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萱草不忧伤》不爱吃干饭

18、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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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家搬走一年后，奶奶走了。这个年迈的老人，在一个平静的夜晚，永远的闭上了眼，再也没有醒来。或许她早该离开，只是心中的执念支撑她多活了几年，她放不下小语，走不心安。如今，小语长大了，成年了，有自己的工作。她活着，也是给孩子添麻烦，看病花销也大。

　　亲戚帮忙简简单单的给奶奶送了葬，张家到现在也就只剩张家语孑然一身。她出人意料的坚强，抱着奶奶的遗像，头上包裹着白布，走在队伍的前方，一步一步，一步一步，直到奶奶的红棺。这个地方，老人都会提前给自己挖好坟墓，等去世再打开，重新埋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地下。

　　涂满黑漆的棺材随着抬棺人的动作缓缓下降，直到摆正放平，经过一系列仪式后，开始拿起铁锹掩埋。

　　张家语跪在坟前，烧着纸，火光在她眼中跳动，脸颊被火的温度热的通红。

　　一切完毕后，亲戚各回各家，家里恢复往日的宁静。张家语坐在客厅里，墙上的照片多了一副，白色的蜡烛还在燃着。空荡荡的房间，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涌上心间，或许是悲凉，亦或者是难过孤单，张家语在家失声痛哭。这个在人前一滴泪没流的人，现在一个人在房中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七岁的时候，张家语父母走了。也是这样的情景，把眼睛哭肿的奶奶拉着小小的张家语。旁人对她投来怜悯同情的目光，她却不明白那代表什么。

　　奶奶抱着儿子的遗像，她在旁边抱着母亲的遗像，走在送葬队伍前方，跟着奶奶下跪，烧纸。她隐隐约约的知道自己没有爸爸妈妈了，却没有钻心刺骨的痛。和奶奶相依为命，渐渐长大，她懂得了那时旁人的眼神。看似开朗的她，内心实则住着一个小小脆弱的她。她不愿将这层心思表现出来，也不敢和朋友交深。

　　直到林萱草出现的那一刻。出乎林萱草意外，她更早的就注意到林萱草了。

　　那是一个早晨，她遇见了骑车上学的林萱草。她当时顺着大街骑着，林萱草从前方巷口拐出来，似乎是发生了很高兴的事，笑容在她脸上荡开，并不刺眼的阳光照在她的身上，可以看见她周身细小的尘埃。身处尘埃却干净明亮，笑容和阳光一样温暖。说不上什么惊鸿一瞥，也说不上什么一见钟情，就是淡淡的撞进了她的心房。很美好吧！张家语问自己。

　　路过林萱草的教室，她发现林萱草总是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坐在座位上，不是看书就是在写着什么，和周围的吵闹形成强烈的对比。

　　回家途中，张家语故意踩快脚踏快速离去，紧张的不敢和林萱草共骑一段路，又像是在吸引林萱草的注意。这种心理，和那些男生在女生面前表现的小心思如出一辙。骑在前方的她很想回头，心中猜想林萱草会不会在看着她，又怕回头两人眼神相对。

　　她不敢靠近，靠近这个美好的女孩。她所有的勇气也无法让她主动和林萱草说一句话。直到之后事情发生才让两人有了交集。

　　对于张家语来说，那段时间如同梦一样虚无缥缈，却又真实存在。她们相处的时间很短，两个月不到，来自年少的欢喜却早已深埋两人心中。两个月，阳光照进了张家语心中，驱散阴霾，开出数以万计的花朵。花海中，是她和林萱草。而后，狂风暴雨，席卷而过，只剩一地残花枯枝。一条悠长的直线向上攀升后，直线下降，归于直线，直线上，伤痕累累。

　　7
　　又过了一段时间，张家语碰见了一个人。

　　在河边，那人坐在河边的椅子上。眼角无精打采的耸拉着，面色苍白，柔柔弱弱的身体仿佛风一吹就倒。就算如此，她也很美，眼角一颗黑痣十分显眼。

　　王芸芸并没有注意到张家语，张家语戴着遮住下半张脸的口罩。直到发现一个人走过来，王芸芸才抬头看见张家语。

　　“好久不见，还认得我吧！”张家语坐在一旁，并未将口罩取下。以前她就不是很喜欢王芸芸，总感觉王芸芸不似外表一样柔弱无害。

　　“记得，你是张家语。萱草的朋友。”王芸芸收回视线，落在黑色的鞋尖上。

　　“还没放暑假，你不上课吗？马上就要高考了。”张家语呼出一口气，如果没有发生那件事，现在萱草还在学校读高三，准备高考复习了。

　　王芸芸冷笑出声，无所谓道：“退学了。”萱草走后，她饱受身体心理的折磨，在高三下册，明明再坚持几个月就可以解脱，可她受不了了。受不了刘言的欺负，孤立的痛苦，以及内心的谴责。

　　“你能告诉我，照片的事情吗？”照片上的事情，张家语一直不相信。她和林萱草上学放学都是一起，偏偏在她住院时出了事，毫无预兆。事后回想起来，张家语只记得林萱草最后来医院看她的那天提过的一件事。王芸芸早上叫她去了一趟河边，她竟然睡着了。

　　“好。”王芸芸答应的很爽快，这让张家语心中微惊，一是王芸芸真的知道，二是王芸芸毫不犹豫的答应告诉她。

　　“我先给你讲个故事吧！”王芸芸舒展了一下身体，眼神望向远方，空中漂浮的白云穿透时光，回到十八年前。

　　和很多故事发展情节一样，比如平民与贵族相爱，青楼女子与客人相爱，又或者王红与刘齐铭。不同的是，他们没有相爱。

　　年轻时的王红，长相艳丽，容貌姣好，媚态天成，身材匀称丰满，惹了许多男人的喜爱，其中就有刘齐铭。

　　刘齐铭家有妻儿，对于王红不过是一个男人对美丽女人最原始的想法。

　　王红老家偏远，在市里找了份酒店服务员的工作，那时候，妓女随处可见。很多酒店小姐对王红说，你长相漂亮，就是当妓女也是高档货，赚的钱比你当低级服务员不知道多那里去了。

　　王红却一直坚守自己的底线，这种事情在老家可是万万不能做的，直到遇见刘齐铭。

　　那天晚上，刘齐铭和一群好友找小姐，其余人找的差不多了，刘齐铭一个也没有看上眼。一是眼光高，二是怕不干净。正好王红进来收拾垃圾，刘齐铭被王红长相吸引，便留住了王红。

　　知道刘齐铭的想法，王红很抗拒，没想到外表看起来一表人才的刘齐铭也与其他男人一样下流。

　　感受到王红的反感，刘齐铭很聪明的放走了她，对于女人，他有自己的一套。王红不要他的钱，那就给他感情。

　　刘齐铭是情场老手，王红刚出社会，没有谈过恋爱，很快刘齐铭就取得了王红的信任。

　　在刘齐铭的攻势下，王红败下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