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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NO.11-世界的异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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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壁房间。
这里不知何时被人打扫过显得格外干净,没有一丝灰尘,但整个房间内没有任何的家具,发黄的天花板与脱落的墙皮是这里的唯一装饰。
房门被打开,身宽体胖的库克商人从门外走进,面露歉意。
“让您久等了。”
“哼,你应该庆幸你没有迟到,库克。”
罗埃尔男爵站在房间正中央,镶着宝石的礼仪杖支在身旁,而其身后的男仆戴着白色的手套,手中拎着一个棕色的小皮箱,死板地站着,但目光却死死地盯着门口的库克商人。
“当然,只有保持诚信且忠于利益才能成为一名优秀的商人,而我则是其中最优秀的那一类。”
库克商人浮夸地鞠了个躬。
“特别是这次会面将这两者都占了,那么,伟大的男爵先生,您有带来更多的封口费吗?”
卑劣而自私的臭虫眯着双眼,用最谦卑的话语说着令人作呕的话语。
“身为一名出身名门的贵族,我想您应该知道自身子嗣在社交舞会上与一名商人之女厮混并失踪至今会让您以及您的家族、姓氏与爵位受到多大的冲击...吧。”
话音未落之际,一个黑漆漆的枪口便对准了库克商人的额头。
男仆面不改色地举着精致的银色手丨枪,食指已然放在扳机处好似只要主人一声令下便让子弹好好地亲吻对方的大脑。
“喔~真是精致的枪械。”库克商人脸上笑容越发狡猾,毫不动摇道:“刚刚忘记说了,当天平另一端的筹码足够多足够优秀且有胜利的机会,优秀的商人可是连自己的性命都会毫不犹豫地摆上赌桌的,而我呢,也一样,就比如现在。”
“只要我在天黑前回不去,我那忠诚的狗就会将这起事件散播出去,哪怕没多少人信也没有任何关系,毕竟您的那些死对头可是巴不得让您吐出家产。”
“所以,男爵先生——我要的东西呢?”
罗埃尔男爵平淡摇头道:“放下枪,哪怕是面对臭虫我们也要保持修养,不能让他脑袋开花。”
男仆乖顺地将举枪的手放下,但依旧锁定着库克商人。
见状,罗埃尔男爵空着的手臂随意往前一挥,随即,安静站立于其身后的男仆在也像是有所准备一般将棕色小皮箱扔到了库克商人的面前并且让皮箱正巧触碰到对方的鞋尖。
“你要的东西。”罗埃尔男爵优雅地拍拍肩膀上的灰,“额外的200磅以及一个远离罗德斯西亚的身份证件以及学历丨证书,你可以清点一下。”
库克商人也没有夸大,直接蹲下身打开皮箱确认,片刻后才拿着皮箱站起身来。
“东西没问题,感谢您的慷慨。”
“记得你的承诺。”
“当然,我虽然是个阴沟里的臭虫,但十分守信。”
“现在,我有一个问题。”
“噢~这并不在交易......”
“这不是交易。”
罗埃尔男爵挺起腰板,俯视着库克商人,瞳孔好似燃烧的火焰,与他一起的,是男仆手中早已上膛的银色手丨枪。
“他们两个——在哪?”
原本就紧张的气氛变得剑拔弩张起来,库克商人那脸上完美的笑容也瞬间褪去变得阴冷,他盯着枪口,随后又看向罗埃尔男爵,嗤笑一声。
“呵,他们?说不定私奔去了,那家伙就是个白眼狼,白瞎......”
