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余生》遥望梨花舞

33、第 33 章

　　冰蓝酒吧里，一如既往的人声鼎沸，纸醉金迷。
　　VIP室里，简宁泽一杯接一杯地将烈酒灌进自己的口中，坐在一旁的郑以航没有上前阻止，就那么看着简宁泽自斟自酌。
　　过了一会儿，房间的门被推开，一个身影走了进来。简宁泽抬头一看，是陈子熙。
　　见陈子熙已到，郑以航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你再不来，我真怕我忍不住要揍他了。”郑以航一边朝门处走去，一边说：“不用劝他少喝，喝死了更好，省得这副样子叫人看着不爽。”
　　郑以航出去后，简宁泽又给自己倒了杯酒，“你怎么来了？”他问陈子熙。
　　“以航给我打了电话。”
　　简宁泽不再说什么，拿起酒杯又是一大口。
　　陈子熙给自己也倒上了一杯，“一个人喝酒有什么意思，我陪你。”说着，陈子熙一口气将杯里的酒喝光见底。

　　“宁泽，起床了，我买了你爱吃的蟹粉汤包，宁泽……”
　　“……然然？然然，你回来了？”
　　猛然睁开双眼，简宁泽从床上坐了起来，他环顾四周寻找那个令他魂牵梦绕的身影，然而偌大的空间里是一如既往的空空荡荡。
　　他抬手捏了捏眉心，昨天的酒喝得太多了。
　　起身下床，简宁泽走进浴室冲了个澡。
　　浴巾用完后，简宁泽随手将它放在了洗面池旁。忽地，耳畔又响起了那个熟悉的声音。
　　“简宁泽，你又是这样，每次洗完澡都把浴巾乱丢。”
　　折回浴室，简宁泽拿起浴巾放进了脏衣篮里。
　　往事如同电影镜头般一帧一帧在简宁泽的脑海中闪现，那些曾经的美好如今却只会叫人发疯。
　　亓然，我该不该恨你？
　　是该恨的吧。
　　可是，为什么我的脑子里却只有四个字？
　　——我好想你。

　　开完影视项目讨论会，回到办公室的祁佳刚把手里的一叠文件放到办公桌上，就听见手机响了起来。她看了眼来电显示，一组奇怪的数字，像是国外的电话号码。
　　“喂，你好，我是祁佳。”
　　“佳姐……”
　　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祁佳一下子怔住了，她难以置信地开口道：“小然？”
　　“是我。”
　　“你在哪儿？”祁佳赶忙问。
　　“我在加拿大。”
　　“你怎么一句话都没说就这么走了？”
　　亓然无奈笑笑，“如果我说了，我还走得了吗？”
　　听了亓然的话，祁佳也无奈地叹了口气。
　　“宁泽他……过得还好吗？”
　　“作为经纪人，我觉得他过得很好，每天努力工作，说他是在拼命都不为过。可是作为姐姐，我觉得他过得很不好。”祁佳实话实说。“小然，我能问你为什么离开小泽吗？”
　　电话那端是短暂的沉默，“宁泽一直以来的梦想就是希望自己能成为一名好演员，拍好的作品。我不想更不能让他因为我而放弃梦想，甚至失去家人。如果是那样，我宁愿从他的人生里消失。”
　　祁佳不是没有猜到亓然的良苦用心，可是当她亲耳听到亓然的这番话时，心里还是疼了一下，为亓然，也为简宁泽。
　　“那你今后有什么打算？”祁佳问亓然。
　　“读书，我在维多利亚大学申请了传媒专业的研究生课程。”
　　听到亓然这么一说，祁佳心里总算是有了一点儿安慰，“是个不错的打算，佳姐支持你。”
　　“谢谢你，佳姐。”

　　一年后
　　几场戏拍完，简宁泽回到保姆车里休息，他拿起烟盒，发现里面只剩下了最后一支烟。
　　“乐乐，你去买几条烟回来。”
　　“啊？还买啊？”乐乐面上露出为难之色，“泽哥，你现在抽烟也太凶了吧？以前有亓老师在还能管管你，现在你真是……”话说一半，乐乐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收了声尴尬地站在那里。
　　简宁泽好似什么都没听到一般，只见他淡淡笑了笑，“没事，今晚有大夜戏要拍，抽个烟能提神，去吧。”
　　“哦。”肠子都要悔青了的乐乐在听到简宁泽的吩咐后，迅速打开车门逃开了。
　　简宁泽从烟盒里抽出最后一支烟，点燃后深深吸了一口。
　　烟雾缭绕在车内，就如同经年的痛一般久久不散。

