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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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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是突然发生的。
齐藤忽然扼住了自己的脖子,声音嘶哑地叫了出来。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他脸色开始变得青白,而嘴巴则开始往外面冒出细小的白沫。
还没来得及回过神来,齐藤双目赤红,好象疯了一样,狠狠盯着每一个人,声音嘶哑难听得如同来自地狱:“谁??是谁???”
石村急道:“齐藤,你怎么了?”
齐藤表情凶狠,对他的问题如若未闻:“不要靠近我!!!!是谁做的,是谁做的!!!??”到后来,他的声音逐渐高亢,点燃的半支残烟掉在地上,双手紧握抬起,好象要杀人一样,异常可怖。
众人愕然,齐藤忽地冲过来,上条理子尖叫起来,扑到就近的女管家怀中。其他男人赶紧走上几步,挡住了这几个女士。
不过齐藤倒也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只是一直逼近,一时间大厅里连他粗重又惨烈的呼吸都清晰可闻。
“啊……呀呀呀!!!!”齐藤脸上骇然变色,好象猛然看见了什么恐怖的东西,“不要杀我!!不要过来!!!!!!”他猛地掉转身子,往大门那边而去。众人追不之及,他已打开机关,往树林里跑得不见了人影。
时间紧急,石村和野原一齐追出去。安山也要前去,野原忽又回头吩咐道:“你留在这里照顾大家!”言罢匆匆往外而去。
想来也是,如果安山也追出去,那么这里也只有几个女人和一个坐在轮椅上的人了。
雏乃看了看真崎,他默默地坐着,似乎并没有因为刚才的事有什么不安。
雏乃忍不住走到他身边,还未出声,真崎却已开口:“恭山小姐,刚才没有吓坏吧?”
她苦笑:“还好。不过我看真崎先生很镇定嘛?”
真崎笑了笑:“我也‘还好’吧。”
看着这两人还能如常对话,一旁的上条理子和女管家都投来奇异的眼神。不过雏乃当下懒得理会她们,她忽然压低声音,轻轻向真崎道:“真崎先生,您知道K吧?”
真崎沉默片刻,答:“我知道。”
雏乃笑起来,笑容灿烂。“您知道我为什么不害怕吗?因为我在想,真崎先生是不是那个K呢?这一切是不是他暗中安排的?又或者……”
真崎掩在风帽之下的嘴唇薄薄抿起一道弧度,仿佛在微笑。“恭山小姐,你想太多了。”
“与其想这么多,不如仔细想想自己该怎么办?恩?比如说,该怎样完成任务呢?”
雏乃笑:“看来我们都是这个圈子之外的人了?”
真崎道:“那也不一定……”
他忽然住了口,因为野原和石村已经从外面走进来。
这两人看起来垂头丧气,一脸忧虑。
“没有……拦住那个家伙吗?”上条理子站起来迎接他们。
“恩……”野原说。
“齐藤那家伙好象疯了一样,几乎搬起石头砸我们!然后他就跑得不见影子了,我和野原失去了他的方向,也不敢继续追下去,就回来了,”石村忿忿道,“但是……他的情况看起来很糟糕。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突然……”
真崎道:“石村先生,你看地上的这半支烟。”
这本是刚才齐藤情绪激动有如疯狂时从他指间掉落的,此时仍未熄灭,袅袅冒着余烟。
石村诧异地走过去齐藤刚才站的地方,正要蹲下拣起,真崎又道:“小心不要吸入烟气。”
其他人突然明白了。之前的齐藤所做的也只有一直在吸烟而已,如果真有什么不正常,想必也是吸烟引起的。石村先将烟头踩灭,才拿起它,放在手中细细检查。片刻,他将这烟头递给真崎:“真崎先生,你的想法是正确的。”
这支烟看起来普通,但烟叶里面裹了些白白的粉末,不知道是些什么东西。真崎看了看,说:“大概是神经类药物吧。不过分量并不是很重,从齐藤先生刚才的状况来看,应该是吸了一段时间才被影响到,所以这药性也不会很强。”
“也就是说齐藤先生没有生命危险了?”野原问。
“难说……不是还有那个还没找出的做手脚的人吗。”真崎淡淡道。
“那真崎先生,我们接下来该如何是好?”石村说。
可是真崎只是静默着摇摇头。“我不知道。”
上条看起来要发作,但是野原用眼神制止了她。“那么,我们只有静观其变了。”他说。
看来所有人都心事重重,除了真崎身边的安山。
雏乃突然向他开口的时候,安山自己也吃了一惊的样子。
“安山先生是真崎先生的保镖吗?”
