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余生》遥望梨花舞

32、第 32 章

　　亓然的衣物大部分都不见了。
　　简宁泽又跑去别的房间查看，结果就是亓然的物品多数都已不在。
　　简宁泽脑子里暴风思索着，他抖着手掏出手机拨了亓然的电话。几秒钟的等待后，传入简宁泽耳中的却是“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简宁泽一个箭步冲出了家门。
　　他开车来到亓然的单位，飞奔上楼，与迎面而来的人撞了个满怀，简宁泽定睛一看，面前的人正是亓然的同事王可。
　　“简老师？”
　　“亓然在吗？”简宁泽迫不及待问道。
　　“亓哥不在，他……辞职了。”
　　“……辞职？”简宁泽脑中一阵轰鸣。
　　“嗯，昨天领导跟我们说的时候，我们都不敢相信，实在是太突然了。”王可的语气中带着几分难过。
　　“你们领导办公室在哪儿？”
　　“最里面那个房间就是。”
　　朝着王可手指的方向，简宁泽抬步就走了过去，身后留下一脸问号的王可站在原地。
　　在门上敲了几下，简宁泽大步走进了办公室。
　　“您好，我想问一下儿，亓然去了哪里？”
　　“简先生？你怎么来了？”
　　简宁泽重复道：“亓然去了哪里？”
　　“我不知道。他上周突然跟我递交辞职报告，说家里有事要离开江户。”
　　离开江户？！

　　大脑一片空白的简宁泽，迈着凌乱的步子走出亓然的工作室回到了车里。深吸一口气，他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再次拿起手机，他拨了一个电话出去。
　　“喂？”
　　“贺律师，亓然在哪儿？”
　　“我不知道，我也在找他。今天上午他给我发了一条微信说他走了，等我看到信息把电话打过去的时候，他已经关机了。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亓然怎么会突然不告而别？”
　　从贺知漠的语气里，简宁泽听得出贺知漠没有骗自己，他也不知道亓然去了哪里。
　　简宁泽没有再注意贺知漠后面的话，他发动车子，一脚油门冲了出去。
　　亓然常逛的书店，最喜欢吃的餐厅，游泳常去的健身中心……但凡能想到的地方，简宁泽都找了个遍，然而带给他的只有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然然，你在哪儿？别抛下我，好吗？”
　　简宁泽彷徨无助地站在十字路口看着眼前的人来车往，在这偌大的世界里，他找不到回家的路，他的“家”不要他了。

　　“祁姐，从昨天到现在，泽哥一直不接电话。”小白焦急地说。
　　“我知道。走，你跟我去他家。”
　　小白开车载着祁佳，一路直奔丽江花园。上了楼，到了门口，无论祁佳怎么按门铃，里面都丝毫没有动静。
　　“泽哥会不会不在家？”
　　“不可能。”祁佳垂眸沉吟了片刻，“小白你打电话，叫开锁的人过来。”
　　“啊？”听到祁佳的话，小白微微一惊。
　　“快点儿。”
　　“哦。”小白依言拿出手机，查到开锁公司的电话，然后拨打了出去。
　　短暂等待后，只听电梯门开合的声音传来，祁佳转头看去，只见开锁师傅提着工具箱走了过来。
　　在确认了身份后，师傅拿出工具三下五除二，不一会儿的工夫就将门锁打了开来。
　　祁佳一边往里走一边说：“小白，给师傅钱，然后去楼下等我。”
　　穿过客厅，祁佳直奔卧室而去。刚到卧室门口，就见祁佳脚下的步伐倏然一滞。
　　卧室的一角里，简宁泽曲腿坐在地板上，他将自己的脸深深地埋在臂弯里。
　　叹了口气，祁佳轻轻踱到简宁泽面前蹲了下去，“小泽……”
　　简宁泽缓缓抬起头，布满血丝的双眼怔怔地看着祁佳，只听他声音嘶哑着说：“姐，他走了。”说话间，一颗滚烫的泪砸在了地板上。
　　泪是什么？泪是含量7%的盐水，划过肌肤，灼伤心口，是蚀骨的疼。
　　祁佳心疼地看着弟弟，不知该如何安慰他。
　　“姐，你说亓然爱我吗？如果爱，他怎么会这么轻易就离开我？”说到这儿，只见简宁泽“噗嗤”一声笑了，“说起来，他还真是从来没对我说过‘我爱你’。”
　　祁佳咬了咬牙，佯装狠心道：“小然爱不爱你，你问问你自己的心，而且我肯定他绝对不愿意看到你现在这副萎靡不振的样子。是个男人你就给我振作起来，该工作就工作，该好好生活就好好生活。”说完，祁佳站起身离开了简宁泽的家。
　　乘电梯下了楼，祁佳对等在门口的小白说：“小白，这几天你就留在小泽家照顾他。”交代完，祁佳表情严肃地又嘱咐道：“看好他，千万别让他做出什么傻事来。”
　　“我知道，祁姐你放心。”
　　走到车子旁，祁佳正要打开车门，就听手机响了起来，她拿起手机一看，是小姑。
　　“小姑，”
　　“小泽怎么回事？我给他打电话，他一直不接。”
　　叹了口气，祁佳回道：“小姑……亓然走了。”