　　“亓然，我明天有事儿编导课上不了，回头你能不能把你的课堂笔记借给我看看？”
　　“没问题，明天下了课我把笔记发你邮箱。”
　　“那太谢谢你了，回头我请你吃饭，bye。”跟亓然挥了挥手，那位同学先一步走出了教室。
　　亓然收好书本刚要起身，就听手机响了起来，他拿过手机按下了接听键。
　　“贺大律师怎么今天有空给我打电话？”
　　“你课上得怎么样？”
　　“挺好的，我们这个学期来了个特别厉害的教授，获过普利策奖，我现在每天忙着跟他做一些课题。”
　　“那您可得在百忙之中抽出一些时间了。”
　　“……”听了贺知漠的话，亓然一头雾水。
　　“我跟睿辰下个月要过去你那边注册结婚。”
　　“真的？”惊喜之色瞬间浮现在了亓然眼中，“那我得准备红包了。”
　　“不仅得准备红包，到时候吃喝玩乐一条龙，你可都得给我安排明白。”
　　“放心，我保证让你跟老周玩得乐不思蜀。”

　　“你可以休息几天再进组，要不然这边刚杀青你就无缝进组，我担心你身体吃不消。”
　　“没事，我不累，让整个剧组等我一个说不过去。”
　　“最近三个月你一天都没休息过，怎么可能不累？还是休息几天吧。”
　　“不用，我不需要休息。”简宁泽说着，转身走出了祁佳的办公室。
　　望着简宁泽倔强的背影，祁佳扶额叹了口气。
　　从祁佳办公室出来，路过会议室的简宁泽与从里面出来的人碰巧迎面对上。
　　“有一阵子没看见你了。”贺知漠说。
　　“嗯，去拍了几个月的戏刚回来。”简宁泽颔首一笑。
　　打过招呼，简宁泽迈步正想离去，脚下的步伐却滞住了。停顿半晌，他侧过身去看着贺知漠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他……还好吗？”
　　简宁泽知道亓然跟贺知漠一定有联系，而贺知漠面对简宁泽也无法佯装自己不知情。
　　“挺好的。”贺知漠觉得他应该多告诉简宁泽一些，“他在攻读传媒专业的硕士课程，每天生活得很充实。”
　　快两年了，这是简宁泽第一次听到有关亓然的消息，他想让自己冷静，可是手还是控制不住地有些抖。
　　极力牵出一抹笑，简宁泽轻轻点了点头，“那就好。”

　　拍完戏回到酒店时，虽然已经是深夜，但简宁泽却丝毫没有困意。打开电视连上电脑，他找了部动漫播了起来。
　　这是一部喜剧动画片，简宁泽看得津津有味。
　　在看到一处搞笑剧情时，简宁泽被逗得“咯咯”笑了两声，可是笑着笑着，泪却流了下来。
　　怎么还流泪了？莫名其妙。简宁泽自嘲一笑，抬手用力擦了擦眼角。
　　睡觉！他拿起遥控器关了电视，起身朝卧室走去。
　　桌子上，平板电脑的屏幕还亮着，动画片的主演配音一栏里，一个名字清晰可见。

　　“江户台邀请你参加今年的跨年演唱会，我打算找人专门给你写两首歌在晚会上唱。”
　　“好。”简宁泽微微点头应了声。
　　从公司回到家，简宁泽走到沙发前坐了下去。自从亓然离开后，他很少会回到这里，大部分时间不是住在剧组酒店就是回到以前的公寓。
　　倚靠在沙发上，简宁泽点了一根烟。烟雾在空中飞散，朦胧了一片素白墙壁，墙上挂着的照片依然保持着原来的样子，尽管它们的主人已不在这里。
　　将烟掐灭在烟灰缸中，简宁泽站起来朝照片墙走了过去，微微仰面，一张照片映入了他的眼中。
　　照片里，一片金色的夕阳中伫立着一个背影。
　　经久未动，相框已积了一层薄薄的灰，简宁泽从墙上取下相框，抽出一张纸巾来轻轻擦拭上面的灰尘。
　　“诶？这不是我吗？你什么时候拍的？我怎么不知道。”
　　“就是刚收工的时候，夕阳西下，你站在南山上俯瞰着整座城市，那个画面很美，我就拍下来了。”
　　“是夕阳美还是我美？”
　　“你美。”
　　“哐当”一声，一个失神，相框从简宁泽的手中滑落而下重重摔在了地上，玻璃框应声而碎。
　　简宁泽不假思索地伸手就去拾照片，顿时玻璃碎片上浸染了鲜红。
　　“还好照片没事。”
　　不理会手指尖上的那一抹殷红，简宁泽用毛衣袖口小心翼翼地擦了擦照片。就在这时，无意间的一瞥，简宁泽意外发现照片的背面竟写有一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