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哥谭今天咯噔了一下》良夜苦口

20、20

　　20.
　　惨白的路灯，杂乱的街道，转角是一处铁栅栏做的大门，被追赶的人神情慌张，惊慌失措地把脸扑在铁丝网上，衣服上的金属纽扣撞在上面，发出一阵响动。

　　前面已经没有路了。

　　捕猎者穿着沉重皮靴一步一步踩来，步伐不紧不慢，每一步都像是扎在心尖上一样。他慢慢悠悠的，好像一点也不着急——当然了，猎物已经已经入套，这里没有退路了。

　　收网的时候，渔夫会悠闲地点燃了一根烟卷，目光毫无怜悯地低瞥，望着垂死挣扎地鱼

　　这个转角处放着很多大的空集装箱，军绿色的布罩住一些，其他的高高堆积在一起。

　　躲在高大集装箱之间的矮胖男人哆哆嗦嗦，如果是白天经过这里，以他的性格一定会挠挠自己肥胖的脑壳，皱着鼻子咒骂一声街道的环境和清洁工的不负责。

　　但上帝啊，他现在从来没如此感谢过这些杂乱的物件，它们很好地隐蔽了自己的身影，阻止那个男人找到他。

　　那个男人，矮胖的中年想到这里又抖了一下，忍不住在心里诅咒。

　　他可真是个恶魔。

　　自己不过是白天在市场上卖肉时，言语无意调戏了和他一起来的女人而已。

　　他又没实在地赚到什么便宜。

　　但是现在显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他得马上借助这些木箱子翻出铁闸门。

　　这些该死的铁丝网做成的门，矮胖中年暗声抱怨。

　　他使劲踮起脚，肥厚的手攀住身边的箱子，笨重又吃力地爬上第一个集装箱。

　　攀爬对他来说是项不容易的事情，肺部负荷最大。中年男人深深地吸气呼气，哧哼哧哼翻到第二个空箱子时，他的动作顿了顿，从脚底升起一抹让人颤栗的寒意。

　　为什么走动时伴随着金属沉重响动的脚步声消失了？

　　他几乎明白了什么，一点一点地侧过头，在木箱边缘颤抖得站不稳。

　　他身后，年轻的男子穿着奇特的、类似防护服一样的套装，脸上带着一副遮住1/3面部的眼镜，手里冒着寒气的装置直直对着他。

　　大量蓝白色的可视寒雾弥漫在他周围，冷气在两人间的空气里游走，外界和心底的凉意瞬间包裹了中年男人。

　　看不到对方的眼神，但他可以肯定年轻男人正直勾勾望着自己，冷漠的表情凝结出一种简直要超越人类的冷酷。

　　矮胖中年惊恐地张了张嘴，却听不到自己的声音。眼前开始爬满晶体冰栅，白色掩盖住视线里的一切，虚浮了眼前男子魔鬼一样残忍冷峭的身影，他开始感到寒冷，极冷，仿佛置身冰窖的冷。

　　收工了，渔夫把渔网塞进船舱里，打开啤酒喝了一口，他经过塑料水桶时踢了踢，里面的鱼奋力扑腾几下，鱼鳃挣扎着汲水。
　　＊
　　“嘿等等，贝尔小姐，”爱德华伸手挡住安娜的指尖，镜片上反射着掩饰不住的兴奋目光，“暂时别碰他，这个可怜人还很脆弱。”

　　他推进几架暖光灯，调整位置摆放在冰雕周围。

　　安娜取下手套，把手掌轻轻放在解/剖台边，这个人全身还被冰包裹着，一阵一阵的寒气从上面冒出来，轻轻吻着手掌心。

　　她猛地缩回了手，寒冷让她打了个冷战。

　　安娜默默给他取名：冰棍人。

　　“嘎嘣！”冰块碎裂的响亮声音突然从耳边传来，安娜猛地直起身子，有些微讶地挑了挑眉，自己没碰到这个冰棍人啊。

　　爱德华从冰柜里拿出一根冰棍，撅成两半后，一手一根举起来微笑着看向她。

　　刚刚碎裂的声音是冰棍掰成两块发出的。

　　“等冰块化得差不多了再检查，现在触碰他的话，稍微发点力就像这根冰棒一样。”爱德华神情轻松地翘起唇角。

　　““啪’！的一声就碎了。”他很有戏剧性地装作撅的手势，眼睛炯炯有神地看向她。

　　“哦、对了，”他脸色忽然收敛了些，把手里的半截冰棍递给安娜，“你吃吗？”

　　橘子味的，看上去不错。

　　安娜接过去道了声谢，扒开塑料包装袋咬了一口。

　　等等，这好像是爱德华刚刚从GCPD鉴证科冷藏尸\体的冰柜里扒拉出来的......