安山似乎没想到雏乃会忽然和自己说起这个,微一愕然,随即马上道:“我只是负责照顾真崎先生——”雏乃笑着看真崎:“真崎先生的运气倒不错。有一个像你这样忠心的朋友。”
真崎说:“恭山小姐过奖了。”雏乃微微一笑,“既然现在只能等下去,我还是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去吧。”她略微一欠身,往楼上走去。
上条忍不住在后面叫了她一声:“恭山小姐,你不害怕吗?”
雏乃转头一笑,“我当然怕啊。”她意味深长地看了看真崎,继续往楼上而去。
但她回去房里并不是为了空想。她回到三楼本属于上条理子的房间,首先反锁了门,才从一个床头小柜中小心翼翼地拿出一个用干燥的纸张包好的东西。里面是一株干草,看起来平凡无奇。
雏乃首先仔细研究了它半天,才轻轻把它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有一股让人抗拒的说不出来的气味。这气味非常淡,不仔细闻还真闻不出来。
把它拿在手里,雏乃的脸上忽然慢慢展开笑容。
雏乃下来的时候,大厅里只有上条理子和女管家两人。女管家刚从厨房出来,好象是刚打扫完毕,厅内显得格外整洁。
她问:“真崎先生呢?”
“他啊,回二楼去了。”上条理子回答。“你也来坐坐吧,恭山小姐。我们正在想这几天发生的事,我想,作为女人,也许会有一些共同的敏锐与发现也不定……”
雏乃微笑,点点头,走了过来。
“我发现恭山小姐作为一个看起来这样娇怯的女性,真的有不为人知的坚强一面啊。”上条感叹着。
“怎么说?”雏乃吃惊。
“不管怎么看,都觉得恭山小姐即使在这样的环境里,也毫不胆怯啊。对于我来说,真的是非常令人羡慕。”上条理子紧盯着她道。
雏乃只好笑了笑。“上条小姐,您知道,光是害怕是没有用的。”
上条道:“不错,作为井田家族信任的恭山铃小姐,确实是如此……”她这话似乎别有深意。雏乃毫不畏惧地与她对视,片刻,上条打了圆场:“其实,是我想问恭山小姐你。觉得真崎先生这个人怎么样?”
“恩?您是指哪一方面?”
“比如说,真崎先生非常神秘。虽然知道这样很不对,但是我仍然忍不住会去猜度……”
上条理子放低了声音道,“而且安山也很奇怪。我真不明白为什么石村会请这两个人来。据说真崎很擅长与人谈判,但是这也太小题大做了吧?”
女管家难得地也开了口:“我觉得恭山小姐与真崎先生似乎挺合得来。不知道您有没有发现一些异常的情况?”
