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露凝柔》简节

3、三 终逢贵人

　　“小曦，草药熬好了吗？”

　　“差不多了师父。”身着黑布衣的小姑娘用布衬着手，小心翼翼地把热草药端给紫衣女人。

　　小曦盯着草堆上的两个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小孩，师父正在帮助他们清理伤口，大大小小的旧疤新伤叠加在一起覆满了他们的小身板。

　　明明稚气未脱，却一身沧桑气，也是了。

　　她又出门，想要再找些草药来。

　　在这里也只有这些最有用了。

　　“小曦，不要偷懒。”师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小曦撇嘴：“哦。”

　　两个时辰之后，小曦背着竹筐刚进小院，就和这两个拖着病躯的小孩撞了个满怀。

　　小曦扫了眼二人，打着赤脚，神色慌张。

　　鞋都来没来得及穿。

　　小曦忍不住笑出声。

　　二人看着她，满眼不解。六目相对，甚是尴尬。

　　女孩对着她点了点头，然后摸遍了全身所有的口袋，最后狠了狠心，掏出了怀中带着体温的金钱银绳塞给她，然后就和男孩互相搀扶着往外走。

　　“咳，”小曦清了清嗓子。“这附近最近的人家就是这里。”

　　二人闻此顿了顿，还是加快了步伐。

　　“看你俩这病怏怏的样子，一日能走几里？遇到野兽能打败几只？难不成还要再回那山洞去？”

　　二人止步。

　　“既然已经麻烦了，也不差再多麻烦几日了，是不是？”

　　女孩回头：“宁儿和昇弟弟一起谢过姑娘。”

　　“我叫曦，自己起的，无姓。师父叫我‘小曦’。”

　　小曦扶着二人刚进屋子，就看到了一脸焦急欲夺门而出的师父。

　　“你们是我师师父的。师父医术了得。”

　　“宁儿和昇谢过师父大恩大德。”宁儿拉着昇欲下跪，被师父拉住，把他们安顿在榻卧。

　　“哼，幸亏让我给拦回来了。你们要是走了，岂不辜负了师父的苦心？”师父默不作声，只是接过小曦背上的竹筐进了厨房。

　　“师父就是做这个的，医者仁心，你们不要多虑，安心养病即可。你们要是走了，岂不拂了师父的好意？师父面子往哪搁？”

　　卧榻里的两小只眼睛亮亮的，点了点头。

　　“小曦。”师父从厨房探头。

　　“来了师父，需要我作甚？”小曦撸了撸袖子，准备大干一场，却挨了一记。

　　“你话太多，过来堵住你的嘴。”

　　“哼，小曦说的没错啊。若是人人都像他俩一样，身体刚有起色就翻脸不认人辞了大夫，那咱们云游多年，如何吃得、如何穿得？”

　　“哦？那如此说来，为师带着你云游四海，为人施医，就是为了吃穿？”师父反问。

　　“那倒也不是。”

　　“说说看。”

　　小曦搬来木凳坐下，帮着师父整理药材：“若是如此，我想师父也不会救他们了，也不会留下‘妙医神女’的美誉了。”

　　“虚名也。”

　　“就算是虚名，那为何不是被别的人拿去，偏落到师父头上？对不对？至于那些吃的、穿的，也是因为虚名才会纷至沓来的，师父你说是不是？”

　　师父笑了笑：“今天采的药材不错，奖你今天晚上可以跟着我去市集采买。”

　　“真的？！”小曦拉着师父的衣袖荡啊荡：“那我能吃糖葫芦吗？”

　　师父点了点头。

　　“好！那我们现在就去吧！”小曦从凳子上跳起来起来拍了拍衣裙，又想到什么，然后坐下，小声道：“师父，能不能过几日再去？”

　　师父不解。

　　“我想到时候那对姐弟恢复得差不多了，和他们一起去……”

　　也对，这么多年她一直跟在自己身旁，少有机会接触同龄人。这次好不容易有人能作伴，也该给她个机会。

　　“准。”

　　“我就知道，师父有仁心！”小曦举起大拇指。

　　“我过去看看他们去。”

　　师父点头，却看小曦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金钱银绳递给自己。她接过，上面赫然刻着几个大字：柳氏楪卿。

　　“那女孩的。”

　　“对，她定是为了抵药钱，所以把这给了我。我看出来这应该是挺珍贵的东西，准备还给她。”

　　“还。”师傅掏出自己的手帕，包好，然后递回。

　　果真无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