　　傍晚时分，刚打扫完房间的小白忽听门铃响起，他跑过去开门，就见简母手里提着两只保温桶站在门口。
　　“祁姨。”小白打招呼道。
　　“小泽呢？”简母进门问。
　　“泽哥在卧室里。”
　　“你先把这个拿到厨房去。”简母说着将手里的保温桶递给了小白。
　　“好。”
　　走进卧室，简母看见儿子手里握着手机怔怔地坐在床尾凳上。手机屏幕还亮着，简母瞥见到无数条拨出未接的电话，名字全部是亓然。
　　瞧着儿子满面颓废的样子，简母既心疼又恼火，她刚想说话，就听简宁泽先开了口。
　　“妈，亓然离开我了。”简宁泽抬头看向母亲，“您满意了吧？”说着，他又将眼帘垂了下去，“妈，我想了很久都想不明白，我没做违法的事，也没做违背道德的事，我只是想跟喜欢的人在一起，为什么不行？喜欢同性，就不配得到幸福吗？”
　　简母握住儿子的手，“想要幸福，那你就去找个女孩子谈恋爱，妈妈会第一个祝福你。”
　　“不可能。”看着母亲，简宁泽语气坚定地说。
　　听到儿子决绝地否定回答，简母气得浑身发抖，“你这辈子难道就非那个亓然不可了吗？他就那么完美？”
　　简宁泽垂下眼眸不再说话。
　　简母不愿再看儿子这副没出息的样子，一个转身大步离去。

　　我喜欢那个人，从来不是因为他有多完美，而是他让我对未来充满了期待。

　　在地球的另一端，亓然静静地蜷缩在沙发的一角里。房间里没有开灯，周围的一切都笼罩在一片灰暗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几声突兀的敲门声打破了一室的死寂，轻轻推开门，亓母走了进来。
　　看着儿子那副安安静静地模样，母子连心，亓母的心被揪得生疼。亓母勉强扯了个微笑，走到儿子身边坐了下去。
　　“然然，妈妈今天做了几道你特别爱吃的菜，有糖醋排骨，有番茄炖牛腩，番茄皮妈妈都处理掉了。咱们下楼去吃一点儿好不好？”
　　亓然很想跟母亲说他吃不下，可是他又不愿母亲担心，努力地在唇边展开一个笑容，亓然点点头道：“好。”
　　亓然沙哑的声音刺痛了亓母的耳膜，也刺痛了她的心。
　　走到餐桌前坐下，亓然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牛腩勉强送入了口中。刚咀嚼了两口，只见他一个蹙眉，随即猛然起身就朝卫生间冲了过去，下一秒就听卫生间里传出来“哇”的一声。
　　亓母见状赶忙跑到卫生间，她蹲下去轻轻拍着亓然的背。看着呕吐不止的儿子，亓母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泪水决堤般涌了出来。
　　“一个星期了，你吃一点儿吐一点儿，你叫妈妈怎么办？然然，妈妈求你了好吗？你不能再这样了。”
　　虚弱地抬起头，亓然握住母亲的手笑着说：“别担心，我会好的。妈，我会好的。”
　　会好的。
　　亓然告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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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
　　“……你怎么来了？”看到弟弟出现在自己的办公室，祁佳一脸惊讶。
　　“姐，给我安排工作吧。”
　　有事情做总比待在家里胡思乱想得要好。想到这儿，祁佳点了点头，“行，明天开始给你安排通告。”

　　忙碌是个好东西，就如同醉酒一般，它会让你暂时忘却烦恼。

　　在外拍了四个月戏的简宁泽回到家里，依旧无法适应这一室的空旷，放下行李，他转身又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