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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锋芒转变 ...

  •   堂内闷热,师父看着坐在地上撒泼耍赖的十九气不打一出来,扬起戒尺朝十九胳膊上打去,师兄们缩着脖子好像一群鹌鹑,吓得腿直打抖。

      十九吃痛,猛抽了一口气,裸露在外面的白嫩胳膊上豁然一道红印。

      师父眉头微皱,看着他水露露的眼睛被洗的澄亮,厉声喝道“你可知你错在哪里?”

      十九默默地抽搭两声,低下头没敢哭出来。

      “你来告诉他!”戒尺又落在十六身上。

      十六朝着师父磕头称是,随后跪直朗声说道“云韶府乐司攻习乐艺,禁喧哗,辰时中敬师听教,听教应端立。”十六低头看了十九一眼“师弟在听教前坐在堂中央,没有端立在自己的位置上,方才又太过喧哗......”

      十九显然没听进去,吸着鼻子低头摆弄着衣带,直到师父把他的衣带用戒尺打落,他才回过神。回过神也并没有好到那里去,双手不知道该放在哪里,抬也不是,放也不是,生怕惹怒了师父再挨一次打。

      好在师父并没有过多搭理他。双手背在身后在堂上来回踱步,戒尺上的流苏沉重地随着他的脚步来回晃动,堂上鸦雀无声,压抑的想让人赶紧逃走。

      “我来之前,你们在笑闹什么?”怒喝声伴着戒尺敲击桌子的清脆响声传入众人耳中“本事学的不怎么样,玩闹的能力到是长进了不少!”戒尺击打在地面上,又弹起,落下,带来的声响惹得人心发颤“所有人!都给我去外面跪一个时辰!”

      相比年长一些的师兄们,十九第一个挺不住,跪在地上直喘着粗气,膝盖磨得生疼,刚想用手撑
      地,却被师父一记眼刀吓得不敢再动。

      头上的太阳渐渐突破云层,明晃晃的照射在地上,众人的剪影在地面被拉的老长。

      辰时末,十九只觉得膝盖火辣辣的疼,他再也挺不住了,趁着师父不注意,放下双手趴在地上,两只小脚撑着地面,把膝盖与地面抬离一条小缝,眼睛滴溜溜地瞄着师父。

      师父暗叹一口气,装作没看见,没有理他。

      十九撅着小屁股看见汗水沿着十六师兄白皙的脸颊划到尖瘦的下巴上,留下一道道蜿蜒的痕迹,汗水在师兄的下巴上汇聚成水滴迎着太阳反着光,有些刺眼,水滴滴落在师兄洗的发白的衣襟上,留下一块深色的印记。师兄鼻翼微动,脸上泛着粉红,像将熟不熟的桃子。

      他还看见十六师兄的目光坚毅,透着倔强。他不知道,这份倔强终会荡然无存。

      当初的那些爱哭爱闹的孩子终是长成了翩翩少年郎,岁月逝去,携走了年少青涩,带来了物是人非,后来的十六师兄在现今的宁王的生辰宴会上被当时还不是宁王的李杏看中,皇帝御口一开,那清竹一般的师兄就被赐了名姓,顾难平,许是师父希望他一切烦难皆平消。

      再后来,顾难平被送给了安阳王邱意,如同物件儿,被当做礼物随意赠送。在顾难平临去安阳王府时,顾有梅曾远远地见过他,那是三年来第一次看见师兄,雪白的缎子长袍,衣摆绣着银色的暗花,当初的青涩所剩无几,清澈眼眸不见一丝锋芒,笑意温存如同阳春三月,谈吐引章据典,谦和恭颂。

      这个师兄真好!顾有梅心想,是那种谁见了都会喜欢的好,好的不带一丝杂质,好的不像他的师兄......

      顾有梅在回乐司的时候回想起十六师兄,十六师兄好像打小儿就不去刻意争夺什么,过年时师父给师兄弟们发糖,他从不去争,总是最后一个;尚食局的女官们送来时令水果,他也从不去争,虽说不去争,但每次剩下的,却都不是最差的。

      但他却也是爱争的,凡事都愿意争个对错,他很优秀,优秀的锋芒毕露。温和目光中,总是有一丝桀骜,如同他的腰杆,无论何时都不会弯下一寸。

      其实顾难平也一直都明白,有些时候,争是争不来的,倒不如顺其自然。或许天意是真的存在的,可能是天赋,可能是境遇,就像六哥十一永远也学不会花舌,就像是天资禀议的三哥因落水伤了肺,十四因风寒伤了肺,他们一辈子也没有办法把笛子练到极致,一辈子也不能在宫宴上展现自己的风采,又或者像根本就没有长大的十七十八,不知道还能被人记得多久。在李杏那的三年里,锋芒渐渐被磨平了,取而代之的是从容随和以及一份云淡风轻。后来的顾难平嘴角总是含着笑,谦谦如玉的温柔中也许还带着无奈与听天由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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