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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九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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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昂轩听了遥川的描述,思忖道:
“如此说来,问题应该就出在那只猴子,和那个叫玲珑的戏团女子身上。”
遥川立刻道:
“那戏团的人本来好好的做他们的表演,是你妹妹硬插一脚,非要招惹那小绒猴。你怎么不说问题出在你妹妹身上?”
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宝已经从屋子中退了出去…
齐昂轩被堵了一下,倒也不恼,反过来和她道歉道:
“是我表述的不好,齐娇娇骄纵任性惯了,平日做事的确是肆意妄为。只不过…”
他话锋一转,
“她毕竟是齐府的嫡出小姐,母亲的亲生女儿,自从回府之后到现在一直昏迷不醒。楚都中但凡有名有姓的大夫都来看过,皆说看不出缘故。
这种情况下,你觉得我母亲会放过任何一个与戏团有关的人吗?”
齐昂轩眼神一凝,
“若是我没猜错,母亲现在已经差人,满城在找你的那位朋友与猴子的下落。找到他们只是时间的问题。”
遥川一开始听他话说的奇怪,就好像他不是齐夫人亲生的一样。
然而还来不及细想,就又听到他提起戏团,不由想起带绒猴逃走、现在还不知下落的容渊。
容家的位置,距离青淮河只隔着两条巷子的距离。
如果齐夫人的人真的从断水桥开始,沿着青淮河向弄堂里面一间间搜过去的话,很快就会搜到容家。
遥川立刻慌乱起来。
齐昂轩暗暗的观察她脸色变化,不动声色的继续道:
“母亲对齐娇娇宠爱有加,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治好她…”
他正待再说什么,门“碰”的一声被踢开。
焦大气势汹汹的从外面走进来,多宝晚了一步紧跟在他后面进门。
他见到齐昂轩先是吓了一跳,左右看了看,呆道:“怎么会是您,大…大小姐呢?”
齐昂轩也不说话,只默不作声的看着他。
焦大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似的,害怕的跪在地上连连磕头道:“小的该死,请公子饶了小的一命!”
遥川见了心中啧啧称奇,只觉得齐昂轩看着书生气的模样,人又和和气气的,没想到竟然能让焦大这么害怕。
她看了一下午焦大狗仗人势,又被他当众抓回来一顿恐吓。现在再见他这一副吓得屁滚尿流的模样,要多解气就有多解气,心中别提有多舒坦。
齐昂轩见状,故意转开了头,像是看不见焦大已经磕破皮快见红了的脑门似的。
多宝趁机悄悄移过来,在齐昂轩耳边说了些什么。
齐昂轩面色丝毫不动,遥川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一点端倪。
等焦大磕的头上都见了血,他方才慢悠悠的开口道:
“你来这里做什么?”
焦大停下动作,小心的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这才道:
“夫人让我带她过去。”
他说着,指了遥川一下。
“我说呢”,齐昂轩冷笑一下,“母亲怎么到现在还没有来找她的麻烦。”
焦大一句也不敢接。
齐昂轩收起笑,淡道:“我与你们一道去。”
焦大立刻出言阻止道:“公子,夫人只说了带这个丫头去…”
他的声音,在齐昂轩的注视之下渐渐变小,直到消失。
齐昂轩收回目光,虚理了理衣服,对遥川道:“走吧。”
遥川默默跟在后面。
焦大见到遥川在齐昂轩面前老实的样子,心中冷哼一声。暗道:本以为是个蠢硬骨头,原来这小丫头心高着呢。
只不过她也不看看大公子是什么人,夫人又是何等人,到头来只怕自作聪明,看她能落得个什么好下场。
路上,遥川问齐昂轩道:“刚刚你们偷偷在说什么?”
她指的是之前多宝刚进门的时候,在齐昂轩耳边说的事。
齐昂轩干咳了一下,故意大声道:“焦大,刚刚东边院子传来一阵动静是怎么回事?”
焦大想到离开前齐夫人对小桃的嘱咐,心里顿时一惊。
刚刚的事夫人明明已经下了封口令,知道的人全部闭了嘴,他想不到人一直在偏院的齐昂轩到底是如何知道的。
总不至于,真能在那么远的偏院,听见东边院子里的那一点动静吧?
他眼珠子转了转,不老实道:“听说是大小姐的院子里闯进了个畜生,闹得鸡飞狗跳的。”
多宝立刻好奇道:“什么畜生?”
“我也不太清楚”,焦大敷衍道:“大概是猫狗之类的吧。”
“是吗?”齐昂轩淡淡问了一句。
焦大总觉得他这话意有所指,但是又不敢多话。好在齐昂轩说了这一句之后,也没再细问下去。
多宝恭维道:“公子您可真是好耳力,我刚站在门口都一点没听见声呢。话本子里写的“眼看大路大杀四方”,说的就是您这样的高手吧?”
齐昂轩纠正道:“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遥川复述了一遍他们两的话,不自觉的笑了一下。
连带着齐昂轩脸上也多出几分笑意。
多宝摸了一下脑袋,不好意思道:“是,是我没有读书的脑子,跟着公子这么久,都没学会一点,真是榆木脑袋。
遥川姑娘你知道吗,我们公子可是应天书院院长的得意高徒,做学问可厉害了,而且还会写情诗。楚都里面也不知道多少姑娘盼着能嫁给我们公子。”
遥川好奇道:“情诗?”
