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栗的蔷薇》辉月夜

7、背离

　　看着眼前眼熟的少年，紫总觉得他身上有种熟悉的气息，但是分明自己与他只是见过一次的陌生人而已，而且他是维西的国师，维西地处大陆边缘，一只嫌少与人争斗，自己当然也没有和维西交过手，应该没有和这个少年相遇过，可是，那个莫名的熟悉感又是什么呢？
　　“怎么这样看人家？”散雪觉得眼前这个被人们称为“死神”“恶魔”的少年并没有传闻那般可怕，虽然他身上带着强大的气势，但却并不凶残的眼神，他分明就是一个核桃，坚硬的外壳，苦涩的果实，细细品味或许还带着香甜，不懂的品尝的人感觉到的还是苦涩。
　　“失礼了。”紫有些尴尬，盯着人家连看得出神实在不是他的性格。
　　“那倒不用，不过你真的很有趣。”少年戏谑的笑了。
　　“呵呵，是嘛，不知道维西的国师觉得本王的王妃哪里有趣了。”琴歌零开始吃味，紫那家伙居然敢盯着那个少年发呆，对自己可从来不会这样。
　　“嗯，琴歌陛下，您的王妃的眼中闪着的可不是爱慕之情呀！”这话说得颇为无礼，可是，维西有这个资本，因为维西掌握着丰厚的煤炭资源，无奈，人家掌握着能源，说话腰板硬，但是维西一向不与人争斗，只顾做生意，很多人也就不把他当成威胁了。
　　“王妃的爱慕之情当然不是谁都看得到的。”就算是死要面子，琴歌零也不想自己在别人眼中这般无能。
　　“哦，是这样的吗，王妃？”散雪看向紫。
　　紫只是优雅地微笑，看起来让人误会这是女士独特的表示方法，不过对于紫，他只是不知道怎么说而已，而且，他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周旋。
　　散雪也只好摇头苦笑，那个家伙即使是不知道怎么表达也能找到合适的方法掩饰，真不愧是那个人钦慕的人。

　　宴会正式开始了，真正的主角蔷薇纯并没有得到足够的关注，人们的目光更多的还是停留在紫的身上，赞叹着曾经极具威慑力的死神现在却可以像优雅的绅士一样，一颦一笑都优雅而不做作，或许，这个时侯的蔷薇纯该嫉妒、该难堪，但是他选择的是反击。
　　走到紫的身边，伸手邀请他共舞，也很显然，这是一种挑衅。谁人不知蔷薇紫从不参加任何交际型的宴会，这次也是他首次出现在这样的场合，而且是以琴歌王妃的身份。像他这样一心只想着称霸大陆的男人怎么可能去学这些东西呢？
　　而事实上，紫在小时候就已经会了，当然是在他成为蔷薇紫之前，那个仅仅和自己相处了六个年头的母亲或许也就留下了这个，当然，这么多年下来很多事情已经忘记了，而唯独那个曾经真正喜欢自己的人教给自己的唯一一件事还清晰的记得。
　　紫很优雅地将手搭在蔷薇纯的手上，令人惊艳的高贵，只有那么几个人清楚的感觉到了他眼神中的尴尬，而这些人中并不包括和他如此接近的蔷薇纯。
　　在舞池中起舞的两人引来了所有人的目光，抱着不同的心态看着这诡异的画面，谁都知道这平静而美好的背地里是暗流涌动，或许随之而来的就是暗算与毒杀，而随着音乐的流淌，什么也没有发生，只是蔷薇纯有意无意地将前额搭向紫的肩头，行为极其暧昧，令所有人惊诧不已。
　　“那些人的表情你看见了吗？”蔷薇纯埋着头低声说道。
　　“很有趣不是吗？”紫虽未低头，但是他的声音却能够准确地传到蔷薇纯的耳朵里并淹没在优雅的音乐声中。
　　“是很有趣，我怎么从来没有发现自己的弟弟这么有演戏天赋呢？”蔷薇纯不紧不慢地说道。如果蔷薇紫是先王留下的杀手，那么蔷薇纯无疑是他留下的脑子，只是，这个用脑子行事的人已经脱离掌控。
　　“你也不赖，父王那时候可没看出来。”紫清楚地感觉到蔷薇纯散发出来的邪气，和以前偶尔散发出来的温和气息根本不像出自一人。
　　“你不也一样没看出来吗？”话里的玄机一重一重，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你的温柔还是邪恶？”紫只是轻轻地旋转身体，内心感觉到了一丝丝的焦躁不安。
　　“都不是，我们可是很熟悉的哦，才分开多久你连我的气味都不记得了？”声音慢慢变得柔和，温柔地不着痕迹，而紫却瞬间僵硬了身体，微微的有些颤抖。
　　“早该想到的。”紫的声音有些脆弱，虽然脚上的步调丝毫未有凌乱，但是内心的不安已经颇为明显。
　　“真让我感动，你已经记起我了吗？”搂在紫腰上的手臂越贴越近紧，下巴也重重地落下。
　　“呵呵，哈哈哈……”难以掩饰地痛苦的笑声，“算你狠，我算什么，我算什么？”
　　“我亲爱的弟弟，你这样子我会心疼的。”声音变得越来越轻柔，飘忽的有些遥远。
　　“放开我。”低低的声音，使得本好听的声线变得暗哑。
　　“不要。”似乎是用行动表示，蔷薇纯的手臂更加的使力，身体几乎是贴在他的身上。
　　“我让你放开我。”几近咆哮的声音使得会场瞬间平静下来，音乐声戛然而止，气氛瞬间冷冽，看来风雨即将来临，很多人正准备看戏，看着这出有强国的两名君主自编自演却又让人惊喜的好戏。
　　紫想要分开，谁又能拦得住，他的武功已经恢复得差不多，蔷薇纯又怎是他的对手，只是，在任何人看来都是蔷薇纯占了上风，仅仅是因为紫紧皱的双眉，发白的嘴唇，而蔷薇纯则是一脸无害带有温柔的微笑。
　　“我再也不想见到你。”紫说完这句话，便飞身冲出大殿，很多人根本来不及反应。

