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那些都是青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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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尔绕着平时熟悉的人行道慢慢跑着，季向空一声不响地跟着他，这个时候不需要废话，只需要陪伴。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肖尔终于体力不支，在公园的长椅上坐下来。
他要是再不停下来，季向空就得肺部炸裂而亡了，他已经坐都坐不直，干脆直接仰躺在地上喘气。
肖尔用手肘支着膝盖，看见季向空躺在自己跟前喘气，突然就笑了。
季向空也笑了。
然后两个人就不闹别扭了。
“喂，明天陪我去买助听器。”肖尔说道。
“好。”这一声好听不见，但是嘴型清清楚楚。
肖尔把他从地上拉起来，又替他拍一拍背上的灰，汗水早就浸透了T恤，即使有灰都黏在衣服上拍不掉了。
回到家里，季向空问他洗澡吗？
肖尔说：“我累了，你先洗，让我歇歇。”
他一身的汗，就跟刚刚从水里抄起来的一样，都不敢往沙发上坐，把上衣T恤一脱，他席地坐在客厅地板上，拿着遥控器在找电视剧看。
天气挺凉的，冻得肖尔一哆嗦，然而又没到开地暖的程度，他没有任何迟疑地站起身走到卧室，在抽屉里找了一条短裤，同样没有任何迟疑地推开了浴室的门。
淋浴房里的蒸汽弥漫到头顶，肖尔现在很脆弱，他需要安慰。
在这个半密闭的空间里，看不清，听不清，一切都很混沌，所有的注意力都必须集中到剩下的感官上。
肖尔一度介意自己太高了，比季向空介意自己太矮了更甚，自己横竖是这个身高了，要是季向空再高个两三厘米就好了。他俩都是这么想的。
不过现在这样也挺好，当他被按在浴室墙上的时候，自己不用那么辛苦踮起脚尖，季向空也不用那么辛苦半蹲下来。
一切刚刚好。
冲洗干净躺到床上的时候，两个人都累瘫了。
季向空说：“哥，下次咱能别跑那么远吗？”
肖尔听不见，季向空冲着他的脸喊，“下次别跑了那么远还要我站着来啊！”
肖尔瞪大眼睛，在琢磨他的话。
季向空仰躺着哀嚎，“现在我没有一条腿能站起来了，我要死了。”
肖尔半天才明白过来，一边笑着一边亲吻他，“辛苦了，辛苦了。”
季向空道：“客气了，客气了。”
肖尔又大笑：“应该的，应该的。”
“靠，应该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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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向空一度想打听那个人的下落，因为一开始去那家医院打听得知，他并没有住院。
后来他又到其他几家大医院打听过，都没有那个人住院的记录。
再后来他就释怀了，他想肖尔也释怀了，因为他让季向空不要继续打听了。
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已经是最满意的结局，没什么好纠结了，更不用不甘心了。
就这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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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肖尔又选购了一个新的助听器，最新的德国进口货，高科技产品，杂音少，还有远近差别的音效，戴着不会像戴耳塞听录音的效果，非常仿生，逼真。
为了以备不时之需，还多购买了一个备用，反正现在他有钱了。
“谢谢你。”他又一次说道。
季向空摆手，“嗐，跟我客气啥？”
“你给那个人的钱，我可没同意给，所以是你自己要给的，我不打算还你了。”肖尔通知他。
季向空赔笑，“就是你要给我，我也不收啊，算我的，算我的。”他本来想皮一下，说那些钱就当彩礼吧，终于忍住了，因为这话说得十分欠妥，不得体，不合适，冷笑话都算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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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向空终于去考了驾照，不过他好像对四个轮子的车不是很感兴趣，那天考完驾照他也没打算去买新车，车库里已经有两辆车，幸亏是子母车位，但是再多一辆真没地方停了。在这个拥挤的城市里，到处都在堵车，开四个轮子的汽车简直是给自己找不痛快，还不如开摩托呢，要不然坐地铁都行。
摩托车多好啊，不限车牌，不限车位，爱买多少买多少。
季向空觉得驾驶摩托车才有那种速度感，在赛道上时速飚上两百，风驰电掣。
肖尔始终不愿意去看他比赛，他怕自己的小心脏受不了，他对季向空最低限度的支持，就是不阻止他去参加比赛，并且配合他的训练时间。
不过平时骑着摩托车在大街上跑跑倒是可以，反正有限速，得遵守交通规则，肖尔喜欢坐在摩托车后座上，搂着季向空的腰在夜色里飞驰，脑子里什么也不用思考，享受这夜色就行。
当然也会压不住一些炯炯有神的念头。
比如自己要是个长发的辣妹，□□半露，季向空一个急刹的时候脊背处波涛汹涌，应该蛮带感的。
他问季向空那么喜欢骑摩托车，是不是少年时代幻想过这样的画面。
季向空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结果肖尔将他一顿暴打，叫他想都别想。
“你腰真细啊！”肖尔不怀好意，“跟我想象的那种骑机车载辣妹的古惑仔也完全不一样啊！”