“异常情况?”说异常的话,倒也不是没有呢。比如说,为什么真崎那天晚上会那么恰好地帮了她一把。
“没有啊。不过我真的很不明白,这里发生的所有事……我想我们可以一起来好好想想这些事的前因后果。大家只有团结一致才能解决问题,怀疑同伴只能让情况变糟糕。所以——”雏乃很委婉地说道,不过上条显然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
“不,恭山小姐。我现在并不信任别人。尤其是跟我有利益关系的人。任何人,我都不信,在这种情况下。”
“上条小姐,很抱歉。我想我也该属于这一类人。”
上条笑了笑。“恭山小姐,井田家的事务跟你并不密切相关。何况这次本来没有井田家的事。当然,我很希望我们能一起活着回去。”
她好象还想说什么,忽然她身边的小皮包里传出了断断续续的铃声。
上条理子马上面露喜色,把那个东西从包里拿了出来。是一部手机。
“果然,这个国外最新研发的特别信号手机不会令我失望!”她笑吟吟看着雏乃,“恭山小姐,不出意外地话,也许我们不用等到明天。很快就能用它联系外界,离开这里了。”
雏乃微微笑了笑,心想,只怕没那么容易。
很快所有人都知道这个消息。不过,虽然上条理子手里拿着的那个银灰色手机似乎确实有断断续续的信号,但是真的用来联系还是太勉强了。声音模糊不说,而且隔一阵子就会完全断掉。上条并不死心,一直在摆弄。除了这个,确实也没有别的事可以做。
虽然时光难捱,但时光毕竟是一分一分往前走的。女管家准备好晚饭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然暗了。大家怀着担心齐藤的心情草草结束了这一顿饭。
吃饭的时候野原问起上条关于那个手机的事,不过很遗憾地是仍然没有办法取得联系。上条忽然说:“等会我去外面好了,也许房子里信号比较难以接收吧。”
石村马上斥责她:“理子,我们明天就可以离开了。现在还是不要多生事端比较好,再说那些事我们都没有查清楚。你不怕危险吗?还有齐藤都没回来。还是大家在一起吧,不要随便行动。”
但是对于上条理子来说,似乎面子比安全更重要。她辩驳道:“我就在房子外面,不会有危险的。你可以陪我出去。”
石村看起来很无奈。真崎说:“石村先生,你就由得上条小姐吧。无论如何,多试试总是好的。请小心注意安全。”
于是在饭后,石村陪着上条走出房子。今夜天色颇为暗沉,没有星星,也见不到月亮。天空如同被一块巨大的幕布遮盖住一样。在外面的人只能就着窗户透出的微弱光线试弄手机,其他人留在大厅里,也只能勉强地看见外面的人影。
上条摆弄了一下,抬起头来,好象跟石村说了什么。石村则耸耸肩膀,两人一起往另一边走过去。上条大概是为了信号更好些,又往外走开了几步。
变故是忽然发生的。上条好象惊叫了一声,连厅内的其他人都听到了。石村跑向上条那边,才伸出手去,上条却逐渐开始消失起来。
说消失,也许并不恰如其分。上条虽然站的远了点,但她的身影基本还是可见的。消失是从她下半身开始的,很快她的双腿已消失不见,随之侵蚀逐渐蔓延上来,上条徒劳地伸出手臂想要拉住石村的手,可是很快连她的手都消失殆尽,这变故发生的极快,短短不过数秒,窗户外面已然不见了上条的身影。
只剩下一片黑暗。
厅内的人刚反应过来,石村已震惊着往上条所在的地方扑过去,却只扑了一个空。
女管家猛然叫起来:“上条小姐!上条小姐!!”就要往外面跑去。野原沉声叫住她:“不要动!”真崎和雏乃都向他望去。野原有些尴尬:“出去也许会有危险。”
真崎道:“安山,你出去看看,然后马上把石村先生带进来。其他人就如野原先生所说,先不要动。”
安山点点头,从大门走出去。不一会儿,他和石村一起走进来。石村面色无神,呆滞地看着众人:“她忽然,忽然消失了……什么都留下……”
安山首先把惨然无措的石村扶过来坐下,然后退回到真崎身后。没有人想往窗外望去,那神秘的消失,已经让所有人都觉得惶然不安。
石村缓了一缓,又用惊颤的语调详细描述起刚才的事情。上条好象凭空消失一般,让他惊得几乎来不及反应。但是即使再说一遍,其他人仍然没能得出比石村更多的头绪。大厅里于是又静下来。
真崎叹了口气:“这样坐着也不是办法,不如我们几个一起出去看看吧。”
石村失神地看着他:“没用的,真崎先生。如果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我站那么近还会发觉不了吗?而且刚才我和安山也在周围搜索了一下,也没有什么发现。树林里太黑,我们没有办法进去。我真不知道为什么会……”
