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萱草不忧伤》不爱吃干饭

25、因果

　　21
　　刘言的案件一直没有进展，那个穿灰色运动服的男人仿佛消失了，除了大街上拍下的那一幕，其余地方并未出现过，这样就只能有一个解释，他换装打扮成另一种截然不同的样子。

　　警察在为这件事忙的焦头烂额加班的同时，张家语和林萱草正甜甜蜜蜜的依偎在一起。

　　从留下张家语那时开始，林萱草就已经做好更近一步的准备，尽管两人都从未体验经历过，却也在慢慢探索。只是，张家语却一直没有到最后一步，今天也一样。

　　林萱草不明白，瞧出林萱草的疑惑，张家语轻抚她毛茸茸的脑袋，“睡吧！不早了。”林萱草没有出声，安静了一会儿，张家语继续道：“我要回镇上。”

　　“什么时候回来？”林萱草爬在她胸口，没有问她回去做什么。

　　“一两天吧！办完事就回来。”

　　“我等你。”

　　“好。”张家语一下又一下的轻轻抚摸林萱草光滑的后背，慢慢的，传来林萱草均匀的呼吸声。张家语小心翼翼的将她移到自己的臂弯里，一夜无眠。

　　22
　　秋日的落叶铺满了大街，环卫工人每天一条街会扫两车的落叶。一位身穿蓝色紧身衣，格子包臀裙的浓妆女子，踏着黑色长靴走进警察局。

　　接待她的正是张警官与他的助手李警官，女子坐下来点起一根烟抽着，眉间带着担忧的神色。

　　“你就是要见我的杨小姐？”张警官一如既往的开门见山。

　　杨小姐吐出一口烟，“没错，本来打算一直把事情烂在肚子里，但是刘言死了，我就总想着是不是因为那件事。说起来，那件事后来我觉得蛮对不起的，我也怕被报复，所以才会找你。”说完女子加了一句，

　　“你们可以去调查调查林萱草。”

　　张警官和李警官对视一眼，仔细的打量这个女人，李警官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从抽屉里拿出几张照片对比这个女人。

　　这个女人不就是林萱草当初照片事件里的黄头发的女生吗！只不过现在她头发染成了黑色，画着浓妆，一时间没有认出来。

　　“为什么你会让我们调查林萱草。”王警官并未说出已经询问过林萱草的事情。

　　杨小姐扯了扯因为坐下缩短的裙子，“这事情说来话长，我长话短说吧！”

　　“当初我叫杨招财，和母亲在落元古镇生活。我喜欢上网，在网吧认识了李佳佳，也不是很熟。有一次她带着另一个女生，教育局局长的女儿，叫刘言。她们拿一千块钱找我办件事，我当时缺钱就答应了。她们好像威胁了一个女生对另一个女生下了迷药，之后把晕了的女生带走到一个废弃的仓库里，让我和她拍了些不雅照片。”

　　说到这里，张警官已经了解了大概，那个被迷晕的女生就是林萱草。原来，她当初是被陷害，怪不得会一蹶不振。

　　“那个女生我听说因为这件事自杀了，虽然没死，但我心里也不好受，”

　　听到这里，李警官露出不屑地神色。不好受现在才来说，当初怎么不出面澄清？还不是因为刘言死了怕被报复。区区一千块钱，就同意这样无耻的事情，害的一个女生自杀未遂患上抑郁症，活的人不人鬼不鬼。

　　和李警官相比，张警官并未露出其余神色，他从事警察十几年，看过的人比小李吃的饭还多。只是这样一来，林萱草动机更大，起初他只是以为刘言曝出她负面的照片，林萱草因此憎恨她，可是他没想到，那些负面的照片除了林萱草和张家语，竟然全是构陷。那为何上一次询问她时，她没有反驳？

　　“虽然很感谢你给我们提供线索，但是你做的事情之后会有另行通知，希望你配合。”

　　杨小姐点点头，她敢过来说，就已经想到。只不过她主动承认，又不是主犯，估计罚不到什么。

　　送走了人，张警官联系了落元古镇派出所，想要联系李佳佳时，对方却说，李佳佳前日晚上被撞死在古镇口。

　　李佳佳，网吧常客，之后在新悦网吧当网管。下班时为凌晨四点，出古镇口时被原本停在路边的面包车开车撞死。不是车祸，是赤裸裸的谋杀。

　　23
　　是夜，时针指向八点，张家语还未下班回来。分钟追着时针，秒针跑着圆圈，天空完全暗下来，十点张家语还是没有回来。

　　林萱草决定不等了，起身去厨房，说不定等她做好，张家语就回来了。

　　洗净两个西红柿，几根葱，打两个蛋在碗里搅匀放一旁备用。将西红柿切成两半，切片，林萱草准备做她最拿手的西红柿葱花蛋面。

　　她面无波澜，一刀一刀的切着西红柿，思绪又像是漂浮在外界。突然她一刀使劲砍在菜板上，而后将准备好的东西全摔在地上，瓷碗破碎的声音，菜板和道落地的咣当声交织在一起，她胸口剧烈起伏着，牙齿紧咬。

　　冷静了一会儿，林萱草才走出厨房，继续坐下，盯着时钟，直到天空泛起鱼肚白。

　　林萱草的眼皮开始打架，脑袋昏昏沉沉，最后伏在床上睡了过去。不知睡了多久，窗外飘进饭菜的香味，林萱草被敲门声惊醒。

　　打开门，张警官和李警官站在门外，上一次已经见过，林萱草也没有过多惊讶，让她们进了屋。

　　今天，不是今天，应该是昨天林萱草就穿着白色连衣裙，长袖挡住了她手上的疤痕。李警官感觉和上一次比起来，这一次林萱草显得更毫无生气，眼角耸拉着，头发零乱，她也无心去整理。

