回来的神湖泥，听说抹在身上，能治百病。”她便喝便说。
　　是海藻泥吧，可是西和王朝能传来这东西？应是商人诈骗伎俩。我不置可否，但仍装着很高兴。忙叫了小青去把给猕猴桃的珠宝匣找出来，带着猕猴桃往屋里聊天联络感情了。
　　尚都章统领家的奶奶是我外公的亲妹妹，自从我爹娘去了以后，章氏兄妹就经常带着礼物来看我。章英哥哥很忙，一年能见着一两回。倒是慧姐姐一有稀奇东西就往我这里来显摆。不过总要分我些。从她口中，我知道了西和很多轶闻趣事。加上她直言直语的直肠子，我和她相处很好。由于她爱穿绿，私底下和吵架时我都称她为猕猴桃。
　　拜了祖母，一家人吃完饭。由于明日是祖母寿日，又是三年来第一次办喜事，全家人明早都要早起准备。大家今晚都散得早，丫头们可能要忙通宵。李祥李瑞也去帮忙了。猕猴桃照例跟我睡。连同猕猴桃的玩伴秀莲，我们五个小孩子没人管。于是，我们都暂时忘了深闺小姐的条款，疯玩了一晚上，直到凌晨才昏睡了去。我是真的乐，祖母过寿，给我也放了三天假。不用听古先生的之乎者也了。

　　5.祖母大寿（上）

　　一大早顶着熊猫眼给祖母祝生日，不断打着哈欠。祖母看到我送的用树皮贴的全家福笑不拢嘴，一面直夸宁儿是天底下最聪明的乖孙，赏我许多珍宝。一面又责备我不该贪玩，却把小白小青训了几句。害我遭了她俩几天的没好理。
　　猕猴桃命真好，可以若无其事在我床上补眠，我还得由小白小青带着去招呼来寿宴的小客人。好想睡觉。
　　在西和，十岁以下的都是少年。小京已把随大人们来祝寿的少年们都安置在学校园了。我这个小主人理所当然应去认识结交。学校园是我爷爷、我爹、我念书的地方，原来叫迎风园，我本起名学校，可丫头们都说后缀应加个园字才符传统。就成了学校园，真不伦不类。
　　园里被我规划得跟一个小型学校没什么两样了，教室、自习室、图书馆、操场。把小客人安置在这里是爷爷的意思。谁说他孙女和常人一样了，宁儿聪明得紧，一脑子奇思妙想，西和无人能比。可我听他讲的时候总感觉他语气里无奈的成分多。
　　才绕到学校后面，就听里面欢笑声此起彼伏。真琢磨着来的小人可真多，小京已过来拉了我的手臂。
　　“小小姐快走，小京给你介绍完了，还去干爹那帮忙，前厅都忙得不可开交了。”他一面走一面着急道。
　　我一进会客厅，里面的少年们都停止了吃喝玩闹，个个象见着外星人样盯着我。至于吗，我不就是多了两大黑眼圈嘛。小京一一为我介绍。长相出众和家世显赫的有五位。元隆皇帝的第五个子女黄埔霖三王子，与我同岁。镇北王的独子黄埔明小王爷九岁。干爹峻兰候的千金黄埔依依郡主八岁。陈将军的独女陈冰燕九岁。唐尚书的千金唐婉八岁。其他的白白红红绿绿黑黑，还真没记住。
　　刚等我自我介绍完毕，猕猴桃那家伙便冲了进来。差点忘了她最喜欢凑热闹，肯定睡不着的。只见她亲切地和每个人都打着招呼，外交手段高超。
　　我们几个女孩围了一桌。她们见了会客厅挂的名言警句都好奇地问东问西。我也利用机会不一会儿便与她们姐妹相称了。正当我被问到操场上那些物事都用来干什么，李祥李瑞已领了丫头们来布菜摆寿席了。这跟前厅同步。好家伙，等小客人都就了座，竟然有三桌子小人儿。
　　我和唯一的亲戚朋友猕猴桃和那五人被安排在一张桌子。席间发现他们六位都相互认识，于是想借裙带关系边吃边聊跟两位男性同胞也混熟。
　　正要开口，黄埔明先发话了，“宁妹妹的草诗寓意深刻，不知有无新作给大家欣赏。”
　　桌上其他人都兴奋看着我，原来都有这念头。草诗，不就是烂诗么。一首诗就这风波，还敢搬么。
　　“大家还是叫我慕宁吧。那草诗只是慕宁偶感而发，是古先生抬举。这新诗还真没有，不如吃完饭我带大家玩点新奇的游戏，如何？”我满是诚恳。
　　小孩子嘛，一听玩的什么事都放一边了。果然，大家马上忽略跟风的势头，乐融融地大吃起来。只是黄埔明一脸了然于胸的样，很让人有大笑的想法。

