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 2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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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欣当着御医的面，对暗侍吩咐道：“给他在太医司那里告个长假，就说他家老母生病了要回乡看望！不要让人察觉异常！”
他胸口猛烈起伏，眼神却十分冷酷：“把他关到密室中好好审问，朕倒要看看这其中还有什么阴谋鬼祟！”
窗外翻进来另一个暗侍，将瘫软成一团的御医提了下去。
丙肆毕恭毕敬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手中还提着药童的衣领，那药童早已吓得失禁，面无人色地软倒在地，被丙肆拖着衣领硬是拎起了上半身。
他们前方传来天子愤怒的低吼声。
“王氏！”
“又是王氏！！！”
刘欣咬牙切齿。
“朕步步退让，他们却步步紧逼！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他狠狠地砸了床榻一拳，想到入京以来的艰辛，想到王政君对他的轻蔑无视，王莽对他的跋扈欺凌。
初登基时，朝中大事统统由王莽说了算，他就像一个没有自由的人形玉玺，连和自己的祖母母亲见面的自由都没有。
刘欣越想越愤怒，脸色涨红起来，胸口起伏得越来越快，颜色越来越阴鸷。
“把煎药的药童也拖下去一并审问！”他忽然失控道，“不，把医司的人全部都关起来审一遍！”
董贤见此情景赶紧上前抱住他，一边左手握着刘欣的手，右手在刘欣背后顺气：“冷静！冷静！我知道你很难受，但是气坏身体无人替，你要气死自己好让王氏笑死吗？”
刘欣握着董贤的手，在董贤的安抚下逐渐冷静下来。
他把头轻轻靠在董贤的肩膀上，脸色疲惫。
董贤道：“你这样容易打草惊蛇！万一幕后之人销毁证据，我们以后要抓他就难了！”
“而且还有食物和水呢，非常微量但食用久了也是致命的，我恐怕这才是一开始幕后之人用的手段。这手段润物细无声，药里面的问题和这个相比，更像是狗急跳墙做下的事情。”
董贤道：“我趁着夜色去一趟膳尚司吧，就说为陛下传宵夜，陛下将玉珠还我，我去找准时机一一监测。”
“你一个人恐怕不行。”刘欣道，“得有另一个人支开膳尚司的夜里留守的人，你才好便宜行事。”
“让老奴随着董中丞去吧…”门外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
刘欣坐直了身子，董贤站起来看着宫室大门。
只见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走进来，身影佝偻，走路摇摇晃晃，不时地咳嗽，过门槛时还绊了一下。
董贤一个箭步上去扶住他。
刘欣不赞同地道：“宫伯，你需要好好休养。”
宫伯道：“老奴放心不下主上，让老奴随董中丞去吧，老奴的面子在宫中比较好使，董中丞做事也方便一些。”
刘欣沉吟了一会同意了，他对董贤道：“宫伯是我父亲留给我的忠仆，暗侍一直都由他暗中统领，在他面前你可以放心。”他暗示董贤不用在宫伯面前遮掩玉珠的事情。
就这样，董贤和宫伯趁着夜色去了膳尚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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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董贤在膳尚司中一通全面检查，发现日常烹饪刘欣饮食的器具全部含铅量巨大，最少的居然也多达25%，连蒸酒的蒸酒器都含铅量巨额超标。
用这样的器皿加热烹煮食物，食物中的含铅量会暴涨一千多倍！
