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归》吴怊

10、第 10 章

　　婚后第二年。
　　“晚上好！席太太……”尔尔迷迷糊糊醒来，就看见席佑杨的脸在自己眼前放大。
　　“回来了？”尔尔忽的从沙发上起身，看了看墙上的时间，已经半夜零点了。
　　“下次不用等我了，太晚了，女人要早点睡。”席佑杨揉揉尔尔的长发。
　　“你太辛苦了。”尔尔给他倒了杯蜂蜜水，叔叔家是做医药生意，应酬不少，尔尔常年准备了蜂蜜水。
　　“不辛苦怎么养席太太呢！”席佑杨捧着尔尔的脸，深深吻了下去。
　　这是他们结婚的第二年，跟谈恋爱的时候没有什么两样，只是和尔尔规律的上班时间相比，席佑杨的时间就变得不规律起来，忙的时候要应酬要出差，不能每天都见面，只能视频联系。
　　他们两人早就商量好，同双方父母也通过气，晚几年要孩子，等彼此的工作都稳定下来，才有心态和时间全力去照顾孩子。
　　“我希望生个女儿，男孩子臭烘烘的，女儿小棉袄多贴心。”席佑杨把尔尔抱在怀里，难得周日有空，他悠闲地抱着老婆在阳台上一起晒太阳。
　　“女儿的话我们要更操心了。”尔尔把玩着席佑杨修长的手。
　　“我更操心，一个大的一个小的，头发都要白了！”
　　尔尔起身，捏起席佑杨的耳朵，“你说谁，啊，说谁呢？”
　　“谁说的？”
　　尔尔“哼”了声放了手，又去捏捏他因为有段时间不锻炼而松弛的腰。“儿子也好的呀，让他跟你一起打篮球，到时候你就是个老头子。”
　　“好啊！你嫌你老公老！！”触及到敏感词，是男人不能忍，席佑杨报复性地去掐尔尔的痒痒肉。
　　“哎？！不要，我错啦！！”阳台上的笑声久久不绝……

　　婚后第四年。
　　尔尔猛地坐起来，外面有些响动，吵醒了她。抓过手机一看，凌晨一点半。她起身，拢了拢睡衣，走了出去。客厅里的灯还亮着，席佑杨正轻手轻脚地托着外套，行李箱在玄关处静静立着。
　　尔尔靠着墙，看着席佑杨。她久未见面的丈夫。
　　席佑杨转身看到了她。
　　“吓死我了，老婆，你是不是又瘦了？走路都没声音。”
　　尔尔笑笑。“席总日理万机，还记得老婆？”
　　席佑杨走过去，狠狠把她抱在怀里，亲了亲她的头发。
　　“这么美丽的女人，不是我老婆是谁呢？”
　　尔尔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酒味夹杂着烟味。手一推。
　　“你出差回来又去什么地方了？”
　　“华正的人要跟我合作，约了我好几天，你看，我一下飞机他们车子就过来了，没办法……”
　　“所以又去会所了？”尔尔冷冷的回了句。
　　“他们安排的场子，拒绝不了。”席佑杨无奈解释道。“我可什么事情都没干，你老公的人品你还不了解？”
　　尔尔回身转到房间，想想又中途停下了，没回头。“把自己洗洗，脏！”门动静很大的合上了。没锁。
　　留下席佑杨无奈的摸摸鼻子。
　　尔尔重新回到床上，右手边空空荡荡，双人床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了单人床。叔叔的公司算不是大集团，但也算是中等规模，而且发展迅猛。自从叔叔身体出问题退居二线之后，席佑杨在公司的地位愈加稳固，加上叔叔婶婶又没有孩子，慢慢的一些重要场合都由他来出面。
　　尔尔依然在学校规律地上下班，业余时间还考了教师资格证，练瑜伽，努力在空白的时间填满自己。唐子姗去了英国继续深造，姜素拉天天忙着跑新闻。她学会了自己和自己相处。
　　想东想西，尔尔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然后某人钻了进来。
　　“睡着了？”一双冰冷的手摸着尔尔的脸。
　　尔尔默默地把他的手挪开。
　　席佑杨不气馁，再向前整个把尔尔抱住。“还在生气？”
　　“我要睡了，不要吵我。”尔尔嫌他烦。
　　“不要生气了，啊？等稳定下来，我就会做好时间安排，多陪你，你不是很想去冰岛吗？今年我们就去。”
　　尔尔起身，看着身旁的席佑杨。
　　“我不是为这个生气，我也知道，你现在身不由己，可是，你还是要顾着自己的身体，年轻并不是你可以挥霍的理由。”
　　“是，是，是，知道了，赵老师！”席佑杨做了个敬礼的样子。
　　尔尔看着席佑杨，寸头不再，身材挺拔，骨骼更加分明。被她数落了几次身材变形，他受了刺激有空就去健身。
　　她的男孩长大了，整个人变得成熟，他专注的看着自己的时候，连那长长的眼睫毛都分外迷人。心底一热，她拥抱着他。
　　“尔尔，我们都会好好的。”席佑杨拍着尔尔的后背，似乎能感受到她的不安，他的尔尔，从小就是个缺少安全感的孩子，末了还不忘调戏下老婆。“来来来，摸摸老公的腹肌是不是还在？”
　　“……”
　　次日，两人都准备上班，尔尔想起来放在玄关的邀请函。
　　“席先生，恭喜啊！优秀校友，参加校庆了可以！”她打趣道。
　　席佑杨翻翻邀请函，“这个时间我会安排出来，届时请席太太务必赏光一起参加。这次，你可不要拒绝我。”他知道尔尔不太喜欢这样的场合，提前打好预防针。
　　尔尔翻翻白眼。“知道了，席总。我如果不去，学校又要传我们怎么了。”
　　席佑杨低头吻吻尔尔的头顶，“知道就好！”