……
猛地离开墙壁旁,门罗脸上那刚刚因为听到的内容而变得惊讶的脸瞬间转为恐惧,他连自己的东西都没有拿上,脚步都不做遮掩地冲向房门离开,可刚踏出房门的瞬间,他便感觉整个身体都变得僵硬,不受控制。
所有感官都在向大脑传递恐惧的概念,冷汗也在顷刻间浸湿脊背。
他努力地挪动身体并侧头试图看清恐惧的源头。
可眼前的景象却让他感到后悔。
宛若恶魔般的白衣女子正扭曲地爬在隔壁房门外的天花板上,血红如鞭般的长舌自半空中摇晃,腐烂的口腔与被撕裂的下颚处渗出暗红色的腐臭的血液,那布满血丝的外凸眼球中是深入骨髓的愤恨。
而此时即将入夜。
……
入夜。
身体被摇晃着,也让亚纶逐渐从昏睡中苏醒。
他的意识还有些迷迷糊糊。
接着,他便回想起了昏迷前的记忆以及遍布整个身体乃至骨骼的剧痛。
亚纶几乎是瞬间清醒,他猛地从沙发上坐起,下意识攥着胸口的衬衣,剧烈喘息着,但很快,他发现那如影随形的疼痛已经消失,甚至连那一系列的头晕、臆想与幻痛都没再出现。
“我这是...睡着了?”
他喃喃自语着,那紧紧攥着衬衣的手逐渐放松,随即迷茫地打量着自身。
他依旧坐在沙发上,满是褶皱的衬衣尽是汗液干涸留下的印记,裤腿与衣袖上都蹭上了不少泥土,这些都像是在提醒着他之前发生的事。
可是...他手上那本该握着的羊皮纸却消失了。
随即,他的双眼开始出现类似针刺般的痛感,恍惚间,一些如蚯蚓般的暗红色纹路从在视野前浮现,但很快便随着痛感一同消散。
还没有做出反应,亚纶便感觉到肩膀传来了拉拽感,身旁也传来了担忧地呼喊声。
“亚纶,亚纶?喂!你到底怎么了?!”
侧头看去,埃尔德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沙发旁边,身上的正装都没有换,似乎是刚刚回来,手里还拿着一盏已经点燃了的煤油灯。
灯罩内的火焰所散发出温和的光也让亚纶明白自己昏迷到了夜晚,周遭也并非纯粹的黑暗。
今日并非≮无光之夜≯。
“你倒是说话啊!”
埃尔德焦急地问着,他虽然知道亚纶最近似乎精神状况有些问题,可他没想到中午还见过面的亚纶会变成现在这个情况。
整个人看起来像是狠狠地摔了一跤,头发乱糟糟的,衣服满是汗渍与褶皱、双眼眼白几乎被血丝完全覆盖成鲜红,甚至连沙发上都尽是被按压、撕扯的痕迹以及一些被拽下的头发。
“我没事。”亚纶无力地将对方那张凑到跟前的脸推走,敷衍道:“就是突然有些不舒服,头痛,现在没事了。”
他还是没有说出自己所看到的。
感受到推力,埃尔德也是顺从地让后退了退,随后松开手,摸了摸对方额头,确认没有发烧,可看到对方的面容还是忍不住质疑道:“你这可不像是没事啊。”
亚纶无奈道:“那你是想让我站起来给你跳个舞?真的好了。”
“好吧,我信你一次。”埃尔德没再深究,他叹息着,放下手中的煤油灯,站起身朝着厨房走去,“别乱动,我去给你拿点水过来。”
亚纶没表态,他扭身坐正随即伸手在沙发四周找了找,除了自己拿扔到地上的外套以外没有找到其他东西,那张羊皮纸真的不见了。
端水走过来的埃尔德也正好看到这一幕。
“你在找什么?”
“找一张啥都没写的羊皮纸,你有看到吗?”
亚纶接过水瓶小口喝了起来。
“没有,我甚至都不知道家里有羊皮纸这种东西。”埃尔德有些奇怪,“你找羊皮纸做什么。”
“没什么。”
话音刚落,屋内气氛变得凝重起来,埃尔德脸上也开始显露出些许不满。
“亚纶,我是你哥。”
“...我知道。”
“可你什么都不告诉我?”埃尔德终于忍不住了,他气恼道:“自从上次≮无光之夜≯后,你的状态越来越奇怪,但无论我怎么问你都说没事!”
亚纶沉默良久,再三考虑后,开口道:“我今天遇到了库克商人......”