董贤随口和膳尚司的人闲聊几句，就套出了一些情况，这些食具都是刘欣登基时少府新制的，由此可见，幕后之人早在刘欣登基前就在谋划要慢慢毒害他的身体。
会是谁呢？
谁有这样的能量把手伸到少府，干预天子御用的器物？
又是谁有这样的动机？
毒害刘欣对他，或者他们，有什么好处呢？
难道真的是王氏一族？
是王莽？还是王政君？
董贤面上和膳尚司的人笑着，手却在袖中握成了拳头。
*
铅中毒在汉代很少有人知道怎么解，更有不少人觉得铅丹食之可以长生不老，甚至有很多方士也认为铅能长生不老。
只有很少很少的一部分方士，对铅的毒性心知肚明。
在西汉以后的东汉魏晋南北朝那三四百年里，服食丹药更是风靡上层社会，死于丹毒的人不知凡几。
可以说，在此时的世界上，除了董贤，没有人会解铅毒。
而且刘欣身边懂医术又值得信任的只有董贤一人。
所以刘欣董贤两人商量了之后，做出了一个决定。
*
第二天的早朝上，举朝哗然。
正当红的年轻官员，大司农中丞董贤，竟然因为右扶风郡中的耄耋长者联名弹劾请愿，而被罢免了大司农中丞之位。
罪名是限田时手段粗暴，不尊长者。
朝中不少人都为董贤求情，包括他的顶头上司梁相、丞相朱博还有谏大夫鲍宣。
只有少数家族在右扶风的官员保持了沉默。
董贤被免去大司农中丞之位，天子怜其献农具纸书印刷术有功，没有将其免为庶人，还是保留他的侍中加衔，准其入禁中宿卫。
但奇怪的是，天子并没有下诏解除孝武皇帝时颁布的禁止侍中宿卫禁中的禁令，只是特许董贤一人入侍天子。
又加董贤美姿仪之名远传内外，长安皆知，一时之间，各种谣言四起，不少不明人士浑水摸鱼，将天子与董贤说得十分不堪。
但所幸董贤因为广传酵种以及推广新农具之事，在底层民众中颇有善名，又加上进献纸书印刷术以及上书建议朝廷召集贤才修书和设立国立图书馆等事，在儒林中也小有声望。
且由于西郊神迹和罪己诏限田令等事，天子刘欣是在武、宣二帝之后大汉声望最高的皇帝，远超元、成二帝，大汉下至庶民上至大儒都对当今天子充满期待。
一时之间，不堪的谣言竟然没有了市场，有地痞流氓在市井间传播谣言时，甚至还被长安居民追打。
“好哇你个小子，老娘让你去打水你跑到这里来胡说八道！”一个身材壮硕的中年妇女一手拿着个瓢，一手拎着一个小流氓的耳朵。
“哇阿母我再也不敢啦！我的耳朵！疼疼疼！”小流氓被拖走了。
剩下的几个流氓混混也都被西坊的其他民众赶跑了。
民众们纷纷对那些四散逃跑的流氓吐口水：“呸！董郎限那些豪族的田是为了咱们普通百姓，你们良心被狗吃了的东西！”“就是，董郎为了限田官都丢了，你们也好意思说他的闲话！一群黑了肚肠的家伙！”
“陛下让董郎宿卫宫中是信任他，你们这群盲流懂个屁！”“就是就是！自己心脏看谁都脏！”
董贤带着帷帽站在街边，看着为他说话的普通百姓。
他现在出门已经不敢随意露出真容了，自从有一次他出门体会了一下什么叫掷果盈车，才知道为何会有看杀卫玠这个词，粉丝的热情真的太可怕了，颜狗不论古今哪里都有，更何况是有人格魅力和善行加持的董贤，粉丝更是狂热。
“公子，药都买好了。”茭奴一路小跑到董贤身边，悄悄道。
董贤为刘欣开了一副解铅毒的中药，是他穿越前跟在爷爷身边时，爷爷开给一位不愿意去医院的村民的，村民在外出打工的时候长期处在铅环境里，后来就得了慢性铅中毒，但是他没有签劳动合同，老板只赔了他一点钱就把他赶走了，他无奈之下回到村里，不敢去医院，怕花钱，就找到了当时下乡给村民看病的老爷子，老爷子要给他钱送他去医院他不肯收，无奈之下只好给他开了一副中药，虽然后来也拜托了干部去把人劝去医院，不过老爷子说过，这副药方是有用的，可以慢慢排出体内的铅毒。
药方中有制首乌、益智仁、枸杞子、五味子、生龙齿、石菖蒲、甘草等，幸好这件事比较特别，董贤才将药方记得非常清楚。
董贤检查了一下茭奴买回来的药，点点头。
“好，那就回吧。”董贤点点头，帷帽的白纱动了动，露出一个形状优美的下巴。
主仆二人乘车离去。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第 2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