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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蔓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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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捧着一堆化装品之类的玩意,欲哭无泪,里面除指甲钳勉强可称得上‘凶器’其余到底是什么呀?眉笔,眼影粉,防水睫毛膏,口红---,这小丫头,怎么会有一支玫瑰色的大红唇膏,一定是她妈妈用剩下的。可是,她为什么给我这些啊?化妆品对我来说一点用处都没有,总不至于让我打扮一下,坏蛋见了我退避三舍,除非打扮得象鬼——鬼?死丫头,我知道了,你送我这些玩意的目的是什么。(小艾献计:鬼子进村,花姑娘脸上抹锅灰。)
她想让我扮丑女,我脑子里立即浮现一幅画面:一位脸上涂抹厚粉,眉毛画成歪歪斜斜,血盆大口似的嘴唇,一路鬼祟地扶墙而来。
不要,我长长尖叫一声:啊—!咬牙切齿地击碎那个画面,士可杀,士不辱,坚决打倒日本鬼子!
风潇潇兮易水寒,壮士一去不复还。
我神情凛然地走在昏暗的街头。路灯只有在道路两旁的树顶有些光芒,而树底的路显得黑黢黢地,我胆战心惊,强打精神,不知不觉走起路来呈之字行,一会儿疾步而行,一会儿收住脚步仔细聆听身后的动静。
这时候,有一个黑衣小巫从心底隐藏的角落跳出来说:“注意哦,人心是邪恶的,危险就在背后,”
我抖着声音说:“别—吓我啊。”
黑衣小巫说:“自己人怎么会吓唬自己人?”
我摇摇头,“跟你做自己人?还是算了吧!”
一阵细微的脚步声,几乎轻得象树叶扫地发出“沙沙’声,我心里咯噔一下,不好,如果真的有情况出现,我该如何应对?
声音愈来愈近,我的心跳赶上奔腾的马蹄声。我不敢回头细瞧,也不想放足逃跑,以免打草惊蛇。
黑暗中的道路变的漫长,怪腔怪调的口哨声趁着夜色蔓延,它肆无忌惮尖锐地表现强横。
“小妹妹一个人走,不寂寞吗?幸亏有哥哥陪你,耽会儿你让哥哥高兴高兴。”
说话之人声音暗哑,而且并不陌生,是先前在百度迪厅出现的三色头。
“不知道你那张伶俐的小嘴儿落在哥哥的嘴里,是什么滋味呢?”
三色头唧唧歪歪说了很多不着调的话,我的脑子急速地飞转,期望寻出一招制敌的办法。
黑衣小巫举着叉蹦出来喊:“别心慈手软,你做不到就让我来。”
让你来,你会怎么做?黑衣小巫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对付邪恶的家伙,只有一个办法---。”
哦,我明白了。
所以——。
我加快脚步往路旁的一条小道走了两步,我知道这有点犯忌,孤身一人,又是手无搏击之力的女孩,夜深人静时,偏偏放着大路不走我走小道,让跟踪者摸不着头脑,三色头犹疑了起码五秒种,才弯过来继续跟在我后面。
不过,他倒算是没有先前咋呼,隐隐有探究的好奇,所以非常感兴趣地加快了脚步,一步,二步,三步,每一步都在缩短我与他的距离。很好,就现在,你行的,我对自己说。
小道更加偏离了大街的灯光,淡淡的雾气在繁盛的树木草丛间蔓延。
我缓慢地走到一棵树附近,等靠近树后的位置突然停驻脚步。长发遮挡脸的两侧,低垂着头盯着脚尖发呆。
“小妹妹,你是想跟我在这里做‘坏事’么?”三色头站在树的正前方,惊疑不定的声音里有勉强调笑。
忽然间,幽幽的一声长叹在树后面响起,我慢慢地一点一点抬起头,从树后探出脸。
(注意哦,我已经在脸上动过手脚)外在的一点光线衬托得我脸色愈发苍白,留下树枝的影子在脸上。
“唉---好长时间----没有尝过新鲜的—血--今天终于---可以解渴了。”
我有气无力地道,声音已是微不可闻。
夜风吹散了我的发梢,“好冷啊!”
三色头声音发颤地:“你,你,别过来----。”
我似乎置若罔闻,朝着他殷勤地笑了一下,血口红牙,以看食物的眼神待之,殷红的血从嘴角缓缓滴落。
三色头惨嚎一声——,疯了一样狂奔而逃,范跑跑认第一,他绝不认第二,完美地演绎动物界的原始本能。
耶!赢啦!我嘿嘿笑了两声。
“我靠,你也就这样,对付你这种邪恶的家伙,确实是让你见鬼去比较好!”
我啐了一口,将嘴里嚼碎的唇膏吐掉。有点象电影里吐血的经典镜头,连自已都忍不住一阵恶寒。
真是个不太平的夜晚啊,我谈了口气,看看横在自己面前的一条刚健有力的胳膊。我叹了气,千错万错,错在我没有算计到捕蝉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现在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见机行事,且看这只‘黄雀’是何居心。
我默了三分钟,那阻挡我去路的‘黄雀’同样沉默有三分钟,大家不言不语,动作僵持中。
我不敢与对方有任何肌体接触,因为根本不是一个级别,只能望胳膊兴叹。
“嗨,我可以在站这里等,你是不是应该先看看你的同伴?”