“什么?!你怎么会遇到......”
亚纶抬起头,仔细观察着埃尔德的双眼,打断道:“还有——茉莉·库克。”
……
浴室内。
刚与埃尔德结束交谈的亚纶从浴缸中站起身来,脸上尽是惆怅与苦恼。
事实证明,哪怕亲近如埃尔德都无法完全相信他所说出的话,特别是他遭遇到那疑似茉莉·库克的女子事所感受到的、看到的一切,尽管他描述的格外清晰。
但亚纶也能看得出埃尔德其实很努力的想要去相信这一切,毕竟他看到了对方那好像便秘拉不出一样的脸,这还是他头一回看到埃尔德这幅样子......
所以,为了不让埃尔德的侦探大脑被这种事烧掉,他无奈地开口让其不要乱想,并表示这可能只是他自己脑子出现了问题。
然后埃尔德那家伙就瞬间相信了。
各种粘着他不说,现在更是守在了浴室外面防止他出现问题,而且态度十分强硬,要不是他强烈反抗,埃尔德可能都要进来和他一起洗。
欣慰的是埃尔德至少也将库克商人的消息听进去了。
苦笑摇头,亚纶跨出浴缸,将浴缸里的水放掉后来到镜子前,用挂在一旁的毛巾擦拭着头发。
他看着镜中的自己——满脸苍白与疲倦,眼球血丝且伴随着轻微的胀痛。
但显然比之前要好多了。
除了......
亚纶闭上双眼回忆着那奇怪的羊皮纸以及那惊鸿一瞥的纹路。
当他再次睁开眼时,视野上方便出现了与之前一模一样的如蚯蚓般的暗红色纹路,好似符号一般。
可在镜中,他的眼球并未产生变化。
他神色变幻,最终将自我怀疑抛去并变得坚定起来。
——看来这个世界本身就存在着异样。
“但这可不是个好消息啊......”
如果这个世界真的存在着异样,那≮无光之夜≯以及他之前所遭遇的事情都是真的。
尽量不让自己继续思考,等视野中的异样纹路消散后,亚纶才将一旁挂着的浴袍裹上。
打开门,离开浴室,然后一扭头就差点撞上靠墙等待的埃尔德。
对方自从回家开始到现在都没有去将那身正装换掉,亚纶甚至能注意到对方有些不适地扯着领口,这也让他下意识寻找了个话题。
“所以,埃尔德,你真的不觉得作为一名绅士,在别人洗澡的时候在外面等待是一个并不符合身份形象的事情吗?”
“首先,我是你哥,然后你性别为男,最后...我担心你。”
“所以...”埃尔德顿了一下后回应道:“你确定你没事了?”
亚纶目光躲闪。
“暂时没什么。”
见埃尔德还想询问什么,亚纶连忙找了个借口。
“你应该不想让我在秋末季节里光穿着浴袍和你在走廊里说话?”
“呃......”
“那我先去房间换衣服了。”
快速溜回自己房间内,亚纶松了口气的同时也赶忙从衣柜内找出常服换上,刚松一口气房间门就传来了敲门声。
再次打开房门,双方话语都没有说出口,楼下大门便被人叩响。
两人几乎同步看了看窗外——天是黑的。
“看来是找你的。”亚纶看向埃尔德,也只有对方这个侦探才会导致有人在夜晚来寻找他,“但我觉得并不是什么好事?”
埃尔德没有回应,而是说道:“...我去看看。”
“我和你一起。”
……
两人一起来到楼下大门,门外的人在等待片刻后又开始叩叩叩地敲门,声音越来越大,间隔时间也越来越短,显得有些急躁。
打开门,门外站着的是一名穿着警服的年轻人,看到那紧闭的大门终于被人打开,他脸上那浓郁的焦虑也消散了些许。
埃尔德见状开口问道:“有什么......”
“埃尔德·德尔特先生!”年轻警员焦急地打断了埃尔德的话语,“刚刚出现一起命案,死者是一名男爵,事件重大,艾施德洛大侦探让我来带您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