　　不过对方好像也吃得很开心，应该是从闲置的冰柜抽屉里拿出来的。

　　安娜耸了耸肩。

　　两个人排排坐吃着冰棍看着冰棍人外冰棍一样的冰块融化。

　　解冻工作进行得很顺利，虽然这个有些胖的中年男人脸已经冻成了酱紫色，本就宽厚的手掌也因为寒冷浮肿了起来，但身体机都在慢慢恢复中，大概不出半个小时就能开口说话了。

　　不知道布鲁斯到了吗，安娜走到解\剖室外的GCPD大厅透透气，刚伸了一个懒腰，目光就被大厅里两个相互交谈的人吸引。

　　这个时候，GCPD只有白天办公人数的一少半，如果不是因为突发情况，值夜班的人应该更少。

　　布鲁斯在一层，他很高，和他面对面交谈的戈登警\探必须微微抬起下巴，才能和他目光对视着聊天。

　　安娜站在二层，她把衣袋里的冰棍包装纸拿出来，扔到不知道是谁的办公桌的垃圾桶里，把卷到膝盖的裤子又往上提了提。

　　之前在下水道被水打湿的裤子还没干，下半部分被浸透了，贴在小腿上湿乎乎的，风一吹或者冷冻室的冰块湿气一触碰，刺骨的寒冷。

　　至于鞋子，这得感谢GCPD新来的那位女士。

　　安娜把垂在胸前的暮色长发撩到背后，顺便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肩胛。

　　那位女士很亲切，五官清晰漂亮，她让自己直接称呼她为“Lee”，不要再带其他的尊称。

　　Lee给她换了一双自己的高跟鞋，她习惯在办公室放一些私人的衣物，这样更方便一点，她解释道，有时候局\子会来一些寻求帮助的可怜女人，她们或被抢劫、或遭遇更大的不幸，自己就会给他们披一件皮大衣让她们暂时保暖。

　　不过Lee和戈登好像关系不一般呢。

　　她拍了拍自己迟钝的大脑，皱眉使劲想了想。

　　对了，情侣关系。

　　安娜扶着楼梯，小心翼翼地踩着Lee的高跟鞋踩下木板楼梯，布鲁斯抬眼注意到她，上前走了几步，主动伸出手把自己作为一个支撑点，帮助她下来。

　　一旁的戈登笑吟吟地看着他们两：“安娜，你男朋友可真不错。”

　　“Lee也很优秀。”安娜歪了歪头，调侃他。

　　不对，他刚刚说布鲁斯是自己男友。

　　“不过别误会，”安娜摸了摸鼻尖，几乎是抢着接过刚刚的话说出来，“我和布鲁斯只是因为穷困潦倒而结识的室友而已，最多算搭档。”

　　“我和Lee也是工作搭档来着。”戈登抱起胳膊，饶有兴趣地看看她，又望望布鲁斯。

　　“得了吧戈登警探，”安娜语调轻松地揶揄道，“要说你和哈维警探也是搭档呢，怎么没见你们在一起。”

　　戈登大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布鲁斯在一旁内敛地翘了翘嘴角，湖蓝色的眼睛里闪烁出一丝笑意。

　　安娜很早就注意到，吉姆.戈登是个随和且自来熟的人，他不像爱德华.尼格玛，一直都注意措辞地称呼她为“贝尔小姐”，而是早早地就亲切称呼她“安娜”，最多加上“贝尔”的姓氏后缀。

　　他正义，能打，比这里几乎大部分的探员都更有担当，什么事情都全力以赴追求公平。和电影里相比，现在戈登的模样年轻不少，但性格大致都是相同的。

　　“贝尔小姐！”稳健中带着欣喜的声音从二楼传来，爱德华把腰抵在二层栏杆上，身体前倾冲她招手，“冰棍人醒了。”

　　“冰棍人？”一旁的戈登有些茫然地皱了皱眉。

　　“呃、就是那个被冰冻的男人。”

　　安娜不好意思承认这是她给别人随便取的名字——第一是好记，第二是哥谭好像很多人都拥有名讳，什么企鹅人，稻草人......

　　常在哥谭走，哪能没名号呀，她随口就按照这个习俗叫了。

　　安娜和他们走进鉴证科，那个男人已经换了套干燥的衣服，爱德华十分贴心的递给他一件白色的被子，手势可爱地往自己肩上比了比，示意他披上保暖。

　　这好像是解\刨台上用来盖受害人的白布。

　　安娜扯了扯嘴角，朝受害者安慰般笑了笑，但有些勉强。

　　她无奈地看向爱德华，对方早早地退到房间的角落，表情乖巧地安静站在那里，眼睛期待地盯着中间坐在的矮胖中年。

　　那个中年男子仍忍不住瑟瑟发抖，Lee从外面走来，递给他一杯滚烫的热咖啡，对方哆哆嗦嗦地伸手接过，说出的话含糊不清，有些沙哑，又像呜咽。

　　舌头大概还没完全恢复过来，还是麻木的。

　　安娜和布鲁斯并肩站在一侧，被破例允许听受害人的证词。

　　“你为什么可以听口供录制？”她微微侧过脸，把手放在嘴角遮住一侧，小声问旁边的人。

　　按道理来说，布鲁斯属于无关人员，不应该留在室内。

　　自己和爱德华，以及Lee，虽然都是鉴证科的人，但需要时刻注意受害人的身体和情绪变化，随时准备救治措施，留在这里也无妨。

　　布鲁斯十分有风度地倾斜了上身，在她耳边轻轻回答：“赏金任务。”

