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演出》何仙七姑父

4、第四章 苦恼的单相思

　　当天的活动很快就结束了，本来韩冬生还委托朋友想要去和万俟曼搭个话，可人家早就不见了踪影。晚上他请朋友去吃了顿大餐，想要详细了解点万俟曼的信息。可是他们圈子里的人也所知甚少，最后汇总一下，唯一有用的信息就是：她是某个医院的外科医生。

　　晚上回到家，韩冬生就上网把能查到的关于万俟曼的信息翻了个底儿掉：极限运动的论坛、相关的视频、工作医院的资料、写过的文章、得过的奖项。查过之后，韩冬生大概对万俟曼有了整体的了解，这个女孩注定只能远远的来欣赏。

　　举个例子来说，如果万俟曼是地球的话，那自己就是银河系小行星带里的一块几立方米的石头，他们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万俟曼拥有很多“第一”的头衔，单单在医学领域就获奖无数。而韩冬生是跌跌撞撞的才把大学读完，天生不是学习的料儿，这样一个“学霸”在韩冬生看来，太难接近，总不能去人家面前介绍“你好，我是韩冬生，一个著名歌手”，想想都觉得这样很不要脸。

　　在接下来的一周时间里，韩冬生就在自我鼓励和自我否定之间切换。喜欢一个人就会模糊白天和黑夜的界限，白天一睁眼，这个人就从自己的脑子里冒出来。晚上睡觉的时候，她又会到你的梦里来继续折磨你。

　　单相思这种事，如果放在女人身上，就透着那么有诗意，花前月下思情郎。如果不幸发生在一个男人身上，就有一种变态的既视感。现在韩冬生就是在变态的思念一个女人，而这个女人离他最近的时候也有二十多米的距离。韩冬生在白夜交替中，被相思之苦折磨着，他曾经做过一个实验，每当想起万俟曼一次，就在纸上画一道，想满五次就会出现一个“正”字，一白天下来，密密麻麻的写满了一张A4纸。最后算了算，一天想了这个女生246次，离250就差那么一点点。韩冬生意识到，自己可能病入膏肓了，他开始连吃饭的兴趣都没有了，只是窝在沙发上发呆，想着如何去改变自己现在的状态。

　　后来多亏他的经纪人刘珊娜狗血喷头的骂了他一个多小时，才逼着他迈出了第一步。刘珊娜的话是有些道理的“这年头，谁还玩单相思这一套。喜欢人家就大声说出来，别磨磨唧唧的耽误时间。”男人在感情面前，很容易被煽动，属于一沾火就着的状态，在刘珊娜的刺激下，韩冬生终于要对万俟曼下手了。

　　第二天大一早韩冬生把口罩、眼睛帽子都翻了出来，全副武装的出门了。他来到万俟曼工作的医院，直奔她所在的心外科。因为是国内最大的医院之一，楼道里密密麻麻的都是看病的人，这反倒让韩冬生轻松了很多。毕竟自己只是来偷偷看一看他朝思暮想的女孩儿，虽然万俟曼可能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但凡事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假设万俟曼那天碰巧注意到了自己，今天当面认出来，就是一件极其尴尬的事，以韩冬生的心脏承受能力，可能就直接进手术室了。

　　万俟曼今天正好出诊，韩冬生就在它诊室的门外来来回回的挪动，每当有病人进出的时候，他就趁机偷偷的向里面瞟上一眼。每看到万俟曼一次，他的心里就麻酥酥的。

　　喜欢一个人如果到了一定程度，就会有这种感觉，像一个甜蜜的小偷，精神高度紧张却挡不住自己内心情流涌动的电流。直到中午休息时间之前，万俟曼的诊室里就一直有人在进进出出。其间韩冬生也想过挂个号，进去近距离的去看看万俟曼，最后他还是控制住了自己。因为只要一想到和万俟曼独处一室，还离得那么近，他的脸就烧的通红。

