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末终焉乐章》一颗菌珞

16、NO.16-代价

　　……

　　然而亚纶刚拥抱回去便听到靠在自己肩膀上的埃尔德将脸埋到了他的衣服上然后——发出了明显的吸气声。

　　亚纶：“？”

　　他猛地将埃尔德推开，然后一拳砸在了对方胸口。

　　“你是不是有毛病啊！”

　　“哈哈...只是不太习惯这种气氛。”埃尔德弯着腰，有些难受地捂着发疼的胸口，轻声嘟囔道：“但你也不用那么大力吧......”

　　“疼也是你自找的！”

　　亚纶嫌弃地拍了拍身上的衣服。

　　一旁的埃尔德也没再回话，他眼神复杂，难得变好的心情也变得糟糕起来。

　　刚刚的拥抱让他留意到亚纶身上似乎散发着一股异样的臭味。

　　而这个味道，他不久前才从罗埃尔男爵尸体所在房间的门上闻到过类似的，源头是那些神秘的，需要专门拿去做鉴定的黑色黏液，也是为了进一步确认他才做出刚刚那种举动，然而结果并不喜人。

　　尽管味道已经十分浅淡，但他还是能闻到那种由黑色黏液所散发出的气味。

　　...就像是被标记一样。

　　想到这，埃尔德便抚了下不怎么疼了的胸口，试探性地问道：“亚纶，你确定你没有受伤吗？”

　　“不用担心。”亚纶拍了拍手臂示意自己没事，“这一路上都没人靠近过我。”

　　“可你的眼睛从刚刚开始就闭着？”

　　“呃，只是有点畏光......”

　　“让我看看！”

　　的借口挑动着埃尔德紧绷的情绪，他几乎是立刻就走上前试图查看亚纶那紧闭的左眼。

　　他可没有忘记罗埃尔男爵那遍布血丝的双眼与亚纶之前有多么相像！

　　正当亚纶准备抬手制止时，那一直没有出声的贝雷帽少年却忽然抬手拉了拉他的衣角。

　　这就像是一个信号，让亚纶放弃了阻挡的想法任由埃尔德轻轻掀开他的眼皮。

　　已经习惯黑暗的眼睛突然被光芒照射让亚纶感到刺痛，在勉强确认眼前并没有再出现那个怪物后它才闭上那已经出现泪花的左眼并拍开了埃尔德的手。

　　“怎么样？我都说了没事了。”亚纶抬手揉着刺痛的眼睛并以此来掩盖担忧。

　　“看起来没事，只是有些疲倦需要好好休息一下...所以没事不要闭着眼啊，会让人误会的！”

　　埃尔德无奈地叹息了一声，他也明白自己变得格外焦躁，但这并不是那么好控制的。

　　何况，在见过那些上头不予报道的死者后他就越发地紧张，毕竟从那些尸体的造型来看，这一切就不像是人能做出的事，而且从死者数量来看这凶手还不止一个。

　　也不知道这些案件之间有没有其他联系，而且......

　　埃尔德才看向了那一直坐在椅子上保持沉默的少年。

　　从刚见面开始他就以及留意到这个看起来受伤严重的少年，毕竟对方披着亚纶的外衣、身上一堆绷带，就连脑袋上戴着的贝雷帽也格外显眼，不过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他在离开案发现场前正好看过莫尔警长给予的审讯笔录。

　　其中有几位流浪者都说过有一个带着贝雷帽的年轻人就住在案发地隔壁房间中。

　　现在看来，这些流浪者说的就是这个少年了。

　　至于为什么警署到现在都没有收到这个消息...应该是艾施德洛老师了解到了什么所以故意在拖延时间，否则一个审讯笔录不可能那么久还不送过来。

　　但这个少年却也没有被警署的人套出话......

　　埃尔德眯了眯眼，这个少年可没看起来那么单纯啊，但无论如何他也要将对方带走，毕竟这件事涉及男爵的死亡，对方的处境可不会多么安全。

　　何况警署内部也从不是铁板一块。

　　“他就是之前那个找你的人。”注意到埃尔德的目光，亚纶便开口解释了一下，然后就脸不红心不跳的撒起慌来，“是他告诉我怎么跑的，要不然我都没办法甩掉那个家伙。”

　　接着他便简单地描述了一下和贝雷帽少年的遭遇，并直接称呼怪物为茉莉·库克——比较这件事在不久后就会变得人尽皆知。

　　“感谢你帮助了亚纶。”埃尔德礼貌地表示感谢，随即直白道：“我知道你当时就在房间隔壁，其他幸存的流浪者也将你推了出来，有关的笔录很快就会送来，到时候你会被多少人盯上我想你应该清楚，所以你是和我走还是留在这里？”

　　贝雷帽少年想都没想地回应道：“...我跟你们走。”

　　“明智之举。”埃尔德满意地走上前，伸手将对方扶起，“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埃尔德，亚纶的哥哥，艾施德洛侦探社的职员...但我想你应该都知道。”

　　贝雷帽少年也说出了亚纶一直不知道的名字。

　　“门罗。”

　　……

　　埃尔德以最快的速度办理好手续并将家中那把西餐刀拿回，随即便带着亚纶以及门罗从小道回到家中。

　　家中和他们离开时一样，依旧是那么冷清，整个一楼甚至都没有多少生活气息。

　　回到家中的埃尔德也没打算久留或者休息一会儿，他迅速来到厨房将西餐刀放回原位后便看向正在打哈欠的亚纶以及显得局促不安的门罗二人，嘱咐道：“我还要回去艾施德洛老师那边继续处理案件，这里的事情以及门罗的情况我都会拜托老师去处理和沟通，为了证人的安全老师应该会愿意帮忙，但你们也要记住，谁来了都别开门！注意安全。”

　　亚纶点点头，随后犹豫片刻，还是问道：“埃尔德，那个死亡的贵族......”