　　“啊？”

　　如果是说这个案件的话，这不是GCPD份内的事情吗。

　　“我和戈登警\官交谈时了解过了，最近整个GCPD都在持续追踪另一件更严重，对哥谭影响十分深远的事，根本没有太多人力精力再处理这件事。”布鲁斯的声音很低，纯粹靠气流发音，喉部的声带都没有振动。

　　“等等，安娜，”他的语气忽然间有些疑惑，“你不是已经在这里工作一周了吗，你不知道GCPD全员追踪的大事？”

　　安娜有些尴尬地挠了挠脸颊，收回旁倾的上身，把重心移了回去。

　　还真不知道。

　　这一周几乎都跟着爱德华处理鉴证科的实验报告，学习很多不懂的东西，偶尔吃吃戈登和Lee眉目传情的狗粮，然后更多的是津津有味地吃瓜柯林格小姐的狗血三角恋。

　　面前的矮胖中年男人咳嗽了几下，在喝了一整杯热咖啡后，终于能说出一件完整的句子了。

　　他的脸仍然是偏紫的红色，说出的句子混合着轻微颤抖。

　　“冰，男人，冷.......会、会魔法的魔鬼！”

　　安娜：......

　　好像有些神志不清，当这里是奇幻魔幻频道吗。

　　抬头看了眼挂钟，年份时间没错。

　　翻开手机看看位置——
　　哦、这里是哥谭。

　　那没事了。

　　这个城市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有梦想谁都了不起。

　　“你知道那个‘魔鬼’长什么样子吗？”戈登停顿了一下，忍了几下，没有否定他的话，顺着意思问道。

　　显然，他并不相信“魔鬼”这种超自然生物的存在。

　　爱德华手撑着身前的木桌边沿，上身前倾，饶有兴趣地认真听着，Lee不置可否地微微偏了偏头，视线仍然放在受害人身上。

　　“很高，和他差不多高，不、比他还高。”矮胖男人伸手指向布鲁斯，句尾有些神经质地突然拔高。

　　“黑色的短发，身材削瘦，长相普通...我、我记不太清了。”他说道这里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Lee认真地在速写纸上记着笔记，听到这里时皱了皱眉头。

　　“长相普通？”她有些疑惑地抿了抿嘴，“这太笼统了，能再具体一点吗？”

　　“抱歉，我对男性的模样向来记不太清。”对方抖着手把陶瓷茶杯凑到嘴边。

　　“但是我记得他妻子的模样，”中年男人说到这个忽然开始滔滔不绝，“身材高挑，亚麻金长卷发，圆脸，带着一个深灰色格纹的贝雷帽，尤其是那双浅蓝色的眼眸，如此美丽......”

　　Lee听到这里面容呆滞了一秒，下一刻还是低下头，认真在纸张上记下这些话。

　　安娜摸了摸额角。

　　敢情这人一直在惦记人家老婆。

　　做完笔录工作的时候已经接近凌晨四点了，戈登警探沉思了一下，帮她争取到了第二天的假，让安娜明天不用来了，在家休息一下。

　　现在公交车和地铁都已经停运，安娜他们住在哥谭郊区的奈何岛，打算步行回家。

　　某热心警探知道他们交通不方便后，亲切地招呼他们上车，决定送他们回去。

　　到房子的时候大概又过了半个小时，安娜下车时裹紧身上的大衣，轻轻关上车门，绕到前面的车窗外感谢驾驶座上的年轻警探。

　　“戈登警探，要进来喝一吗？”

　　“不了，谢谢，我得赶紧睡一觉，明天还要上班呢。”戈登冲他们挥挥手告别，脚踩油门，调转方向消失在马路口。

　　“他很不错，”安娜偏头望向一旁的布鲁斯，倒也不像询问，“你觉得呢？”

　　“他正义，有责任心和底线原则，这是这座城市缺少的东西。”布鲁斯手插在衣兜里，收回目送轿车的视线。

　　“最不错的是，他还拥有Lee这个女朋友。”她补充到。

　　他们相视一笑。

　　走过院子的时候，安娜同布鲁斯又聊了些有趣的事，他们一起慢慢悠悠地踏上房子门前的台阶，继续着话题。

　　布鲁斯掏出钥匙时，安娜语气不变，目光直视他的眼睛，好像在聊天气一样随意。

　　“布鲁斯，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在分岔口选C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