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八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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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川第一次进齐府，感慨大户人家果真是气派非凡。
这角落里的一间废弃的院子，柱子根根都用的红漆刷好，椽子上雕着花纹。
房屋更是一间间的高宽敞亮，成色尚且还有七成新。
随便挑两间，都比她家里的屋子大的多了。
她这一进了府，不仅没有半分害怕，反倒好奇的四处张望，竟像是来参观一样。
焦大见了，心中很是看不起。
想着她到底是没见过世面的草根贱民，真是小家子气，哪个大户人家的小姐丫鬟，去别人家作客能这么四处乱看的？多丢人。
本来，他回来特意走的小门，一回来哪里都没去，先避开旁人将遥川藏到了这偏僻地方。
为了赶紧问出猴子的下落，他连刑讯逼供的家伙事都准备了。
如今看来，倒也不难。
“小丫头，你要是告诉我，你那同党的住处，这院子里随便你看。
你要是表现好的话，夫人一高兴，没准还能让你进府来领个差事。那到时候，你家可就发达了。”
焦大越说越觉得像是那么回事。他自信，以遥川刚才的好奇劲儿，不可能会拒绝。
遥川以前在南篱，偶尔听过。
若是家里女儿多，又实在过不下去的，便把女儿卖到有钱人家家里，给人作丫鬟。
二牙的姐姐，就是被卖到了县主的家里，几年都回不来一次家。
焦大见她不说话，以为她动了心，越发来劲的劝道：
“你想好没有？你现在说出来他们下落，我把猴子领回来一交差，也不会为难你那朋友。”
他倒是会察言观色，一转头，同党就变成了朋友。
遥川刚要说话，就看见一片衣角从门口划过。
…
多宝几个院子找了一圈，哪里也没找见焦大的人。一问，都说没看见。
大夏天的，他脸上已经生出了豆大的汗。
“明明听豆子说他从小门回来…”
多宝纳闷道：“焦大回来是躲进了地道吗？”
齐昂轩招了招手，多宝立刻跑过去。
“去问问，母亲安插在齐笑笑院子里的眼线。”
大小姐平日和谁都不亲近，一个朋友都没有，身边还都是齐夫人的人。
他这么手眼灵通的都找不到焦大，大小姐又怎么可能知道？
多宝如此想。
但他仍听着齐昂轩的命令，跑去大小姐的住处。
没过一会儿，他小跑回来，脸上带着一脸的敬服，“公子您真是料事如神…”
…
“大小姐？”
焦大惊讶的喊出了声。
他心中想到，早听父亲说过，这个独居在偏院的大小姐邪门的很，今日他这才算见识了。
自己一脚才刚踏进家门，就特意绕开了人躲到这里来，她从哪里得的消息？
要知道，
这满府都是齐夫人的眼线，大小姐身边没有一个得用的人，她的消息难道是天上刮下来的吗？
他正想着，齐笑笑已经走进来。
她就像早知道他位置似的，一排的房门，一间都不找，就恰恰准确的走到他这一间的屋子门口，只推开了这一扇门。
“焦大你出去一下。”
齐笑笑推开门便是这一句。她看向遥川道：
“我要和这位姑娘单独说几句话。”
遥川见到齐笑笑，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她眉眼与齐娇娇有三成的相像，可是气质却截然不同。
齐娇娇是一张圆圆的娃娃脸，像是还没完全长开。
齐笑笑，却长了一张狐狸脸，举手投足间散发着勾魂摄魄的魅力。一身大红色的明艳着装，更是让人加深了这种感觉。
焦大为难道：“大小姐，不是我不好说话。
只不过这人的同党抓了伤了小小姐的畜生，夫人还等着我早些问出话去拿人呢。”
齐笑笑脸转过来，明明极其美丽的脸蛋上，两个眼珠子却像是死鱼眼一般看着他道：
“你回来以后，还没去母亲那里交差吧？”
“还没来得及。”
焦大被她看的一吓，下意识就道。
遥川在一旁旁观者清，终于知道那种说不出的感觉是什么了。
邪性。
齐笑笑虽然确实是一个人类，但是周身却被一团时聚时散的红色的气围绕着。
之前被一身大红色衣服遮挡，还不那么明显。可刚刚她对着焦大翻白眼的时候，那红色的气聚在了焦大的脑门前。
虽然遥川不知道那是什么，但这齐大小姐身上透着的种种诡异，无论哪一点，都不像是一个正常的大家闺秀该有的。
焦大也在心中暗自计较着，怎么打发走这位大小姐。
他本想着，齐夫人回来，必定先忙着给小小姐找大夫医治脸上的伤。
怎么着也得晚些时候，小小姐的伤看过了大夫，病情稳妥些，才会想起问畜生的事。
他好趁着这几个时辰的时间，抓紧从小丫头口中问出那人的下落来。
一个姑娘家，他不信她的嘴能有多硬。
可是这位大小姐一来，不是要把他支走，就是拉着他说些有的没得。
他正想着，只听齐笑笑又道：“齐夫人在四处差人找你。”
焦大一惊，脱口而出道：“夫人找我，大小姐你怎么可能知道？”
这话从一个仆人的口里面说出来，是极为僭越，没有分寸的。他说完立刻觉得后悔。
可是齐笑笑仿佛一点也不在意一般，道：