　　“是罗埃尔男爵。”埃尔德叹道：“我知道你认识他，但他是个贵族，亚纶，这个时候不要和他沾上任何关系，任何，一位男爵的死亡足以让他的敌人们打开那些珍藏已久的香槟来庆祝，这是他们最疯狂的时刻，他们甚至还会帮这位男爵对没能救他的人‘报仇’。”

　　“我知道...但...没事了。”

　　亚纶没再说什么，他自然知道这个‘报仇’是什么意思，和这件事有关且被其他贵族看不起的人都要遭殃了。

　　“总之，我先走了。”

　　“埃尔德先生。”门罗忽然开口喊住了埃尔德，他从还算完好的内衬中拿出一封满是褶皱的信封却因为看不见而不知道应该递向何处，“有人要我将这封信交给你。”

　　因为时间问题，埃尔德并未询问信件的由来，他只是看了看门罗那双灰白的眼瞳便接过信封放入衣兜内，随即提着煤油灯离开。

　　虽说这个门罗有点小聪明，但他并不担心对方做出什么坏事，至少在有关罗埃尔男爵死亡的这件事彻底解决之前不会，没人想面对那些贵族。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他并不觉得亚纶会打不过一个重伤的年轻人，特别是对方暂时看不清东西。
　　...似乎是某种遗传病？

　　谁知道呢。

　　……

　　埃尔德前脚刚走，亚纶便直接将家中的门窗全部反锁并拉上窗帘门帘以防止外面的人窥探，因为就刚刚那么一小会儿他就已经看到屋外有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这些记者敏锐程度堪比野兽。

　　虽说警署以及报社都命令他们不能探查此事，但很多东西都是越阻止越让人好奇，哪怕这可能会因此丢掉工作或遭遇到一点危险也总有人会做——就像现在这样。

　　将一楼处理完毕，亚纶便搀扶着几乎失明但却永远都安安静静的门罗往楼上走去。

　　近距离接触下他也感受到了对方那紧绷的肌肉。

　　将对方带到自己房间，亚纶便让其坐在椅子上等着，随后自己去浴室端了盆水并拿了条没用过的毛巾过来，然后他便让门罗挪到床边，自己坐在床边并将毛巾浸湿。

　　“别反抗，我帮你先擦一下脸和四肢，之后换套衣服，我应该有几套旧衣服还没扔。”

　　“...噢。”

　　将心不甘情不愿的门罗打理了一番后亚纶才满意地停下手，但刚刚擦脸的时候他也注意到门罗的眼睛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死白恢复到最开始那种雾蒙蒙的灰白色。

　　这引起了他的好奇心。

　　“说起来你的眼睛是怎么回事。”

　　“应该是使用天赋的代价。”门罗似乎对于这些询问早有预料，“但我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亚纶继续问道：“那天赋又是什么......”

　　“每个人与生俱来的特权，可能是直觉、视觉、触感、思维能力等等，但我也只是听别人说过并未真正遇到过这种人...或许也可能遇到了但他们并未‘了解’到自身的本质。”

　　似乎是打开了话茬，门罗详细地解释了一下情况。

　　“而没有‘了解’过自身本质的人是不会出现像我这样的情况，他们的天赋只会体现为一些时常能遇到的特长，比如能察觉到长久地注视、能勉强搬起一块大石头，而如何‘了解’...这并不是一个好的事情，知道得越多，距离真相越近但也会越发的危险，何况，几乎没人能完全‘了解’自己，更何况是自己的本质。”

　　亚纶好奇地问道：“真相？”

　　门罗没有直接回应，而是解释道：“这需要你自己寻找，由他人口中得知这个消息对谁来说都不是好事。”

　　“...听起来就不是什么好消息。”亚纶也换了个问题，“那个指骨是什么？那个怪物死了吗？”

　　虽说他耳边的哀号与抽泣声已经消失，但那个指骨给他的印象依旧深刻。

　　“它被人称为【亡笛】是安全的可利用的一次性物品，效果是呼唤死者的亡魂，除了吹奏者以及其身旁的人以外其他人都会被列为攻击目标，此外，我现在觉得冷也是因为付出了代价...至少那个人是这么告诉我的。”门罗顿了顿，补充道：“这东西我曾经的报酬，我的消息也是从那个人那边得到的。”

　　“至于那个怪物...既然你没再看见它，眼睛也恢复正常，那就是被解决了。”

　　从“专业人士”口中得到怪物已死的消息让亚纶彻底放下心中压着的那块石头，他整个人放松地呈大字摊在床上。

　　“说起来，我记得你说过那个怪物之前就在罗埃尔男爵以及库克商人的门外？她为什么会去找他们呢？”

　　门罗那苍白而平静的脸出现了一瞬间的起伏，随即慢悠悠地回应着。

　　“对于它们来说，亲属是诱人到无法抵抗的美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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