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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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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依然是皇上,只是皇后却不是自己了。
皇上即位,纯元成了皇后,真正的皇后,而不再只是一个追封的纯元皇后。宜修住了一辈子、最后被软禁其中的景仁宫也易主他人。如今宜修被封为娴妃,住在储秀宫。其他的倒和上一世没什么差别。
不久,听闻华妃有孕,一时之间,华妃风头无两,本就是招摇的人,最近更是肆无忌惮。皇上虽然并不爱自己,但二人毕竟是名义上的夫妻,自己是大清的皇后,当初怎么对华妃的,宜修自是知道的,那么这次,皇上您也会如此狠心吗?也会同姐姐说您的计划吗?不知我那善良的姐姐又会作何反应呢?宜修想起上一世华妃的遭遇,眼里划过一抹异样的情绪。
皇后那里的请安不过一月一次,华妃从前便屡屡迟到,目中无人,即便如今是得宠的纯元皇后也不过只是稍微收敛了一点而已,如今有孕在身更是连一月一次的请安都以身体不适推脱不来。
恰逢此次皇上来看纯元皇后,见华妃没来,拍了拍纯元的手,道:“既如此,皇后,你等会带人去看看吧。”
“是。在王府时端妃妹妹似乎便与华妃聊得来,想必她看见你心情也能好些,便与我同去吧。“
“是。”端妃恭顺地应了。
众人只当皇上为皇后撑腰呢,底下有人感叹二人伉俪情深,也有与华妃不和者暗嘲华妃认不清状况,一时众人心思各异,只有宜修知道,恐怕皇上还要如前世般行事了,看了看二人交叠的手,心中不由嘲讽。宜修轻轻垂下了眼,遮盖下情绪。
胤禛说道皇后二字时顿了一下,不知怎么想起了从前对宜修的许诺,不由朝宜修的方向看了一眼,恰看到宜修注视自己和皇后交叠的手,一时有些不自在,假装若无其事理了理衣服,挪开了手。
国务繁忙,皇上也不过稍坐一会便离开了。临走前,鬼使神差又往宜修的方向看了一眼,只见宜修端正的坐着,睫毛低垂,眉头微蹙,不知在想什么。
先前皇帝的异样纯元未曾察觉,然而胤禛临走前对宜修投去的一瞥纯元可没落下,眼里不由就带上几分深意,面上却笑得越发温柔。
“不如妹妹也与我们同去?“
“小家伙太能闹腾,臣妾进来不舒服得紧,恕臣妾不能给皇后请安了。“华妃还是一贯的目中无人,懒懒散散敷衍道。听闻今早请安皇上也去了,如今还遣皇后带人过来,华妃脸色就不太好,应该也想到皇上是给皇后撑腰呢。
“无妨,听闻妹妹身体不适,皇上国务繁忙,特意叫本宫来看看妹妹,娴妃,你去把皇上命太医院调制的安胎药拿来。“皇后仍是温柔大方的样子,看上去并没有把华妃的不敬放在心上。
宜修听了却是诧异,这本应是端妃来做的啊,怪不得最后又叫上自己,原是在这等着。宜修心中冷笑,只作不知。
华妃看着端来的药,心中迟疑,但又觉得今天这么多人,况且是皇帝命他们来的,想来皇后也没有那个胆子。敷衍着客气几句,便也喝了。
“娘娘不好了!娘娘!翊坤宫那边,华妃小产了!皇后正叫您过去呢!“剪秋惊恐地奔进来,那日去翊坤宫,宜修给华妃端的安胎药,剪秋自然也是看见的。
宜修倒没有多慌张,有了上辈子的记忆,又看皇帝和皇后二人如此作态,宜修岂能不知那碗药有问题。
但宜修也未解释什么,装出匆忙惶恐地样子往翊坤宫去了。
“皇上,臣妾,臣妾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宜修跪在地上,惊惶地看着胤禛。
胤禛紧蹙着眉头,看着地上的宜修,因着来得匆忙,头上一根珠钗歪了尚不自知,但此时当然也不会有人追究她殿前失仪,毕竟即便穿戴整齐,宜修此时也狼狈极了,一双杏眸蓄满了眼泪,眼眶憋得红红的,纵然勉力强忍着,仍然免不了有泪水从眼眶里溢出来,一张苍白的脸上全然是茫然无措。
胤禛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皇后早也跟他说过事情的经过,他当然不信善良如纯元会设计她的妹妹,此刻也只能气恼宜修自作主张自讨苦吃,却连自己也不知道这些恼怒中含了多少心疼的成分。