　　6.祖母大寿(下)

　　学校外面的操场原先是迎风园的开阔花园。我让人把泥石花草全清光，只保留了外围的一圈杉树。在空地上安置了红木单杠双杠、秋千、障碍麻绳爬网，以及木质长排吊梯和扇形凸凹状十米走廊。有些是从现代的一个俱乐部看到的益智设施。另外在一块长方形的空地中分线拉了一道渔网，我的羽毛球场。羽毛球是采的白鹅毛，用厚韧的老牛皮做的托；拍子是木板。照我描述，丫头们还制成了跳绳，拔河绳。并在每颗杉树前面种上不一样的果树，我美好希望着能在我玩累了就可以现采水果吃。
　　遗憾的是这些伟大仿造平时只有我和小白小青光临。猕猴桃最怕先生，任凭我说烂嘴巴，她也不进学校园一步。而那些果树也许再等上四五年我就能实现愿望。
　　这回赶上了，人这么多，正好来个集体半天游。我边吃边想。
　　半个时辰后，我便领着一大群人站在了操场前。“大家看到眼前的物事了吗？我们等会要玩的就是它们。小白小青，挨着表演一遍。”我拿着纸糊的扩音器大声喊道。
　　这些少爷小姐瞬间被小白小青的演示惊呆了。还没等小白小青下场，他们已经一窝蜂跑去玩自己兴趣的设施了。但是问题出来了，小姐们都偏爱秋千，挤在那里嚷嚷。我便让丫头找出跳绳，三五两下讲了玩法；并规定轮流玩秋千，彻底解决了小姐们的问题。
　　而我则拉着猕猴桃陪我打羽毛球。场上一片童音袅袅，大家玩得都不亦乐乎。
　　我刚爬过障碍网的第一道坎，坐在网上大汗淋漓地喘气，就听小白在喊“老爷来了。”那我是爬过第二道坎下去呢，还是从第一道坎退回去，我琢磨着。“啊—！”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章英用轻功从网上带了下去。事后他对我解释，他以为我是下不来。
　　“爷爷，”我亲热地扑了过去。
　　爷爷却没象往常一样抱起我，而是拉起我的手，转向身边的人，“宁儿，来，快见见你干爹。”
　　我抬头一看，峻兰候正笑盈盈看着我。他三十岁左右，白净俊朗，瘦瘦高高。我大大声叫了干爹。那边黄埔依依已飞奔过来，爹长爹短地叫了起来。
　　“慕宁已经这么高了。这些物事都是你想出来的？”干爹看着那些设施问道。我硬着头皮“嗯”了一声。“真聪明，依依可要向慕宁学习啊。”干爹戴了一顶高帽给我。这能学来吗？我苦恼不已，又失去一份姐妹情谊。突然觉得被密集的注视。原来干爹背后还站了两位青年。他们目光复杂，这些古人小小年纪便装深沉。后来得知这两位青年，一位是黄埔然二王子，一位是唐婉之兄唐静。
　　李祥李瑞告诉我，干爹听说我带小客人在玩新奇游戏，很想看看，便不顾长晚辈的区别亲自来找我。
　　祖母大寿热热闹闹过完了，我交了很多朋友，又得了很多珍宝。干爹特地带了一只峻兰风车给我。只是我只见了他一面，西和祖训封地王侯五年一次回京城。下次见面得等到我十二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