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段明澈隧道》sorry·L

15、番外:双翼

　　明澈连载15 （番外：双翼）

　　不管有没有如果，不相信并不等于不在意吧。
　　——Winter。

　　【2005年7月28日 • 过城】
　　凌晨的时候从梦中惊醒，翻来覆去再也睡不着，干脆爬起来。旁边的床上，单若还在熟睡之中，我没想把她也吵醒——快零点的时候才下的火车，此刻必定是万分疲惫——蹑手蹑脚地去洗漱了一番，然后一个人坐在窗前的沙发上。
　　3：40 AM 。透过窗帘向外看去，昨天晚上还熙熙攘攘的夜市早已收摊消失得没影，街道又是一派冷清的样子。即使是晚上十点多最繁华的时候，那种热闹的感觉，也绝对不同于日敛的红灯绿酒，而是在昏黄却不失明亮的灯光下渲染出一种别样的氛围，可以说是淳朴，抑或清幽，一如过城这个紧邻着日敛，我却直至前些时候才发觉它的存在的山中县城给人的温和感觉。第一次看见这个地名居然是在后翎的志愿书上，那时，或者说直到现在，所有的人都理所当然的认为以后翎的成绩，必定报了以洲——全省最好的大学，又恰恰在日敛本市，但是他终于选择了这里，而且是三个志愿都填上了过城大学的不同专业。
　　所以这也是我极力说服单若他们几个人毕业旅行一起来过城的原因。也许这是我给自己最后的机会，也许在潜意识里早已认定我总有一天会来到这里，也许我已经开始后悔最初对以洲的执著，谁又知道呢，从开始的震惊和绝望中平复下来之后，自己不过觉得走一步算一步吧。
　　刚才的梦现在回想起来已经不那么震撼了，或许是梦中的情景太过清晰才让自己不由自主陷了进去，不然就是内心深处的想法确实是如此——梦中那个巨大的、宣称能够读出人心底最渴望听到的一句话的水晶球，在我把左手贴上去的瞬间，得出的答案是「你们终于还是在一起了啊。」，而耳畔响起的声音中，我起码分辨出林淬、阿若跟秦隧的音色。难道这暗示了我早就做好了等待的准备和决心？里面说「终于」，看来不会是太短的时间吧。
　　事实上我觉得自己并没有别人认为的那么坚定，当然有可能我其实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坚决，毕竟与时间抗衡没那么简单，在没实现之前就忙着往自己脸上贴金也没什么好处吧。
　　还是老一句，走一步算一步咯。
　　车到山前必有路。
　　【2005年7月29日 • 过城】
　　半夜起来写日志，哦，不能说「起来」，因为根本是还没睡，从另外六个人疯狂的牌局中溜出来写这些的。才到过城第二天，新鲜劲没过很正常，怕就怕在后面五天都收敛不了这种从火车上就开始的狂热——从UNO，到国王游戏，到真心话大冒险，还有杀手游戏，一个接一个的来，甚至在来的火车上因为声音太大招来了列车员的委婉劝说=.=
　　下午去了过城大学，在门口的公告栏中贴的录取红榜上看到了后翎的名字，全校第二，这倒是在我的预料之中。意料之外的是自己看到的时候并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现在居然还可以平淡地说起这件事，不能不说有点看不透自己了。后来到四点多的时候回到旅馆，女生都在忙着换衣服补妆之类，三个男生一起去了不远的一个大超市的时候，我一个人带上以洲的录取通知书又去了一趟过城大学。在过大我咨询了关于本省的部分大学可以互相承认选修学分的事项，并且提交了预先的申请——也就是说，没意外的话，大二的下半学期开始，我每个学期都将会有一个半月可以到过大上课。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个突然的决定，我觉得自己并不是的想到什么就立刻付诸实践的人，大概是下午看到红榜之后才让我一段时间的犹豫不决一下子下定决心的吧。
　　这样来看，这次过城之行对我也可以说是无憾了。
　　回到旅馆已经是傍晚，时近晚餐了。我匆匆梳了头发，然后洗掉了下午出去时涂的防晒霜，便出去跟他们一起去吃饭。除了单若并没有谁发现我又出去了两个小时，而她虽然知道，却也并没有追问，甚至阻止了我的解释。男生们穿着去超市时一起买的标价总是几块九的那种促销的一模一样的沙滩裤，三人并行在路上居然引来蛮多的注意。女生们则均是裙装和凉拖，特别是单若，本做了那么久的朋友，一直都觉得她算很漂亮的那种，现在这一身的雪纺，居然有了惊艳的感觉，加之刚洗过澡，吹干的长发过肩，差点都要不认识了。只有我还是下午的衣服，靴子热裤加上从林淬那里骗来的他刚买的嘻哈背心，外面的衬衫在单若的鄙视之下才没有再穿出来，于是打满铜钉的腰带也露出来。头发上打的发蜡经过一个下午的暴晒完全就是黏成一团的状态，走在他们中间异常的狼狈不堪。
　　吃完饭之后不到七点半，我们住的旅馆所在的那条街上夜市已经开始摆起来了。从小吃，到杂货，还有飞标一类的小游戏，应有尽有，跟白天的荒僻完全不同的两种状况。在街上晃到八点多，在重复了无数遍「吃吧吃吧！」「你少招我！会发痘痘！」「真的不吃？」「…算了…」这样互相诱惑对方一起吃东西的对话之后，每个人肚子里都填满了麻辣烫这类卫生条件很令人担忧的零食。最后一条街逛完，一行人又绕回到旅店楼下的一家名叫「OH！BINGO」的酒吧去。
　　小小的酒吧明显是人气不佳的状况，然而这并不影响里面参差几个顾客高涨的情绪。我坐在吧台前，无心地晃着手中高脚杯里的柠檬汁——或者说瞪着前方发呆——直到秦隧过来邀请单若去跳舞。然后我看到了吧台另一侧，樊之骛脸上令我心虚的微笑，自从项链事件之后我就开始不自觉地刻意避开他。我几乎没有犹豫，在下一秒就跳下椅子像旁边的安静伸出手，所幸的是她配合异常，居然在答应邀请之后还附赠在我额上一吻。接着我们两个也跟着单若和秦隧进了舞池，剩下樊之趋在后面哇哇叫着替他哥哥鸣不平，大声地抱怨我挖他们的墙角。
　　出了「OH！BINGO」之后已经是将近十点，外面的夜市也正是最热闹的时候，人来人往的街道让人不由的怀疑过城的居民是否都是昼伏夜出的。亢奋的一行人接着又去了大约步行半小时路程之外的一家KTV，问题是那家店有外强中干之嫌，装修豪华是没错，然而配套的服务设施却烂到了家，无奈已经买断了整个通宵，虽然歌很是不全，大家还是一心地想要飙到「我努力唱到嘶吼我忘了破音没有」的境界。
　　随后无聊的众人便开始了疯狂的整人游戏——没错，就是开头一幕，我写了这么多，到后面已经是明显的流水帐，自己都觉得无趣了，他们居然还可以坚持不懈，诶。
　　其他的没什么了。好吧，那今天先这样，拜。