旁人只能看见皇上一脸阴沉地坐在那,面对娴妃无力的辩解不发一语。想着这下娴妃可是彻底栽了。
“皇上,这其中说不定有什么误会呢?那日臣妾和端妃也都是在场的,虽然那药的确是娴妃去取的,可她也不可能“
“行了,娴妃禁足三个月。“皇上打断纯元皇后,起身离开了。
“唉,宜修,你,你的主意太大了……“纯元恨铁不成钢道。
“姐姐,我没有,你也不相信我吗?“也许是见皇帝走了,也许是本家的嫡姐在面前,宜修像是再也没办法忍耐委屈一般呜咽出声,也不管周围还有人,听起来好不可怜。
胤禛并未走远,纯元本就是说与他听,毕竟事情并未按照计划的来,宜修就是这其中的变数,谁又能知道是不是因为宜修起了什么心思自作主张,才导致本应端妃来做的事却叫她做了。
胤禛此时当然也听见了宜修的哭诉,脚步一顿,心中复杂。听见纯元的话胤禛的确有所怀疑,毕竟纯元之前虽也说了经过却语焉不详,似乎在替宜修掩饰什么,但听见宜修可怜兮兮的声音又觉得大约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不由就觉得十分不忍心。
“娘娘,这下怎么办,皇上定是认为是您做的手脚。“剪秋替宜修揉着膝盖化开淤血,担忧道。
“没事。“宜修似是困倦般斜靠在榻上,今日哭了许久,觉得脑子昏昏沉沉的。
“你去……”按了按太阳穴,宜修又道,“去跟太医院说,华妃若是去拿藏红花,不要那么足斤足量,掺点别的长得差不多的。”
“是。”剪秋又是担忧又是不解,但见宜修随意又疲倦的样子,似乎自有打算,只得强忍着担忧和不安,不再开口。
“贱人!”宜修正在午休,就被华妃一把扯了起来。
剪秋见来者不善,急忙遣人去请皇后。
“不是我。”宜修握住年世兰攥住自己衣襟的手。
“不是你还有谁!你跟你姐姐真是蛇鼠一窝!她抢了你的位置,如今你却给她当狗,你可真是贱骨头!贱人就是贱人!”华妃脸色惨白,满脸都是怨毒,又想起今日皇后今天意味深长的笑容,更觉怒火攻心。
“是不是皇后跟你说了什么?我若要害你,怎么可能如此愚蠢?就像你说的,纯元抢了我的一切,我怎么可能与她同谋?”被华妃甩了一巴掌,宜修试图安抚华妃,即便早知道她定会来这一遭,如今见她如此癫狂,心中也不免有些惊惧。
“后宫之中的女人,哪有永远不变的立场,只有永远不变的利益罢了。我的孩子没了,你也永远别想有!”
“你们在干什么!快放手!储秀宫岂能由你们放肆!”匆忙赶来的皇后见这一幕,不由大惊失色。
趁着按着自己的颂芝力气一松,宜修急忙挣脱,一把打落华妃手中的碗,趴在床边干呕。
又是一番兵荒马乱。
“回禀皇上,回禀皇后,娘娘的身体若是好好调养,应当还是有机会怀上龙嗣的……”太医谨慎道。
宜修知道自己应当是不会有这个机会了,尽管这碗药的分量不比当初端妃喝下的,但端妃出身武将世家,身体自是比自己康健。
宜修动了动手指,把头偏向了床榻里侧。
“华妃,华妃她性子刚烈,过度悲痛之下行事偏激了些,你先好好修养,不要想别的,朕,会还你一个公道的。”沉默良久,皇上匆匆交代几句,大步离开了。
哪有什么公道呢?宜修知道皇上爱华妃,曾经宫里哪一个得宠的女人不是多多少少带点纯元的影子,但华妃偏偏不是,当年叶澜依屡屡出言不敬却不见皇上恼怒,谁又知道是不是透过她在看华妃的影子呢?
宜修知道皇上不会把华妃怎么样的,但能对自己有些愧疚也就可以了。
心中其实并无甚波澜,一切只是按照自己预想的走向来的罢了,但阖上眼睛时仍有一滴泪滑了下来。
悄无声息,无人知晓。
见宜修几乎没什么反应,脸色惨白,纯元劝了几句后也离开了。
“娘娘……您何苦……”剪秋今日实在被华妃吓到,见这情景又哪里能不明白之前宜修吩咐去太医院的交代是何意图呢,但剪秋实在觉得这种行为不值当也不能理解。
宜修没说什么,只让剪秋带了门出去了。
“不争不抢……臣妾,做不到啊。姐姐怎么会是纯洁无辜的呢?我就是要一次次验证她也是个跟我一样的毒妇,即使她不是,我也要让她成为跟我一样的人。她怎么会不是呢?我们都是乌拉那拉氏的女儿啊……”剪秋走后,宜修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