“我不仅知道，还知道母亲已经把齐娇娇的院子封了起来。”
联想到今日发生的事，焦大懊恼着急的一拍脑门。也没心思再管遥川，就匆匆离开。
他走之后，齐笑笑慢慢走近，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遥川。
遥川看得清楚，只觉得这个大小姐一双眼睛散发着诡异的红色光芒…
“大小姐！”
多宝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齐昂轩进门的时候，正好见到齐笑笑，面对着一个穿着粗麻布衣的陌生女子。
齐笑笑规矩的向齐昂轩行了平辈礼，“哥哥好。”
齐昂轩粗略的回了礼，看向那陌生女子。
女子虽然一身布衣，但是一双眼大而明亮，盼目有神，又加上鼻梁挺拔、嘴唇小巧，绝对称得上一个美人。
偏偏此时看向他时，眼里含一分羞怯，三分好奇，还剩下六分天真娇俏，双眼灵动的有如山涧跃过的小鹿，跃然而过他的心上。
即便是见惯了楚都美人的齐昂轩，此时不由得觉得心口停跳了一拍。
遥川见他穿着不凡，长相与齐娇娇和齐笑笑略有一分相似，已经大约猜到他的身份。
一棵藤上七个瓜，个顶个的不一样。没想到，这齐府的三兄妹，也一人一个样。
齐昂轩回过神来，见遥川双手还被绑在一起。
本来一双莹白纤细的皓腕，被绳子捆扎住的地方已经有些微微泛红。
他皱起眉，心中狠狠骂了一遍焦大，连忙伸手替她解开。
遥川手上得了自由，动作立刻轻松很多。
她对齐昂轩小声说了一句谢谢，便立刻缩回手。
齐昂轩也不知怎么，在她缩回手的时候，一下子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不是滋味。恨不能，再拿些碧玉膏亲自为她擦上才好。
“回头让焦大来我院子里领罚。”他语气不善的对多宝道。
“哥哥这么小的事都要亲力亲为，倒让多宝好是清闲自在。”
齐笑笑似乎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脸上露出一点意味不明的笑意来。
齐昂轩皱眉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也没什么特别的。”
齐笑笑意味深长道：“只是既然哥哥喜欢，我做妹妹的自然不好再夺人所爱。”
她说着看向遥川。
遥川听着她的话觉得很不舒服，仿佛自己像那盘子里的肉一样，被人挑挑拣拣。
还有她此时审视的目光，遥川只想远远的避开。
“你在胡说什么？”
齐昂轩语气中也带着恼怒道：“是上次被罚去九华山没待够么？”
齐笑笑听到这里，低下头眼神一厉。
齐昂轩说完，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失言。紧紧闭上嘴没有再说话。
齐笑笑很快恢复如常，行了个礼离开了。
直到她走之时，齐昂轩也没看出她来的目的。
齐笑笑离开后，屋子里只剩下齐昂轩和遥川。
“你…”
齐昂轩打破沉默，斟酌道：“家妹刁蛮任性，家母溺爱，有时行事难免过激，吓到你了。”
遥川迅速的摇了摇头。
她虽然不说话，齐昂轩也能料想到，落在这两个奸猾头和混世魔王手中她一定吃了不少苦头。心中不免又把焦大和齐娇娇骂了一遍。
“我叫齐昂轩，是齐府的公子。如今在顺天府当差，领府丞。”
齐昂轩不自觉便将自己通通介绍了一遍，又小心问道：“不知道姑娘怎么称呼？”
“我叫遥川。”
遥川想，这个齐公子好在没有遗传到他母亲的性格和处事，看着倒是讲理的多。自己与他说说，不知道能不能放了她？
她想着，一会儿开口要尽量委婉一些，要先旁敲侧击，最好先从其他地方引入，于是问道：
“那我现在能回家吗？”
“当然！”
齐昂轩立刻道：“我一会儿便送你回去。只是…”
…
齐娇娇的院子里，焦大急匆匆跑过来。
齐夫人见了他，像见救命稻草一样，急道：“怎么才回来？”
焦大支支吾吾的说不清楚，齐夫人也来不及管这些琐事，只揪着他问道：“那只猴子的尸体在哪？”
焦大听了一慌，跪下道：
“夫人恕罪，是小的没用，那猴子…被人抢走了！”
他素来了解齐夫人脾气，想着最多被她打一顿、踢几脚解气。
谁知道，齐夫人听到猴子被抢，不仅没动怒，反倒居然有几分庆幸。
她突然又紧张道：“那还能抓的回来么？”
焦大立刻道：“夫人放心，小的已经有了线索，相信很快便能将那畜生抓回来。”
齐夫人道：“立刻去办！记得，不要伤了它性命！”
齐夫人说完，便在屋子里踱起步来。
焦大知道，这是夫人极度紧张不安的时候才会有的表现。上一次，他看到夫人这副样子，还是老爷带回大小姐的那一年。
齐夫人转身时，看见焦大还站在原地发呆，
“还不走？猴子会自己蹦回来吗？”
焦大忙拜了礼，一溜烟的跑出去。
离开的时候，正遇见齐娇娇的丫鬟小桃向里走，她似乎在齐夫人的耳边说了点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 八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