野原道:“外面天色那么黑,这里有手电吗?”女管家摇摇头,“就算有,也没有干电池。”野原看着真崎:“真崎先生,你也听见了。我们白天再出去看吧。而且明天如果有车辆过来接我们,我们还可以多找些人手。为了避免无谓的牺牲,今天就……”他语气沉重地说不下去了。
真崎颔首:“这样也好。那么已经不早了,如果没有别的事,大家还是先回自己的房间吧。请一定小心。”
他推着轮椅往楼梯过去,安山连忙跟在他后面。厅内的其他人也是不愿久留,依次离开回去自己房间。
雏乃回到三楼原本属于上条的房间。一旁的桌上,她今天刚带上来的小提包仍在,不过却多了一张纸条。雏乃对此似乎毫不吃惊,神情沉默地拿起来看。
入夜。这是原定的在这幢神秘别墅的最后一夜,如无意外,此时的众人应该已经把手言欢,准备归去了。暗沉的夜,并没有因为即将离去而沉寂。
灭了灯光的别墅大厅内一片漆黑。不知怎么,连楼梯走廊的灯都熄灭了,整个别墅笼罩在一片黑暗里。
黑暗中有人在摸索。忽然一侧有扇门轻轻开了一条缝,那人影闪身进去。
随即一点微光亮起来。光线来源于一人手上拿着的针管大小的小型手电。拿着手电的人坐在轮椅上,微微一笑,正是真崎。
而闪身进来的却是雏乃。她沉默了一会,道:“你让我来,有什么事?”
真崎说:“方便的话,我想请恭山小姐你呆在这间房里。”
雏乃扬眉:“会发生什么事吗?”真崎似乎没有要回答的意思,只是微微点点头,顺手将那个小型手电关了。房间里顿时变得很暗。
不过雏乃知道他所在的具体方位,轻轻地走过来。
真崎对这些轻微的动静似乎格外敏感,抬头问:“有什么问题?”雏乃停了脚步,此时距离真崎已不过两三步。
她转着手中的绿松石戒指,口中随意道:“如果我想把你制服,然后去把他们叫过来呢?”她口中一边说着,一边伸出了手。
真崎按住她的手臂,淡淡道:“你不会这么做的,是吗?恭山小姐。”
雏乃笑了笑:“那你还握得我的手臂这么疼?”
真崎一怔,连忙放开手。雏乃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楼上忽然传来重物落地的响声。这声音如天雷一样轰然出现,随之又静下来,仿佛刚才的声音从来没出现过。
饶是雏乃镇定,也不由微微惊讶,楼上的房间,按方位算来正是原本属于上条的那间房子。接下来断断续续的脚步声和开门声响起来,奇怪的是这些声音好象源起于一个地方。
真崎神情一肃:“恭山小姐,你跟我来。”
他驱动轮椅,往前滑动。这间房四周墙壁班驳,正是那间被废弃的客房。这间房子虽然空置不用,却仍有一些基本家具,比如他们现在正面对着的衣橱。这衣橱很大,有着与这房间相一致的破旧。真崎伸出手在墙壁上摸索了一会,衣橱门悄无声息地打开了。里面的空间呈方形,宽窄大致能容下两架轮椅。
雏乃说:“难道你就让我们躲在这里?”真崎静静道:“只要没人找到这间房子,找到这个地方。”“你指的是凶手吗。”真崎恩了一声,手臂伸前示意,让雏乃先进入衣橱。然后他才驱轮椅进入,并且又不知道摸索了什么,令衣橱门缓缓合上。
他们才做完这一切,房间的门被人砰地一声打开了。
没有人进入房间,开门的人似乎一直在门口审视着房内。许久,没有发现异样,那轻缓的脚步声才又慢慢离开。
雏乃忽然轻轻道:“这脚步声是那天走廊里那个人的。”
真崎微微点头;“不错。”
离开的人没有关门,这脚步声到了隔壁,逐一进入真崎和原本雏乃所在的那间房子,然后才慢慢往楼下而去。
衣橱间有细缝,雏乃心里好奇,往外望去。不看则已,即使是她,也忍不住吃了一惊。本以为那脚步声已然远去,但是房门口却明明白白又过去一个人。
此时窗户外些微透入一些月光,窗户则正对房门,雏乃真切看到门口那人手提了一把短刀,刀口上犹在往下滴落着鲜红液体。而这人的面目亦可辨,正是一直跟着真崎的安山。
安山动作快且毫无声息,只一晃而过。雏乃收回目光,转头去看身旁的真崎。
真崎静默无言,雏乃于是也不再多嘴,把脊背微微往后靠,靠在衣橱内壁上,以便让自己站得更舒适些。
从这个角度来看,坐在轮椅上的真崎无论如何都比她方便多了。
整个别墅开始被一种诡异的气氛所笼罩,脚步声不断地在各个地方响起。时而是头顶,时而是脚下。或轻或重,或缓或急,如同有一些黑暗的兽,在暗中追逐游走。
远处忽然有声男人的惊叫,雏乃一凛,轻声道:“是野原!”