这下轮到季向空暴打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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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向空的直播拖欠得越来越多，一开始靠骑摩托车直播来糊弄，后来连糊弄都懒得了。
他从原来的每天打游戏一两个小时，到后来的每周打游戏一两个小时，Conquer的玩家没有以前多了，游戏公司不停地推出新游戏，小学生们都爱玩吃鸡游戏。这个赛季的奖金也比去年缩水了不少。
他开始玩别的游戏，新游戏画面逼真，视觉效果惊人，还开发了听觉系统，无论是敌人还是队友，在身边擦肩而过，水壶碰撞匕首的声音都清晰可辨。但是季向空玩新游戏的热情已经远不及当年，最后他还是回到Conquer里，维持每周打几个小时的频率，让朋友们知道他还活着。
游戏宅们维持着老样子，有了外卖小哥这样的救命恩人，完全可以一个星期不出门，所以大家很少在线下碰头，但是没关系，在游戏里建立的感情不比线下的差。陈宇说他只有游戏里的朋友，现实生活里的人际关系让他累觉不爱，裴熙跟长辈一样开导他，那家伙说起大道理来滔滔不绝，打字噼里啪啦洋洋洒洒整屏整屏地刷，其实是个连打电话都不喜欢，宁可微信打字的人。每次谁在微信里发语音，他就骂人，他都二十多了，他妈也不会在隔壁偷听，但他还是不喜欢微信里发语音的人，非常不喜欢，总之就是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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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肖尔心血来潮，问季向空：“顾放手上那个百达翡丽是你买给他的吗？”
季向空一脸无知无畏，“啊，怎么了？”
肖尔简直要吐血了，“你给一个男人送手表？”
“怎么了？”季向空明白过来了，“吃醋啊，那我给你也买一个？”
“重点不是这个好吗，重点是送男人手表，这很暧昧啊，也许顾放以为你喜欢过他呢。至少你送他手表那会儿，他可能误会过。”
季向空不可置信地看着肖尔，眼睛瞪得比谁都大，“不会吧……”
“会的。怎么不会？！”
“不可能！”季向空还是不敢相信，“你不要腐眼看人基好不好？”过了一会儿他一脸惊悚，“我要不要问问他。”
“当然不要！你疯了！”
季向空摇头，“不可能，他有女朋友的。”
“你见过他女朋友？”
“见过一次，现在是不是分手了倒不清楚，他不怎么提他女朋友。”
“他有结婚的打算吗？”
“没问。”
肖尔叹气，“不过现在已经这样了，所以他要是突然说要结婚，也不奇怪。”
季向空还是觉得不可能，“顾放笔笔直的。”
肖尔呵呵两声，“但如果是你追求他的话，我觉得他不介意弯一下的。”
“我哪儿有那么大的魅力啊？”
肖尔恶狠狠，“让你送他手表，让你送他手表！”
“哎哟，别打了，哎哟，别打了，下次不敢了！”顿了顿，季向空搂住他，“那我也给你买一个手表？不，买一打！”
“不要，我可以自己买！”肖尔不屑，“你送我什么都可以，就是手表我不要！你还要让顾放知道，我就是不收你送的手表！”
季向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这是什么奇怪的道理啊？”
肖尔又补了一记拳头。
“你大姨爹来了啊？”季向空不怕死地问他。
果然，这话招来了一顿更凶狠的暴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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弥雅最近接演了一部好莱坞大片，要在里面演一个英姿飒爽的女剑客，戏份还挺吃重，不是一分钟就下线的打酱油角色。
她现在每天健身四五个小时，要让自己塞进一件不可思议的紧身皮衣里，另外还有剑术课，英文口语课，总之忙得没空来打扰季向空。
她给肖尔发微信。
“你们分手了记得告诉我，我随时来接盘。”
季向空看了非常不爽，替肖尔回复：“那你慢慢等。”
“嗯，我有的是时间等！就怕我退休前你们就分手了，然后他又有新欢。他这方面就没断过，哎，挺烦人的。”
季向空见她人后这么诋毁自己，气得火冒三丈。
他删了聊天记录，然后上自己的微信骂弥雅，“你再来骚扰我和肖尔，我就把咱们的聊天记录挂微博去。”
“随便，你以为我怕你？”
季向空终于决定拉黑她，连肖尔手机里的弥雅头像也点进去帮着拉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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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向空去赛道跑圈的时候，肖尔又不想画画的时候，偶尔心血来潮，他会翻出他那件红色的工作服，骑上小电驴上街送外卖。
街上熙熙攘攘，每一扇窗户后面，每一道门后面，都是生活，都是故事。
有一天肖尔停在红绿灯跟前，旁边机动车道上有人摇下车窗玻璃，惊道：“肖尔？”
肖尔转过脸来，他看到了老同学徐炎。
“你怎么又在送外卖了？”
“嗯，我喜欢送外卖。”肖尔答道。
“你和那个打游戏的分手了？”
肖尔不高兴了，他面无表情，当做不认识他。不过他的心情马上又好了，因为直行的绿灯亮了，他要左转，所以继续等灯，而徐炎不想走，他掏出手机，“你电话号码是多少，我加你，有空一起吃饭。”
徐炎后面等的车不耐烦了，狂按喇叭，有司机摇下车窗破口大骂。
左转灯亮了，肖尔冲徐炎摆摆手，“拜拜，有空一起吃饭！”
肖尔风一样穿过路口，很快消失在街道的另一头。
门打开，一个小姑娘化着精致的妆，穿着夸张的日本LOLI裙，倚在门口上下打量肖尔，“哥哥，能加微信聊吗？”
肖尔笑笑，“不了，我男朋友管得很严，不许我在外面拈花惹草。”
小姑娘“嗷”一声，还没反应过来，肖尔已经转身进了电梯扬长而去。
——全文完——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那些都是青春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