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雨初晴》语文念

9、焱字

　　待我爬回画舫之上，我发觉那男子并没有离开。

　　我问：“行，既然你并不打算告诉我你是谁。那你可否回答我，前几日你是不是来过祁府？”

　　我以为他又要耍什么把戏，说些拐着弯羞辱我智商的话，结果他也只是爽快地点点头，而后将自己的斗篷扔给我。夜晚的河水确实很凉，纵然我乃习武之人，也扛不住地牙齿打颤。遂，我不管了，披他一下斗篷又不会死。

　　他寻一处平坦地方坐下来，饶有趣味地问我：“其实，我挺好奇的。你一个千金大小姐，怎么会扮成小厮来这里喝西北风？”

　　小伙子，你也太多管闲事了吧。

　　我敷衍道：“就是在家里憋坏了，想出来玩玩。”我又使劲裹了裹斗篷，忽然摸到内里有一处刺绣，似乎是一个字。

　　这个字好熟悉啊，好像在哪里摸到过。

　　然后我偷偷翻开来看了一下，是“焱”字。顿时头皮发麻，遂赶紧将自己的小厮外衣脱了。那男子一下子慌了，站起来将脸别过去，又制止我说：“你别脱了，待会儿来人可如何是好，我是跳进这青溪河也洗不清的。”

　　我没理他，除去外衣，我将自己贴身白衣的内里微翻，将里面的“焱”绣字和这斗篷上的“焱”对比，果然是师傅的手笔。心中大喜：“我就说嘛，只有师傅才能绣出这么丑的字。”

　　此时，有脚步声传来，我还未来得及穿好衣服。男子见此，动作敏捷地挡在我面前。

　　来人，哦不，不是一个人，是一群人。

　　领头的是太子，后面是祁迹以及其他受邀之人。太子非常高兴，似乎是喝多了，快步来到男子面前，拽着他胳膊，说：“沈烨，我可找了你好久，怎么，在这躲着干嘛？”

　　原来这个人名字叫沈烨。

　　然后太子似乎发现了他后面有人，也就是我。我能感受到他非常想起哄，也可能是沈烨这个人就算夜会女郎，也不是啥稀奇事。太子将沈烨拉到一旁，我整个单薄的后背就这样和大家打了个照面，以及就算我后面没长眼睛，也能感受到祁迹的灼灼目光。

　　我真羞得想再跳一次河。

　　沈烨将我搂住，手把我的脑袋扣住，然后埋进他的胸膛里面。风流如他，说：“太子可别吓到人家小姑娘了，方才落水被我救起，现如今怕是惊魂未定。”

　　太子笑得爽朗，摇头道：“你啊你，说你什么好，原来是佳人在怀，也顾不得兄弟情深了。”全场就哈哈哈哈哈哈、太子说得有道理、太子英明、沈烨你啊你……

　　然后又是一轮虚与委蛇，我急得尿都快憋不住了。只好，拿手拽了拽沈烨的衣角，催他快把老子放开，憋尿就算了能不能让我喘口气！

　　沈烨心领神会，道：“还请太子先回船厢，我将这可怜女子送到岸上，去去就回。定不负太子意，今夜必不醉不归。”

　　然后有人便说：“沈兄快去快回，待会画舫就要游河了，你可得抓紧时间啊！”这话一出，起哄得起哄，另一少年跟着搭腔：“不对，春宵一刻值千金，沈兄还是别回来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还是沈兄艳福不浅、我等羡慕不已……

　　太子也忍不住笑，拍了拍沈烨的肩，道：“还是要节制……”于是一群人又打闹着离开了。

　　沈烨将我推开，我大口喘气。抬头见他，脸色难看至极，心想确实是那天那小子，这臭脸是独他一家。我说：“你有什么不开心的啊，明明吃亏的是我好不好？”

　　“他们嘲笑的人是我，根本不知道你是谁。”虽然他脸很臭，但还是捡起地上的斗篷，将我裹了起来。这斗篷实在是大，他裹了两圈还多出一些布料，便直接糊到我脸上。

　　我气得手脚并用，但还是打不到他。

　　他说：“这样比较安全。”我能听出来他在笑。

　　沈烨正要护送我下船，这时祁迹偷溜出来，向沈烨道谢，保住了我的脸面。然后，他转头马上变脸，又警告我说：“回去再和你算帐！”

　　我年少轻狂，我血气方刚，我宁死不屈。

　　“二哥饶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