‘黄雀’没有就这个问题回答,他说的是这样一句话:“你从不从?”
五雷轰顶当中,我再次听‘黄雀’追问:“从,还是不从?”
真雷呀,怎么偏偏就我碰到了呢?呜呜,奄没有避雷针。
关于从不从这种话,在最经典的是老电影里听过,恶霸土豪劣绅抢亲时的关键台词。
总之很黄很暴力。
我应该怎么回答?天人交战,过一会儿,我说:“从—我从从从。”。
不从,一定被推翻,不从也从。
从,也同样是被推翻,不,是一定被推倒在地啦,一想到这儿不如假装顺从,拖延时间。
一说完类似十三姨腔调的话,惹得自己汗毛根根立正,寒了自己一把。
就在这紧要关头,只听得扑哧一声笑,有个人用他那笑意吟吟的的眼睛注视着我。
“郝自在,是你!”
郝自在好整以暇地梳理鬓角的碎发,他瞥了我一眼再去梳理,我见他象孔雀一样勤劳地打理
自己羽毛,不便说什么,但是有的帐一定要算清。
“你为什么要吓我,还当我是白痴耍着玩。”我愤愤不平。
“早说嘛,原来你还是想得到像我这样的朋友。”
“从来都是我耍鬼点子骗人,真不敢相信,今晚我成为别人的恶作剧对象,郝自在你要向我
道歉。”
“刚才开玩笑问你从不从,你答应得很爽嘛,证明你潜意识希望有我这样的朋友。”
“停,停下,敢情双方讲半天是你说你的,我讲我的,简直鸡同鸭讲。”
郝自在突袭地伸手过来,在我额上试探体温,“你没有发烧吧,比喻自己是鸡的人,全天
下只有你吧。”
“我说你才有病哩。”我连翻几个白眼。“再说,谁允许你跟着我?居然好的不学学坏的,冒充歹徒。”
夜色当中,虽然看不清郝自在的神情,此刻我相信他一定红了脸。
“我一路上一直跟着你,发现这小子跟着你走小路上,我急着想上前赶他走——想不到啊。”郝自在以悲悯的口吻说:“不幸的小子招惹了不该惹的人,居然被一个‘烈焰红唇’的娇媚女孩吓跑。”
我狡黠一笑:“这是给胆子肥的人上减肥课啊。”
郝自在两手一摊夸张地说:“你还能让我说什么呢?不服不行啊。”
“管你服不服哩,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家啦。”一想到我家门禁时间差不多已过,我不寒而冽。
“我送你回去吧。”郝自在正色道。
“我才不会谢你呢。”我嘴硬地回答,实际很需要一块强有力的后盾,能够保护我。
要到我家小区附近,我停驻脚步,“就到这里吧。”然后站原地等他先行离开。就我那点花花肠,以郝自在的机敏哪能不明白,他叹了口气:“好啦,我知道你想赶我走,也知道你家其实不在这边,那我走了,让你满意而归,可是,我有一个要求,绵绵,今天正式请求你跟我相处,不要急忙拒绝,好好考虑一下,说不定以后,你会喜欢像我这样的朋友。”
郝自在今天是怎么啦,反复N次提到朋友两个字,印象最深的是他老是在说:像我这样的朋友——朋友?见见面,说说话,也没什么大不了嘛。于是,我决定了一件事。
“等一等。”我喊住已经要跨上公交巴士的郝自在。
郝自在没有迟疑地跑过来,“绵绵你想说什么?”
我抿嘴坏笑:“其实我是想告诉你那是最后一辆末班车,你怎么又回来啦?”
郝自在苦笑着挠挠头:“是这样么?”然后想要离开。
“傻瓜。”我笑着说,“只有朋友间才可以开开玩笑,所以,我喊住你是想告诉你——我们已经是朋友了。”
“真的吗?你没有骗我,我们可以经常见面,相处成为真正意义上的朋友?”
我点点头,用笑容回答。
郝自在一跳老高,耶!
目送他离开时的背影,我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动,虽然这个家伙没有说出口,他真的对我很关照,先不提他隐藏踪迹暗中保护我的苦心,包括后来现身护送我回来,今晚如果没有他,我一定陷入麻烦的旋涡,那是因为有郝自在默默关心和帮助,如果不接受这样的朋友,我才是傻瓜。
还真是个不太平的夜晚呀,咦,这句话是否听上去有些耳熟。好象,刚刚不久之前我有感叹过。
当我目送完郝自在,转身回头,俞子浩近在我眼前,“好—巧呵。”我差点咬了自己舌头,巧什么?这是我回家的必经之路——我刚送走新朋友,立刻迎来老朋友.
“子浩。”我叫着他的名字却弄不清我为何忐忑不安。
俞子浩一脸不愉之色,“绵绵你是女孩子,怎么可以晚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