　　午休的时候，万俟曼和同事去食堂吃饭，韩冬生终于也有了饥饿感，最近这一周他就没有好好吃过饭。他到马路边买了个煎饼果子，医院门口人来人往，他看着自己背后的这家医院，突然有一种归属感，他觉得自己现在很像一个医生家属，而他喜欢的女人就在这家医院里工作。想到这里韩冬生开始禁不住的傻笑，接着又来了一套煎饼果子。

　　饱餐一顿之后，韩冬生又进到医院门诊大楼，只要不在心外科的势力范围内，他就能暂时卸掉他的武装，自然的待上一会。他在大厅的座位上坐着翻看手机，看万俟曼的微博。突然听到对面走廊那边有几个护士的笑声，寻声望去，看到一个女医生手捧着鲜花，一个男生羞涩的站在她对面。周围几个护士起哄的笑着，韩冬生突然脑子灵光一闪。

　　送花的男生和女医生说了几句话就转身离开了，韩冬生起身紧紧地跟在男生的后面。在门诊楼的大门前，韩冬生叫住了那个男生。大致的讲了一下自己的情况，说看到男生送花给女医生，觉得对方应该是自己的前辈，所以想和这个兄弟取取经。可能因为大家都情况相似，男生也就毫无保留的传授起来。

　　韩冬生给男生递了一根烟，男生看了看四周，犹豫了一下，接过了烟。韩冬生连忙给点着了烟，男生深吸了一口缓缓开口了。

　　“平时她都不让我抽烟，所以最近很少抽。就你说的追女医生这事儿吧，其实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不瞒你说，我喜欢我女朋友都快十年了，从上高中那会儿就喜欢她。但是人家那会儿就一门心思好好学习，压根不理哥们儿这茬。后来我就放弃了，那会儿年轻，没定性。这不兜兜转转的，前一阵子高中同学聚会，我们又见到了，原以为人家早就嫁人了，结果同学说还单着，恰巧哥们儿我也是光棍一条，这不正好儿吗？打那以后我就天天来他们医院泡着。”男生说。

　　韩冬生：“那你用了多长时间才追到的？”

　　男生：“差不多三个月吧，这不，今天这才算正式答应了。”

　　韩冬生：“我也是喜欢他们医院的一个女医生，可都不知道怎么和对方表白，你这也算过来人，给指点指点迷津呗。”

　　“其实也挺简单的，他们基本上就没有时间休息，差不多七天有六天都在上班。你要追那个女生，就学我，天天来医院泡着。中午给她买点好吃的，他们天天吃食堂也没啥可口的，你得空儿就来给她改善改善生活。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要想拴住一个男人，就先拴住他的胃。其实女生也一样，先从饮食开始打开她的心扉。没空儿的时候就从网上给她订束花，贴心加浪漫。女医生也是女人，对方只要不是很讨厌你，基本上就能追到。不过人和人都不一样，反正我女朋友吃这一套。追女医生，你也要学他们对症下药，我这点经验也就是给你提供个参考。你真要喜欢她，就记住两个字‘坚持’，还是那句话，只要对方不讨厌你，迟早成功。成了，我还有事，就不和你聊了，兄弟祝你好运吧。”说完，男生就准备走了。

　　韩冬生又感谢了一番，男生转身出了医院。韩冬生想着男生刚刚对他说的话，对比了一下自己的情况，觉得自己的路可能还很长。但既然学到点经验，就一点点来吧，总需要迈出第一步的。就这样他提心吊胆的又在医院呆了半天，也思考着怎么来实施自己追求万俟曼的计划。

　　今天在医院这一天韩冬生基本上了解了万俟曼的工作时间，他在网上找了个鲜花网店，给万俟曼定了一大束花。关于在送什么花和怎么署名的问题上，韩冬生自己琢磨了半天。他觉得送玫瑰吧，有点太露骨，毕竟连话都没有说过。目前自己也只是单相思，送玫瑰有点不妥当，所以最终他选择送了一束百合花。