多宝道:“对啊,就是年轻男女写给...哦!!”
多宝痛叫一声。
遥川关心道:“你怎么了?”
多宝面色自然道:“没什么,腰闪了一下,老毛病了。谢谢关心。不用担心。”
“哦”,遥川想,这多宝年纪轻轻,身体倒是不好。
焦大低着头在前面带路,一点声也不敢出。
三人说着话,已经进了齐娇娇的院子。
院中全然戒备森严,丫鬟仆从都已经严禁进出。
遥川突然感觉手背有一点痒,轻轻抓了一下。
“怎么了?”
齐昂轩立刻问道。
遥川道:“没什么,可能刚才那个屋子粉尘有些多。”
齐昂轩道:“先忍一忍,一会儿给你拿些止痒的药膏脂擦擦。”
遥川摇头道:“我没事。焦大去哪里了?”
焦大自从领着他们进了院子后,人似乎就消失了。
齐昂轩并不奇怪,指着前面道:“娇娇的寝室就在前面,我带你进去。”
等他们三人走到齐娇娇的寝室门口,周围居然见不到一个人影。
多宝奇怪道:“新鲜了,伺候的人都跑哪里去了?”
他们一个个的,难道都不怕齐夫人发怒治罪下来吗?
齐昂轩心中一动,回过头问道:“宫里的御医来看过了吗?”
“没呢。说是,夫人说的,最近三公主在找伴读,江御医在宫里忙着贵人的事,这次就不请他过来了。”
经这么一提醒,多宝也疑惑起来,
“最近宫里这么忙吗?小姐都已经昏迷不醒,病情垂危,夫人居然都不请江御医来看一眼?”
齐昂轩想到齐娇娇那被遮住的半张脸,想到齐夫人遮掩的模样和齐笑笑今日反常的高调出门。
他转过身对多宝吩咐道:
“你就在门外面候着,别进去了。”
多宝点头遵命。
...
一进齐娇娇的内室,齐昂轩立刻皱起了眉头。
遥川也不自觉的摸了摸左手,觉得手背好像比刚才更痒了。
一个女子泪眼朦胧的跪在地上,正是戏团里的玲珑,名为“花花”的那只绒猴平日里都是她在养着。
齐夫人正指着玲珑,恶狠狠威胁道:
“我告诉你,娇娇如果有个三长两短的话,你们戏团的人一个也别想活…”
齐昂轩走到齐夫人面前请安,屋子里除了玲珑和昏迷的齐娇娇,就只有小桃一个贴身婢女,和一个齐夫人从娘家带过来的老大夫。
他看了一眼地上吓的颤抖不已的玲珑。
齐夫人看都不看自己儿子一眼,口气冷淡道:
“你来做什么,查出什么了?”
她这偏心眼的态度。遥川在一边看着,都替齐昂轩心堵。
对齐娇娇百般呵护也就罢了,对这个儿子却疏离冷漠的像个陌生人一样。哪怕在外人面前,也不给他留一点面子。
她家里虽然穷,但是阿妈阿爸对她亲厚的紧。
遥川想,若是自己从小便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下,一定压抑的难以承受。也不知齐昂轩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
齐昂轩面色平常,丝毫不以为意,显然是早已经习惯了。
“戏团的底细已经查过了,倒是没什么问题。但毕竟是走南闯北的生意,这些年未必没有在哪处学过些奇门异术。
这猴子听说是从西部雨林带回来的,那里地形复杂,人迹罕至,妖物、毒物横生…”
齐夫人不耐烦道:“你说这些废话有何用?能让娇娇醒过来吗?”
“母亲既然不想听废话。”
齐昂轩突然脸色一沉,“那不如开诚布公一些。娇娇她,真的是昏迷不醒吗?”
齐夫人大惊失色,按住他的手,紧张而小声道:
“你知道了什么?”
齐昂轩叹了口气,道:
“如果娇娇真的是性命垂危,母亲为何不肯去请宫中的御医?反倒只有一个母亲从娘家带过来的自己人在。这位“大夫”的专攻之处,应该不在治病救人吧?
其他各个医馆的大夫进了又出。虽是被下了封口令,可是恐怕连他们自己都摸不着头脑。昏迷的病人,怎么会有用药后的乱脉之象呢?”
遥川听的更加云里雾里,她们来到这里,所有的事情,不都是因为齐娇娇昏迷不醒吗?
怎么齐昂轩这个时候又不同意了?
齐夫人支支吾吾道:
“贾老大夫的医术并不差,只是更擅长解毒罢了。
不找江御医是因为最近宫中要为三公主找伴读,这个节骨眼上,我不想让娇娇给贵人落下个身子娇弱的病秧子的印象。”
“是吗?那为何我刚一进门,就闻到了屋子里一股软筋散的味道?恐怕您,并不只是担心贵人知道齐娇娇的身子娇弱吧?”
齐昂轩道:“母亲如果不说实话,我也很难帮忙。”
软筋散是什么遥川没有听说过,但是听齐昂轩的意思,好像齐娇娇的昏迷与齐夫人有关?
齐夫人沉默了一会儿,最终妥协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她的手,掀开了齐娇娇的半边脸。
齐昂轩见了,一向淡定从容的脸上,也露出几分讶异来。
遥川隔着帘子,远远的向里面望去。
在看清楚的一瞬间,她惊慌害怕的连连向后退步,一个失手正巧打翻了旁边的烛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