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电惊醒沉睡的夏天》倪钦

28、KTV对决

　　黑夜的城市似乎不再拥挤，少了很多嘈杂之音，即便如此，这座城市并不平静，有不少的人去他们希望去的地方，梦乡也许离他们还有一段距离。
　　KTV门外是一片灯火通明。
　　K房内却是大不相同，昏暗的空间，强烈嘶吼的的声音，勉强称之为唱歌的话，还不如形容为尖叫，一两个侍应生端着果盘与饮料来回穿梭在狭长的甬道。
　　号召了一群人唱K的领队是郝自在，当他带这一队人马浩浩荡荡出现时，K厅好像变拥挤了许多，我们这一行人里除了小艾与查理是我带来，其余人是郝自在单车队的朋友，他们是四个人加我们三，一共七个人，唱K真的是人愈多愈是热闹，虽然大家不是很熟络，我没有刻意记来人的名字，小艾却是很热情地招呼到位，特大的萤光屏幕里，手拿endless自动选歌列表的小艾双眼闪闪发光，她平常不是很喜欢唱歌，歌唱并得不好，但是不防碍她K歌的表现力度，大胆夸张很有人来疯的趋势。
　　几个男孩子起哄再加上掌鼓励，小艾的〈姐姐妹妹站起来〉——激情澎湃引领了小小的热潮，她随着音乐扭出各种千奇百怪的形状吸引了众人眼球，
　　“十个男人，七个傻，八个呆，九个坏，还有一个人人爱……”她唱人人爱时，一个大大的爱心手势像电波发射塔随之而来，一排人全部倒下。
　　底下一位，更别提了，他的歌声旁人听了只有一个字，凄凄惨惨，惨惨凄凄，觉得搞笑和恐怖是不足够的，最要紧的是他表演时面目狰狞险险断人魂，这人是郝自在比较活跃的朋友，拿他的话来说：“丢人无所谓，只要让气氛High，来吸引大家眼球。”真是牛气冲天的牛人一个，我们称他为阿牛。
　　另外一个也是郝自在带来的此人一进场专情于做遥控器霸主，目的是让大家在他选歌的控制下，将敌手拉倒下，让自己人站起来，小艾哪里能服气呢，这两个人像斗鸡一样，一个占遥控器的一角死死不放，大有前世冤家的做派，小艾叫嚷着，“ 我们来一场K歌PK，比一比谁唱得更强。”
　　跟他们比赛，纯粹鸡冻呵，我交叉双臂连说“NO，NO”，小艾哪管我愿不愿意，她推我在萤光幕前，我被逼拿上话筒，清清嗓子，呃…我可以随便唱吗……？”
　　遥控器霸主小罗扫一眼小艾，挺高调地将遥控权利立即转让给我，小艾气得牙痒痒。
　　大萤光幕上的歌名令他们几个揉揉眼睛，没错音乐就是这个音乐，我要的正是这个效果—
　　“喜羊羊，美羊羊，懒羊羊，沸羊羊，慢羊羊，软绵绵，红太狼，灰太狼。
　　别看我只是一只羊，绿草因为我变得更香，天空因为我变得更蓝，白云因为我变得柔软。别看我只是一只羊……”
　　眼看他们全傻了眼，上鄂与下鄂生生分了家，郝自在一口水全部喷出来，小艾走到我身边打暂停，“绵绵，我知道你很在乎你的同类，被你这么幼稚风暴突然袭击，让人恨不得扁你这只聪明难以想象的幼稚羊，谁教你唱得我们又雷又萌又窘，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而且还掉不下去呢？”
　　牛人阿牛大笑道：“兄弟，本以为我们已经是超感二人组，想不到一山还比一山高，‘软’绵绵同学以后还请多多指教。”
　　我拿话筒的手往后一背，“江湖儿女，好说好说。”
　　遥控器小罗却一副撕心裂肺凄惨模样，“我的玉女我的偶像，不要啊……”
　　郝自在带来的另一位同伴，我本来认为他像影子似的安静之人，却是深藏不露的高手，“喜羊羊，美羊羊，懒羊羊，沸羊羊，慢羊羊，软绵绵，红太狼，灰太狼，我们这里似乎还缺少一只羊。”
　　众人听了皆一愣，那厢影子高手犹不自知地问：“我们是七个人呀，怎么？我说错了吗？”
　　大家赶紧一致向他摆手，没有，没有……更想做的是每人一拳或是一脚给他留下到此一游的纪念。
　　“不就是少一人吗？其实这也不难，”郝自在认真地望着我的眼睛，我略微有些不自在逃避他的目光。“这个问题只要有它会迎刃而解。”说着他显摆地晃一晃手机。
　　阿牛好奇问他，“你叫了谁，我们队会唱的都在这儿，还能有谁呢？”