　　校庆那天，尔尔下班先回了家，换了身深蓝套装，正好等到席佑杨来接她。席佑杨也是一身正装，在车里看着尔尔走近，还调皮的吹了口哨。
　　“席先生，请矜持一些。”
　　“对太太矜持不是好丈夫。”
　　“歪理一堆！”
　　席佑杨开着车，还时不时看着身边的尔尔。“我要预约下席太太的时间，好久没约会了。”
　　“是你没时间！”尔尔忍不住说了一句，“开车看路！”
　　“那你来开，我要看我老婆！”
　　“好啊！”谁怕谁啊。
　　然后席太太载着席先生一路开到了学校。

　　一个小女生负责接待他们，看见他们叫了声“学长学姐”，有点羞涩，脸红红的。席佑杨跟尔尔咬耳朵，“是不是有点像大一的你？”尔尔往前看着小姑娘，是有点像。
　　这次校庆，校方原本邀请席佑杨上台讲话被他以“资历不够”的理由拒绝了，他们夫妻坐在下面出席了前面的典礼部分，中场休息的时候就偷溜了出来。席佑杨也是许久没有这么放松了，走着走着还时不时捉弄下尔尔，两人打打闹闹走在校园里。谁也没注意到，刚才的小姑娘看着他们走出会场，一脸艳羡。

　　席佑杨每天的时间被切割成一块块的，原先只有一个助理张珩跟着他，后来不够用了，总经办就想再招个秘书，席佑杨同意了让他们自己决定。
　　某天他在办公室刚跟客户打完电话，张珩就进来说一条刚进口的生产线有问题，席佑杨起身推门而出，他匆匆出来，就感觉门撞到了谁。
　　“哎呀！”一个女孩子低头在捡掉落的文件夹。
　　“小语？没事吧？”张珩很惊讶的看着她，过去帮她捡文件。
　　“我想先帮忙把这些文件复印下！”女孩抬头，怯怯的笑，看到席佑杨，脸一红，站直，“席总！”
　　“你是？”席佑杨一愣，再看，有点眼熟。
　　“席总，她叫章晓语，是新来的秘书，我让她做些行政的事情，今天第一天，您早上一直在忙，我就没……”
　　“等等。”席佑杨打断了他，再看了看章晓语，“你是那天校庆的那位？”
　　“嗯，是的……学长，不，席总！”章晓语看起来有些激动。
　　“好，都是校友，好好干！”席佑杨鼓励道，边带着张珩往外走，边想刚才那一抬头真的像尔尔。
　　“好的。”章晓语看着席佑杨的背影，笑了。
　　就这样，章晓语留在了张珩身边，一起帮着席佑杨做事。章晓语中文系刚毕业，文笔很好，张珩有些处理不了的文件交给她就可以，渐渐地，席佑杨也对她刮目相看，会带着他们一起出席活动。
　　章晓语第一次跟着席佑杨和张珩出席某客户公司开业庆典时，还偷偷问过他，为什么这样场合席太太不出席。张珩笑笑，说席夫人不太喜欢这样的场合。章晓语脱口一句“那也应该帮助丈夫啊！”张珩非常惊讶的看着她，章晓语连连道歉，说不是故意的。这件事才作罢。
　　席佑杨为了避嫌，出差都只带张珩，在公司加班的时候，张珩和章晓语就一起上阵，分工合作，有时候太晚了，章晓语就会张罗大家吃的，现在正是公司扩张阶段，他们一起攻下来好几个客户，颇有惺惺相惜那种战友感情，在他眼里，章晓语和张珩没什么两样。
　　可是，席佑杨想不到，有一天，他会和他的“战友”在一张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