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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搬家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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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一个人shopping,一辆凯迪拉克从我身旁一闪而过,然后就看着它倒退着走。
纪念封从车窗探出头,把墨镜往下移了移,给我一个迷死人不偿命的笑。
我往车里瞅,一个性感美女露着细长的美腿,大腿梢风光旖旎。
“去哪?”
“无可奉告。”现在,我才觉着这个人一副纨绔子弟的嘴脸,讨厌。
他在车里笑得张狂,“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我懒得理他,“这里不让停车。”我指着警察。
“给我带个话呗。”他逆着光眯着眼看我,“跟他说我已经给他联系好了美国那边的医生。”
“医生?什么医生?”
“周妈妈病了,你不知道吗?你这个助理可不称职。”
周妈妈病了,这么说他这两个周不是躲我的。
“你自己跟他说。”我掉头就走,我又不是信使。
今晚,公司有宴会,新投资了的电影,投资方、制作方签订仪式。周氏旗下的新进演员、歌星都到场助兴。我和翠花在大厅闲逛,众里寻他千百度,那人就在灯火阑珊处,谈笑风生,与一个美女交杯。
“那是陈家的小开吗?”我顺着翠花的方向看。
“不认识,什么小开,干吗的?”
“前阵子追那谁,这阵子又追起了小百合。每天楼下的那辆阿斯顿马丁你没看见啊?”
我低低一句,“与我何干?”
我冷冷看着,看着他在人群中熠熠生辉。手下的红酒一杯接一杯,书上说红酒里的乙醇对身体有好处,突然想起了他家私藏的法国、澳大利亚红酒,早知现在何必当初,走的时候应该顺几瓶。老娘亏大发了。
九点多,我已经喝得两眼发光,身子轻飘飘的。
迈着小碎步往门口走,温和的声音犹如清风吹在我的耳边。
“到车里等我。”
我眯着眼睛看他,他把钥匙递给我,一抹月辉洒在他的身上,清朗,一下子想起这个词。疑,清朗?情郎?我的大脑又抽风了,我嘻嘻地笑。
我看着那个长腿三步两步走远了,我其实是有原则的人,我应该跟他说,拽得跟二五八万似地,妹妹我,玩腻了,爱哪滚哪。妹妹我不是没人要。可是他走了,没听到。
我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躺着,听着布鲁斯,真是惬意。
车已经行驶在路上,我装睡,偷偷藐他。
这个男人真是要命的性感,叼着烟,一只手打着方向盘,西服熨帖在身上,棱是棱,角是角,领带绅士地系挂在脖子上,露出致命的喉结诱惑。
路太长,这个人太闷,我竟然睡着了。
他把我叫醒,问我住几楼。
我说今晚的星星好亮,月亮好弯。
然后我就跳起舞来了。
他说你给我安静点。
我点点头,说哦,嘘——
“你在几楼?”
“几楼?七楼?十楼?不知道。”
他已经不想和我纠缠了,把我的猫头鹰钥匙拿出来。
我看了看七楼,好高,大叔你被耍了。那么点红酒怎么能醉倒我呢,我只是不想在电梯关掉后,一个人爬上七层。
我趴在他的背上,1、2、3…………30、31、32,一个梯子一个梯子数着。
数着数着就睡过去了。最后的想法就是他的背好性感,好想摸一下。
他把我放到床上的那一刻,我的两只手臂还死死得搂着他的脖子。
他把我的手掰下来。
我想这就是传说的坐怀不乱。
我熟睡的样子很好看吗?
他就在我的床边,只是我不敢睁开眼睛,不知道他是不是用直勾勾的眼神看我。
一个轻轻的吻落在我的嘴角。
在他转身的时候,我用脚勾住他的腿。
他占我便宜我要赚回来。
我从床上弹起来,抱着他的腰,亲了他。
隔壁家的猫咪跳到我的阳台上,叫声把我从睡梦中吵醒。
全身酸痛,睁开眼莫名地看着天花板,昨晚,昨晚发生了什么。
我在做梦吗?
脑子里只有一个场景,就是他把西服扔掉的狠劲。
他什么时间走的?
滚床单了?
是的,我的衣服东一件西一件,昨晚我又丢人丢到东大门了。
到公司的时候已经十点多,在大厅遇见翠花,她和一行模特出外景。
龇牙咧嘴对我说,你可以吃个午饭再来上班。
上去的时候,我往里面瞅,办公室没人,他还没有来上班。
浑浑噩噩到中午,也没见到肇事者。
还是在那片僻静僻静僻静的翠树林里,还是只翠绿翠绿翠绿的青蛙……
三子的翠鸟铃声响了。
“喂,干嘛?”