　　“不要说话，我什么也不想听。”知道身后跟来的是琴歌零，紫头也没回，只是抱着树干，把头抵在上面。
　　琴歌零从没见过这样的紫，即使是“脆弱时间”的他也不会这样绝望与无助，这样颤微微的受惊的野兽模样让他的强势外壳一瞬间崩溃。
　　琴歌零走上前，从身后抱着他的背，紫的僵硬很快变得酥软。
　　“怎么了？可以告诉我吗？”即使自己并不习惯安慰，但是琴歌零现在能做的却只能安慰，即使那样的安慰似乎没有什么用处。
　　紫没有说话，只是趴在树上，静静的喘息，然后身体慢慢有了力量，微微的颤抖也随之不见，再回过头来又变成了那高贵的模样，但是这样强硬的样子只会让琴歌零感到痛心，自己是不是也是像他一样喜欢用强硬隐藏脆弱，但是越是强硬，内心的脆弱越是不堪一击，以这种算法，自己没有他强硬或许是件好事也说不定。
　　“零，接受我的挑战吧！”紫的一句话就像五雷轰顶一样，让琴歌零瞪大了眼睛，他，是在要求自己杀了他吗？
　　“这么晚了，不如……”琴歌零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开始恐惧这一天的到来，然而，这一天还是来了。
　　“不要拒绝我。”明明本该是脆弱的话，从紫的嘴里说出来却依然是不容反抗的强势。
　　“紫，你听我说，如果你想那我撒气先考虑一下我是谁。”如果软的不行就来硬的吧，或许这更适合他走的路。
　　“零，让我死，求求你。”第一次求人，这般令人感到受伤的表情，令人感到痛苦的话语。
　　“想都别想，为什么，你说，到底放生了什么事？”琴歌零的脸上布满寒霜。
　　紫低着头，似乎在思考，长发搭在耳边，挡住了一部分表情，肩膀轻颤，然后猛地抬头，脸上的表情似乎从不属于他，令人毛骨悚然。
　　“好，既然你违背约定，那么我们就此分道扬镳。”毫无感情的话语，毫无感情的表情，飞身离去时的毫不犹豫，也挫伤了琴歌零的自尊，他没有能力左右他，本来以为两个人是相似的，而事实上，那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这么想而已，真是丢人呀。
　　紫，你根本是个混蛋——

　　飘远的紫知道琴歌零肯定气疯了，可是，没能遵守诺言的是他，而且他现在也没有余力去想这些事，本来可以一了百了的选择自杀，但是，想来想去，如果没有必要，他不会选择，自杀是他不喜欢的死法。
　　为什么会是你，如果不是你，谁都无所谓，无所谓——
　　背叛？不见得，或许被算计的是自己，可是难得的温情真的装得出来吗，可是揭开面具后的面目又是那么的残酷，该来的还是来了，剩下一个人的战斗真的是孤单而又寂寞。自己本不该习惯陪伴的，可是，还是习惯了依靠，没有依靠的坚强真的还会坚强吗？或许以前的强大背后也带着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吧？利用？可能吧，为他打江山，给点施舍的温柔还是赚到了，相信已经不再，愤恨显得多余，只有什么也不想才会忘记疼痛，我们全家都是混蛋，父王，空雨，不，应该是蔷薇纯了，还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