　　“你不好奇我找你是什么事？”张警官首先提出疑问。

　　“不就是调查刘言的死，你们怀疑我。”林萱草似看穿一样，神色自然。

　　“不是，杀死刘言的真凶我们已经找到了。这是张家语的供词。”说着张警官示意小李拿出一本记录她们对话的本子递给林萱草，

　　“另外，她在前几日在落元镇撞死了李佳佳。鉴于她家里并无至亲，我们才过来找你。”

　　林萱草先是呆愣了一下，随后不可置信的拿过本子查看，大概记录如下；

　　“李佳佳是你撞死的？”

　　“是。”

　　“那刘言也是你杀的。”

　　“没错。”

　　“为什么？”

　　“因为王芸芸告诉了我照片的真相，找到萱草时发现她因为这件事生活过的十分不好。”

　　“那你为什么在知道真相时不选择报仇，而是现在实施？”

　　“因为萱草她再一次自杀，在我的面前。把她送去医院抢救回来后我看完了萱草的日记，我才知道她因为这件事活着很痛苦，她摆脱不了，所以我想着或许将主导杀了，她就可以好好生活。”

　　“那日记呢？”

　　“我烧毁了，我不想这本日记记录她悲痛的经历，让她以后还面对这些。”

　　泪水一滴一滴的落在本子上，晕染了黑色的字，李警官好心的给林萱草擦着眼泪，轻轻安抚她的情绪。

　　另一页，张警官继续追问，“林萱草知道照片的主导人吗？”

　　“她不知道，我从没有告诉她。”

　　“我很好奇，你是怎样杀的刘言，你的作案手法。”

　　“我的确是十号晚上回到家里，但是在半夜时，我提前祭拜了我的父母。第二天我手里提的不是纸钱，而是两套衣服。我在没人的地方换了一套女装，戴着口罩，装成女学生半路拦了客车，这样我就不用买票，收钱的人也不用报销我的车费。在罗县下车后，我踩好点换上灰色运动装。我的头发在之前就去理发店修剪过，后脑勺剪成短发，但若把上面头发放下来，也看不出我剪过。”

　　“所以你把头发藏在了帽子里，故意露出短发的后脑勺。我想你脸上的疤应该采用过伪装，类似化妆品的东西掩盖住。杀了刘言后你重新装扮成女学生乘坐私家车之类的车回到落元镇。而你故意在一处监控录下你大概的样子，就是为了混淆视听，让警察以为是男性作案，好给你争取时间杀掉李佳佳。”

　　“是这样。”

　　张警官回想当时张家语的神情，神态自若，不为杀人恐惧，也不为被抓惊慌，她像是早就料到。她明白刘言死她的误导会给她带来更多的时间，而她只需要用这段时间杀掉李佳佳就好。她不在乎自己会不会被抓，只要杀掉李佳佳，她自首都没有问题。否则，以张家语杀刘言的作案手法，她完完全全可以等刘言事件淡下去后仔细的密谋另一个杀局，不让警察抓到她一点蛛丝马迹，而不是大张旗鼓的在古镇口直接开车撞死了她。

　　“你不认为自己杀人是不对的吗？”

　　“我承认自己有罪，她们同样。”当时张警官并没有听出这话的另一层意思。

　　看完这些记录，林萱草泣不成声，靠在李警官身上，单薄的身体随着哭泣一抖一抖，“我猜到是刘言害我，可是我没想到李佳佳也参与其中。我没有招惹过她，甚至在她被继父欺负时救了她，为什么她要害我？”

　　“为什么她不去报警调查，要自己亲自去做这些。”

　　李警官作为女人，没有张警官铁石心肠，心疼的抱着这个脆弱的女孩，垃圾桶的纸巾已经装了一半。

　　等林萱草哭完，眼睛已经肿成了一条缝，饥饿使她肚子发出抗议。

　　“不好意思，昨晚上张家语没有回来，我担心的一直没有吃饭。”

　　张警官和李警官对视了一眼，李警官走出去，房间里只剩林萱草和张警官。

　　似想起什么，张警官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盒子递给林萱草。

　　“这是她托我交给你的，她真的很爱你。”抓人的时候，张家语正在上班，看见警察时便逃，被抓回来开始也是祈求他们放她回去，一个小时就好，为的就是将这个小盒子交给林萱草。

　　盒子里面装的是一枚钻戒，晶莹剔透，在灯光下闪着耀眼的光泽。

　　“她让我给你说，你要好好生活，不好的一切都已经消失了。”

　　林萱草怔怔的盯着钻戒，低着脑袋，许是刚刚哭够了，泪水已经枯竭。

　　张警官从来到这里便一直观察林萱草的神情，符合所有情节的发展，又似乎显得刻意了些。日记被烧毁，张家语和王芸芸都说过没有告诉林萱草事情的真相。那这一切，真的就只是张家语为林萱草复仇？

　　“你当真不知道照片事件的主导者是谁？”

　　林萱草疑惑的抬头，对上张警官锐利的眼神，摇摇头。

　　张警官收回视线，难道是警察当久了，太多疑了。

　　这时，李警官提着一份饭菜回来，鼓励开导了林萱草一番，三人简单告别，等他们离开关上门后，林萱草停下扒饭的手，露出一个胜利者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