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闲身无辱亦无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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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蓉婆，上次走的匆忙，这次又来叨扰您。”聂风一边回话，一边抬脚垮了进去。
我愣在原地。出门前为了保险起见我是问清楚了的，香火最鼎盛的寺庙叫什么名字，坐落在什么地方。他，为什么还要带我来这里？
“公子，这位姑娘是……”蓉婆的声音也是颤巍巍，脱口而出的话都隐藏不住慈祥。
“您叫我小马吧。门外的是我的朋友。”聂风话音未落，重新出现在我面前，“剑舞，进来。”省去了平日的客套，竟似有些焦急。
“蓉婆，这次我是特地来立长生位的。”聂风递过去一些银子。
“好啊。”蓉婆摊开纸笔，在一旁研墨，并没有观察我一眼。花白的发丝在脑后挽了一个簪，背影佝偻。
这样啊，省的我在碎碎念：“没看到我，没看到我。”
我稍稍有些心安。紧张和恐惧被赶上现场直播的喜悦冲淡，我也能想想解决办法不是。
“剑舞，过来啊。”聂风说道，随即落笔题字。“这次也要麻烦您了。”他的目光一触到身后的蓉婆，绽开一个淡淡的微笑。
“等等。”蓉婆慢慢向里屋走去。
我也在屋子里乱转。聂风的字，颇有柳体的风格，骨风遒劲，落笔严紧。不过我之前已经见识过，不会再大呼小叫。
偌大的庙堂空空如也。梁子角落还有些蜘蛛网，窗棂上的图案是福寿延年。蒙了些细灰。越发显得神圣悠久。
正中是唯一擦得发亮一尘不染的案台，上面端端正正的摆了长生位。只有三个，风格就是路人甲龙套乙的名字。位前拜放几只蜡烛，充作简化的光明灯。
“姑娘，那是我的子女。我立这个长生位，是求他们平安啊。”蓉婆不虞已经折返，看着我一言不发呆立，径自解释。
我最不缺的就是解释，可是这里每个人都要给我解释。
“长生位上次我本打算立的，可是实在是匆忙，剑舞，你要等我一阵了。”
“不如，呃……我来帮你写吧。”话是说出口了，我紧盯的确是蓉婆。毕竟，所谓的久经江湖，并不是很容易露出破绽。
“师傅的名讳就交给你吧，由你来写，他也会高兴的。”
“哦。”我小心的转过角度，务必保持随时能够瞟到危机。恍然间一个念头电光火石激起，他刚刚说得是——“名讳？”所以，他写的“霸”、“霜”和“云”，完全不是为了隐藏身份？难为你了，江湖人懂得礼数真的很难得。
无奈的看着他摊开一沓红纸，依次书写心里重要的人。
瞥了一眼，他提笔落下的第一个字，一气呵成：“雲”！
有些惘然。如今我是不是可以说，风云是命定的一体，有着别人无法理解的信任和执着。
第二个，第三个……直到厚厚的一沓已经有明显的清减，他才回过头来，长长的羽睫轻垂，带起略带探寻的问我：“剑舞，你有没有别的名字？”
我摇摇头。幽若是万万不能大白于天下的，雄霸女儿的身份，不亚于定时炸弹一枚。
名字是盗版，连化名也盗版，没什么勇气用回原来的身份。
聂风眼底闪过重重的失望，一抹抑郁在眉间浓浓的化不开。
啊，这个表情，我熟，八点档的男主角悲情追溯过去，深深陷入回忆不能自拔。
“我有个朋友叫文英，你能不能帮我写一下，我的字不好看。”
曾经想过，第二梦也许永远都不知道曾经有个叫“梦”的女孩子存在过，都说聂风对她的爱是延续，可是聂风自己，现在真的能分得清彼此吗？
“我来贴吧。”
“不用了。”