　　我和小艾一听直砸舌，互相看看就知道对方要说的话——他们队真是‘人才济济’呀。在等神秘人来的一段时间内，查理接连唱了两首情歌，不知是否有先入为主的印象，我总觉得他一展歌喉时俊目含情，以四十五度角的美态斜视线郝自在，我的八卦人品无法控制不去关注他们，想象的旋涡又一次将我卷进去……我仿佛看见自己拿着花束，穿一身洁白的纱裙，别误会，我不是新娘，我以想象中伴娘的身份出现在婚礼上，将花束递给背对众人的新娘，身着粉红色西服的新‘娘’华丽丽转过身嫣然一笑……查理的这部分想象完，我侧过脸盯着郝自在的face臆想继续接下来的场景；帅气的郝自在换上白色的西装，胸口佩戴粉色香槟玫瑰，白手套伸向前方，他在等着握新娘的手…这部分太优美了，简直浪漫到极致，我在思想天堂里不负责地神思飘荡，直到现实世界内有事发生，才将我拉回——郝自在用他温暖的唇紧贴上我的耳朵说悄悄话，“你继续看下去，我会误会成你喜欢了我，你喜欢上我了吗？”
　　天哪，他说话时的气息，我，我还能讲一个字就不是人是神了，我的每个毛细胞都在无限制地扩张放大，难道这是生物课上描叙的敏感区域，我的血管快要爆了啦，如果不推开他，我一定无辜地死于电流所带来的肉麻。就在这一瞬间，我终于知道八卦形成的要素，第一，人们谈论的谈是由日常生活的小细节而成；第二，不要怕小细节势弱，因为每个人可以根据观念不同无限地放大；第三，也是最重要的，这部分细节非得有很大的浮想空间，让人可以折腾的点，当我和郝自在出现俞子浩眼里的景象就是如此，我要推开郝自在当然需要用手来推，有一种方法能够搞定，前提是等我成了像异形里的生物，可惜我成不了它们，于是我用推的。紧要关头，0.01秒的时间差，俞子浩一步踏了进来，他眼睛能注意到的是我的手正与郝自在的胸部‘亲密接触’， “嗨，”我额头挂满黑线很萌地打招呼，郝自在死死按住我‘行凶’的手，一种糟透了的感觉爬上心头，我的目光扑闪着，笑容忒假地注意看俞子浩的反应。
　　毫无意外……俞子浩满脸责备，他身体前倾有冲上前的举动，硬生生阻止他的可能是仅有的一点理智。
　　我鄙视他的理智，心想他稍微感性一些，我肯定不会送他这个挑衅的鬼脸，尽量让自己试着不去理会他，用眼角的余光更仔细观察他的反应。
　　小艾第一次见俞子浩，她的惊讶之情溢于言表，跑过来规规矩矩地站在我身边，“绵绵，不介绍一下吗？”
　　“他是我小学同学俞子浩——呃，这一位呢，是我朋友兼同学艾…白云。”
　　“是最好的朋友，好姐妹！”小艾高兴地补充并且伸出手，俞子浩稍犹豫后与她握手，我瞪大眼睛见小艾明显吃豆腐嫌疑的龙抓手，没办法不出面干预，我费力地扯走小艾的手，努力摆出平静的面孔，“是郝自在约了你，你就是刚才接电话的神秘人？”
　　俞子浩面色不善，“你是没有想到，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我深吸了一口气，“不是，我是替某人着想，以他的性格应该不喜欢这种地方。”
　　俞子浩摆脱先前的僵硬变得反应敏捷，“喜不喜欢，不是由本人说了才算吗？擅自替别人做主张难道是某些人的一贯风格？”
　　“你，你这是—，”我气愤地捏紧拳头，满腔怒火，“糟蹋别人对你的好意。”
　　俞子浩傲慢地笑了笑，“只是不在乎对方感受，自己一厢情愿做了，这还不够，一会儿一个主意，说出的话马上收回，不仅善变，而且像一个爱乱弹琴的小孩。”
　　善变！？他原来觉得我是这样的女孩，而且这不像愤怒时可不择言，更像他的心底话。
　　我很受伤地望着他眼睛里的黑色火焰，他墨玉似的眼眸在轻眨之后渐渐变成迷惑不解。
　　我想冲着他大叫，怀疑？认为心存不值？我在他眼里竟是邪恶女孩，“俞子浩，”我从嘎吱作响的牙缝中迸出这么一句话，“你是正直王子，我是坏丫头，好呀，那离我远一些，省得我毒害你！”我的声音又响又尖，整个房间突然鸦雀无声，准确地说，在我们吵架前，他们已经不吵不闹津津有味听我和俞子浩的对话，KTV包房内音乐关闭，同来的一行人安静异常，他们像等着上课的乖乖牌学生，
　　我和俞子浩面面相觑，这不是让他们免费看了一出好戏么，两人均不自在地扫一眼对方，这么一眼已足够了解其含义，然后，异口同声地相互说一句：“对不起！”
　　切，底下嘘声一片，“还以为你们是真的在吵，害我们浪费满腔劝架的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