她话音才落,门口忽然又传来脚步声!
这脚步极其急促,听起来至少有两个人,直奔衣橱而来。
“嚓”的一声轻响,衣橱门被猛然开启。
开启衣橱门的人一震,奇道:“这里怎会……”
衣橱里只有一把轮椅,静静地呆在那里。
另一人催促道:“不管怎样,赶紧先躲进去吧!”两人不再讨论,一齐钻了进来。前面那人犹自喃喃道:“那个真崎也不见了,难道被杀了?”
雏乃听着从头顶上传来的些微响动,忍不住苦笑:“原来他们倒也知道有这么个躲藏的好地方。”真崎扶着墙,勉强支撑住自己的身体,道:“恩。不过这个地方他们就不知道了……”
这里空间比之上面衣橱不大反小,刚才那情急一刻,真崎好象早已胸有成竹,不知道他摆弄了什么,衣橱底部露出另一个洞口,刚好容纳一人出入。真崎的轮椅一时自然是带不走了,两人迅速从衣橱下来到这一空间。
这里也只有更暗而已。雏乃隐约看见真崎倚着墙,关切道:“你的腿没问题吧?”
真崎慢慢道:“没……什么。”
雏乃将他扶下来靠墙坐下,自己也坐下来。头顶上的声音已几乎闻不可闻,看来上面的那两人也很紧张,不敢发出丝毫声响。雏乃想起什么,轻声道:“他们能听到下面的声音吗?”
真崎摇摇头:“不会,只能听到他们的谈话。”
雏乃笑了笑:“真是个窃听秘密的好地方啊——正好,正好我们可以谈一谈。”
“谈什么?”真崎虽然发问,口气里却没有很讶异。
“明天之后,或许便可以离开,是不是?”
“对。”
雏乃忽然又不再说话了,真崎也不开口,两人在静默中僵持。雏乃心不在焉地东张西望,把弄着手指上的绿松石戒指。
“你派安山去调查了齐藤留下的烟头了吧。”
“是的,”真崎的声音听起来是在微笑,“你也发现了。”
“我大致明白为什么会设这样的圈套……不过……”
“恩?你想问K的事情吧。”
雏乃沉默,脑子却在不断转动。如果他是K的话,他会承认吗?K的身份,可是很重要的机密呢。不过——就算承认,也没什么了不起。难道她还会——
“明天——明天你就会得到你想要的答案了。”真崎说,“不过在此之前,我想跟你确认一下。在上条房子里,你发现的东西……”
“那个啊。只是草药而已。”雏乃说。她知道他会明白。
真崎低低地笑。“剩下来只是证据了。”
雏乃截口道:“侦探先生,你不会一开始就为了破案子来的吧?”
真崎愣了下:“恩……说来话长。”
雏乃唉了一声,把几乎脱口而出的问题咽回去。
“你这样令我很困扰啊!”
“对不起。”
两个人一齐在黑暗中沉默,彼此间只剩下轻轻的呼吸声。
慢慢的雏乃觉得有些困意如同蚂蚁一样爬了上来。她靠着后壁,合上双眼。思绪走马一样在眼前飘过。
实在是困极了。自从来这奇怪的别墅之后没有一天睡好过。
明知马上就能得到答案,无论是对于工作还是自己本身,可是她觉得自己的心,仍然很痛。痛,所以疲惫。在这狭窄的空间,她觉得安心,于是渐渐睡了过去。
唇间无意识地呢喃出一个名字。“步……”
黑暗中,始终没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