他回答得很客套，所以我开始无事可做。遇到边角之处皆是小心地履平，粘贴的时候又仔细的赶走气泡，存着这份虔诚的心思，我这样毛手毛脚的还真帮不上什么忙。
一直觉得城隍庙里有什么不一样，到底是哪里呢？
蒲团是新的，可以说是跪拜的人不多的缘故，香炉里积灰也不厚，归因于勤于打扫的结果，甚至连供奉的神像色泽鲜艳，都能找理由讲最近刚刚翻新。
我有些不自在了。
“小马，你知道这供奉之人是谁吗？”
“卫国公李靖。”
“李？靖？”
“不像啊。”
“不是托塔天王，是唐朝的一位名将。”
那神像的表情在我看来何时何地都是一样的冷漠和威严，就连眼神里也总是一副想要超脱不理人世的飘忽，对，我觉得飘忽这个词很奇怪，可是万万全全能概括我当时的想法。
我又后退几步，仰起头将自己的视野放大一些。可是除了目测塑像的高度导致脖子酸痛之外，我还是没有别的收获。
“又不是如来佛祖观音菩萨的，我不认识很正常啊。”想了半天，我才找了个理由为自己的无知开脱。
“城隍神则是为国家民族立下汗马功劳的功臣名将或为地方百姓造福一方的廉吏贤哲，他们有的名垂青史，有的功勋着著，是备受百姓推崇爱戴的历史人物。”这个是蓉婆的声音。
嗯……我还真不知道……
“城隍神护城佑民，主掌冥籍，为道教所信奉，三国以来近两千年的历史长河中，人们坚守着城隍崇拜的精神信仰。”这个是小马的声音。
我囧囧有神的盯着他们两个。
在我的印象里：道教=清静无为，崇尚自然=老庄哲学=出世
难怪啊，难怪，这不正是为你设计的陷阱么？
“小马，我们走吧。我还要赶着上香求签呐。”
“嗯，好。”看他端端正正把长生位放好，又依依不舍得等着光明灯点亮。
“等一下，我还有东西要送给你们。”
我忽然有些开心，是因为蓉婆的声音焦急了么？
“茶水糕点你们先用着，我去去就来。”
“您慢点。”
我好整以暇的拉了凳子，看到他真的对什么芙蓉糕有兴趣，慌忙拦下。“小马，我先讲个故事给你吧。”
“从前，有一个种西瓜的大伯，他的西瓜长得特别好，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每天总在变少，你猜猜是怎么回事？”我又伸手拦住他喝茶的举动，“猜猜吧。”
“交月租？救济穷人？送给乡亲？”
“不是，都说了是不知道怎么变少了，一定是贼偷走了。真笨。”
聂风微微一笑。
“可是那个大伯每天等在瓜田里，都不知道是谁偷走了西瓜，你说奇不奇怪？”完了完了，怎么拖时间拖得这么像给幼儿园的小孩子讲故事。
“想是那位贼偷前辈轻功盖世，气息又隐藏得很好吧。”
“呃，算是吧。所以呢，他想啊想，想了一个办法，在瓜田里竖了一块牌子，上书‘有一只西瓜含有剧毒’，等等，先别打岔，不要跟我说这个办法不好，那个老伯可是不会武功的。”
聂风欲言又止。
“第二天，他去瓜田，惊奇的发现——”我拖长了尾音，不出意料的看到蓉婆的身形闪出，还带着微变的脸色，“牌子上被人添了一行字——‘现在有两个了’。哈哈。”
……
“你们怎么不笑呢，不好笑吗？”
……
“行了，我知道了，别说什么报官了，什么时候当官的都是衙门口朝南开的。我们都是行走江湖的人了，还在意这些。”
……
“我不过是讲个笑话，用得着拉长脸嘛！”冰冷的气压，抽搐的嘴角——热脸贴了那啥，失败！
好你个聂风，要不是什么死神之吻要牵扯我，我才懒得废话！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闲身无辱亦无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