　　「事过境迁」这四个字，怎样用起来才没有那么重的沧桑感？或许只是表达关于时光荏苒的感慨而已，为什么人们非得觉得它是伤痕累累的代名词？
　　——Winter。

　　【2007年5月20日 • 日敛】
　　两年。真的是How time flies.
　　而我们却不知道时间到底带走了什么，又带来了什么。
　　恩。也许是明天就要再赴过城；或者是一年前淬逃离了死亡；又或者是那个曾经熟悉，现在却不愿被提起的名字。
　　就像此刻看到不远处的高架桥边缘闪烁的霓虹，交织的色彩将夜空染得明亮如昼，如同过去的无数个晚上，宸沉从学校里溜出来，到家里来蹭饭后又拖我一起去逛街，两个人一同走在日敛繁华的街道上，大把的时间竟然是彼此唯一分享的对象。有的时候不知不觉会一直逛到海边，虽然清洁却人工痕迹明显的海滩上是成排的椰树，在沙洲的尽头集聚成林。如今一个人再次踏进久违的这里，看着身边错杂的枝叶，脑中却是过城铺天盖地的三色堇。
　　之前和朋友旅行的时候去过大申请的情景再想起来还是清晰得如同刚发生的一样，现在看来这算不算是「梦想成真」的一种？也许早就知道，下定决心的那一刻起，这两个字对我来说代表的其实已经是未来的方向了吧。
　　还有。她现在也在那里啊。

　　而我想我永远也比不过宸沉。
　　我不敢，也不想想象，当初的她，是有着怎样的信念和勇气，义无返顾地去做自己认为应该做的事情，即使代价巨大，即使别人看来这种举动愚蠢无比。。
　　也许之前的自己所谓冷静的前提一直都是欺骗，说到底是我根本没有她一半的勇气，甚至自诩采用了最为完美的解决方法，其实花了那么多时间才弄清——或者说才敢承认，这些年来内心深处无可取代的沉重分量。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跟淬一直都是如此吧。
　　那么幸运的是，我至少还不是无可挽回。
　　我不要再做自己笔下的浸月一般的那一面自己，因为，
　　——翎是理想。
　　——但我不会让他也成为幻象。

　　宸沉。谢谢你让我明白这些
　　过城。I’m com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