　　在署名这一栏上，写自己的名字吧，感觉怪怪的，如果人家看到名字拒收了，自己可就没有再继续下去的勇气了。如果匿名送，那就更没有意义了，最终他决定留下自己名字的拼音首字母“HDS”。

　　卡片之一：

　　万俟曼：

　　别人对我无意中念到你的名字，我心就抖战，身就沁汗！只在那有星子的夜里，我才敢低低的喊叫你的名字。

　　HDS

　　卡片里的留言是从网上荡的沈从文的诗，韩冬生总是在自己情迷意乱的时候请沈先生出来救急。这一夜韩冬生再怎么努力也没有睡意，与前两天的夜不能寐不一样，今天他感觉特别兴奋。一是因为今天近距离的看到了万俟曼很多眼，同一个时空里那种真实的冲击力，让他有些感叹造物主的伟大。二来是自己终于向万俟曼迈出了第一步，万俟曼会不会接受这个HDS送来的花，还不确定。他紧张而忐忑，再夹杂着那一份兴奋，整个夜晚，他就像安徒生童话里的豌豆公主一样，辗转难眠。

　　第二天韩冬生起个大早，又来到医院守着，早上开始他就忐忑的等着送花的人，想象着万俟曼收到花时候的表情，可能惊讶或者厌恶，总之他很在乎这第一次送花的效果。

　　快九点的时候送花的人到了，韩冬生就在远处看着，万俟曼去查房了，花是一个护士签收的。等万俟曼查完房以后，护士把花拿个了她，护士还打趣的问是哪个帅哥送她的，万俟曼看了看花上的卡片，只是微微一笑，拿着花就进办公室了。

　　韩冬生看到这一幕，顿时心花怒放，但紧接着又有些不安。万俟曼看到卡片笑了，仿佛她知道是谁送她的，亦或者难道人家有男朋友？名字的缩写恰巧也是HDS？韩冬生突然觉得自己做事情没有考虑周全，单相思了大半天，还不知道人家感情状况是什么样的。

　　男人在爱情面前容易失去理智，看来是真的。韩冬生跑到外面抽了几根烟，他回想着自己在网上查阅的资料，的确没有看到过关于万俟曼感情方面的任何消息。韩冬生觉得这个事情变得很棘手，原本想找朋友问一下，不过上次吃饭的时候，他朋友所知道的信息还没有自己从网上查到的多。韩冬生想了想，看来只能从万俟曼的同事那里打探一下了。

　　等到万俟曼开始在诊室工作的时候，韩冬生跑到心外科门口的工作站，和当班的护士搭上了话。闲聊了几句之后，韩冬生开始切入正题。

　　韩冬生：“万俟曼医生，您认识吗？”

　　护士：“当然认识啊，我们医院的院花，谁不认识啊。”

　　韩冬生：“你和她熟吗？”

　　护士：“还成吧，每天在一块工作，算是挺熟吧。您找她有事儿？今天她正好出诊，就在里面。”

　　韩冬生：“我也没有什么大事儿，我父亲不是住院嘛，多亏了万俟曼医生，现在恢复的很好。老人家让我感谢感谢她，我一个大男人也不知道送女生什么合适。我这不就想打听打听她有没有男朋友，我本身是做烟酒生意的，送这个东西我在行。”

　　护士：“您呀，还是别费劲了。医院有规定，不让收礼物，而且万俟医生出了名的有原则，您就别去碰这一鼻子灰了。再说就算您死切白咧的非给人送东西，也没有给人家男朋友送的啊，她压根就没有男朋友，你怎么送？”

　　韩冬生：“没有男朋友？那怎么可能，万俟医生长的那么漂亮，怎么会没有男朋友？”

　　护士：“可能人家眼光高吧，反正自打我来这儿上班，万俟医生就是一个人。像我们这种人吧，单身就叫单身狗。人家同样也是单身，就是单身贵族。”

　　韩冬生听到这个消息，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他又恭维了护士几句，找了个由头就溜掉了。这样看来，自己今天贸然送的花，还是送对了。万里长征总算迈出了第一步，但后面该怎么走，韩冬生又开始挠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