“往楼下看。”
“你无聊啊,我没心情陪你玩。”
“楼下有个帅哥。”
三子靠在车上,叼着烟,戴着墨镜,对着来来往往的男男女女媚眼乱飞。
他揽过我的肩膀,“要不要香一个,小老婆。”他邪恶的笑在脸上。
我推开那张脸,这人发什么烧,还真来北京了。“你来北京不是专门来看我吧?”
他窃笑,“相公来看老婆,天经地义。”
“能不能好好说话?”我拿开他的手。
“哎,我们家吉娃娃移情别恋了,见色忘义的家伙。”
拐他到一家西餐厅,来一次不容易,不能替有钱人节省。
“法式烤三文鱼配泰国香米,法式鹅肝配苹果酱,一个寿司小拼盘,一块巧克力软心蛋糕,加一个牛轧糖冰淇淋。”
“吉娃娃,咋不这样吃行吗?人家还以为咱们是暴发户呢。”
“不行,暴发户我乐意。”
三子笑地前仰后合,“那个人是干什么的?”
我抬起头看看他,不像是来打探敌情的,“哪个人?”
“别装了,电话里不是说了,我来给你验验货。”
鄙视他,“不让见,反正没你花,人也长得帅,钱也比你多。”
三子眉毛都拧了,“有一点,性格没我好,看我多会疼小老婆。”
我不搭话了,那个人拧巴,比麻花还拧巴。
三子不住酒店,他说有钱不能贡献给那五颗星,因为世界上漂亮的女人太多了。当然我不在其中之列。绝对的鄙视这种没水准的人。
但是我不能鄙视国贸的任何一件衣服,所以我们交换了条件,他住我那里,走之前我去国贸随便挑件两千块以内的衣服。
俩人踉踉跄跄地走在路上。
“我说三子你这次来不会真来看我吧。”
三子笑得像只老狐狸,“嘻嘻,我去天津,顺便来看看你。”
“没事去天津祸害什么?”
“别这么说你相公。”
还好只是喝了一瓶红酒,要不然我小命不保。
他鞋一脱,西服一甩,就滚到床上了。
“别给我装死,起来,到沙发上。”他低低地笑,但是我拖不动他。
正在满地找蟑螂,三子怕那晦物,电话来了。
是周维。
我的这个小心肝。
“你在哪?”
“在家。”
“那个人是谁?”
“我同学。”
“咦?你怎么知道?”
那边不说话,我心虚,其实我也没干坏事。
“我同学只住几天。”
“我最近出差,你搬去我那里。”
坚决不能搞同居,同居中的女人早晚会变成墙上的一抹蚊子血,和衣服上的一粒饭粘子。
正在这时三子叫唤着要水喝,我拿过被子捂他的嘴。
“他睡沙发,我睡床,我同学有很多女朋友的,他不会喜欢我的。”我急急地说,说完了我觉着自己是脑残者。
“下不为例。”那边挂了电话。
这个人还真是言简意赅。
看了看被捂在被里的三子,还好没死,苟延残喘着。
从他头下抽出抱抱熊,在地上打滚,什么世道,鸠占鹊巢。
三子走的那天,我去选了一件1999的秋季风衣,还给他省了一块钱。
我说三子,此时此刻我觉着你好可爱,我真想亲你一口。
三子说,别,千万别,想在我身上占便宜的女人太多了。
三子笑得很淫。
我说就你牙黄,有什么好显摆的。
周维出差的几天,我家里出了大事。
一天清晨起来,楼下都是警察,我们那栋楼被封了。
隔壁老太太跟我说四楼出了人命案。
传闻是一个情妇把包养她的那个死鬼给解剖了,剁得一块一块地,大块地打包扔在垃圾箱了,小块地冲到下水道了。
早上三楼的人起来上厕所,发现卫生间的下水道往上冒血水。
我已经几天没有睡觉了。
四楼和七楼中间只隔两楼,我每天晚上好像能听到那个女人剁肉的声音,更可怕的是我不敢上厕所,我害怕它冒血水。
天花板往下滴嗒水,我吓得裤子没提就从卫生间夺命而逃。
死神是真的来了。
公司所有的人都知道了这件事,他们都问我见过那个女人没有,长得是不是很漂亮。
大家都没有同情心,因为他们都没有好几天没在家上厕所的痛苦。
周维终于回来了,我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给他盼回来了。
我在想怎么跟他开口。
他把一把钥匙放在我桌上,说你什么时间搬我那住,我去别的地住。
这就是我的搬家记。
挺悲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