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瑤》夜非夜

9、道別

　　楚天逸看了看二樓的方向，除了蕭俊，這次他最想要見的就是蘇喚影。既然正事談完了，也是時候好好跟她道別。

　　蕭俊看了看楚天逸，自然是了解到王爺的心思。他作了個手勢，引王爺到二樓的方向，”想必蘇大娘也已經等候許久，王爺，這邊請。”

　　楚天逸沒說話，他跟在蕭俊身後步上了二樓。愈靠近二樓那間雅房他愈發緊張，就好像是個情竇初開的少年郎，正要見自己的心上人似的。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緊張什麼，有可能是以後有很長的時間再也見不到她，也許有可能覺得這一次是他最後一次見到她的原因。他覺得自己心跳得很快，頭腦也一片空白，連思考的能力都沒有。

　　蕭俊領他到雅房面前，“王爺，請。”

　　楚天逸輕輕的把門推開，他都發覺自己舉起的手抖得厲害。他快要見到她，日思夜想，日日想念的她。他不知道今天之後，再見她又會是何時。他按奈著自己內心的激動，走向坐在桌前的她。

　　蘇喚影聽到了開門的聲音，她站了起來對楚天逸笑了笑，對他欠了欠身道：“王爺。”

　　蘇喚影一直這樣待他，喚他王爺，雖是有禮但顯得生疏，可那語氣又透露了那麼一點親近。不近不還的，那距離掌握的非常到位。

　　“都坐下吧。”楚天逸坐到了她的對面，看了看桌子上蘇喚影為他準備的一桌酒菜，全都是他愛吃的。楚天逸不禁開懷的笑了起來，她都記得，她甚至一大早就為自己準備了這些。一想到她的心意，他覺得心裡暖暖的。

　　蘇喚影為楚天逸倒了杯酒，那是她親釀的玉泉露，那酒香清新，入口久久不散，那是楚天逸最愛喝的酒。其實她知道楚天逸一般都不會約她，更何況明天就是十五。所以說，這次約她，肯定是有什麼事發生。

　　“喚影，我恐怕要離開京城一段時間。”相比起蘇喚影的生疏，楚天逸表現的更親切一些，他直接喚她閨名，對她也不曾自稱「本王」。在蘇喚影面前，他好像永遠都是當年在蘇家初見的少年郎一樣。

　　一般楚天逸離京是不會告訴她，果然是發生什麼事。她在楚天逸的碗裡夾了一點燉鹿肉，輕道：“王爺，這次要離開多久？”

　　“不知道。也許，會很久。”楚天逸喝了一口酒，“這之後的每個月，就由劍飛陪你到城郊別院。”

　　到了這個時候楚天逸還在為她安排，這麼多年來楚天逸為她操的心，為瑤兒做的事她都看在眼裡。她承了楚天逸的情，每當她蠱毒發作，要是沒有了他跟瑤兒，她恐怕是無法撐下去的。
　　“王爺儘管放心，妾身會好好照顧自己。”

　　楚天逸知道蘇喚影不是柔弱的人，她選擇跟夏景笙和離，便知道這女人獨立自強的很，她忍受了十五年的孤獨，隱忍著十年的蠱毒錐心，這要是換成一名男子，恐怕也做不到，更何況她只是一名普通女子。

　　“王爺，儘管去做該做的事。”蘇喚影給楚天逸添了些荷花羮，“回來了，換妾身來回報你。”

　　楚天逸心頭一震，他不敢置信的看著她，這話是什麼意思？

　　蘇喚影跟楚天逸這麼多年的交情，怎會不知對方的性情，要不是危及生命的事，楚天逸又怎會大費周章來見她一面。她這話的意思，楚天逸又怎會聽不出來，把這期待許給了他，就是讓他眷戀不捨，意思就是說不能死。

　　楚天逸深深的看著蘇喚影，這麼多年了，他不僅想要當她知己，迂還想要更多的，現在她心裡終於有他了嗎？楚天逸帶著深深的期盼看了她一眼，艱難的開口道：“嗯。”

　　他們兩人心照不宣的對視而笑，在吃飽喝足的時候，楚天逸開口道: “我還想見見瑤兒。”

　　蘇喚影點了點頭，起身命人讓夏瑤到後園來。她跟楚天逸來到了後園，還特地的在那竹台子上給楚天逸泡上了上好的龍井茶，邊等著夏瑤的到來。

　　“五王爺！”夏瑤一聽是五王爺來了，就高興的跑到後園去。要知道，除了她娘，最親近的人就屬五王爺了。

　　“瑤兒，怎麼那麼沒規矩！”蘇喚影輕斥了一路跑來的夏瑤，她愈來愈沒規矩，不但沒給楚天逸行禮，連走路都匆匆忙忙的，一點禮數都沒有。

　　“沒關係。”楚天逸竉溺的對夏瑤笑了笑，“許久不見了，不知瑤兒功夫有沒有增長？”

　　夏瑤得戚得朝楚天逸笑了笑，不由分說就對楚天逸出來一掌。兩人比劃著，一時間讓整個後園都生色不少。

　　蘇喚影搖了搖頭，這夏瑤是被她竉壞了，也不講理數，連對五王爺都這麼隨意。但幸好，楚天逸也喜歡她得很，無論她幹什麼楚天逸都看著順眼。她靜靜的看著正在比劃的兩人，心想這些年來夏瑤都缺乏了父愛，楚天逸對夏瑤楚說就好比夏景笙了吧。想到這，她黯然失色，想到剛才給楚天逸許下的，她就暗自懊悔，也怪自己太衝動了些。想到這，她就連忙的離開了後園，她想要逃避著這人，她不太清楚自己到底在想什麼。這些件來她一宜逃避楚天逸對她的感情，也逃避自己對他的想法。因為她知道，即便是對楚天逸是動了情，她也不可能忘記那個男人，那個她曾經深愛過的男人。

　　正在比劃的兩人沒注意到蘇喚影的離開，這夏瑤功夫雖有進長，但又怎會是楚天逸的對手。僅僅數招就一直節節敗退，只能勉強防守，但能做到這也已經很不錯了。楚天逸挑了挑眉，做了個收勢道：”不錯。”

　　夏瑤因一場比劃弄的臉色紅潮紅，汗水從臉龐緩緩落下，但臉上的笑意不曾消失。楚天逸看了看她，她長的跟年輕的蘇喚影很像，這讓楚天逸不禁看呆了，跟蘇喚影的少年往事也一幕幕的重現在他眼前。

　　“那是當然。”夏瑤笑了笑。

　　“咳、咳。”楚天逸注意到自己的失態，他竟然看著一個十四歲的姑娘發呆，這不應當。

　　“瑤兒，有興趣來一盤戰棋麼？”楚天逸笑了笑，掩飾了自己剛才失神。

　　而夏瑤這大心大肺之人也沒察覺到楚天逸的異常，爽快說道：“好啊！我這就去準備棋盤！”

　　戰棋是楚天逸教她的，除了戰棋，他也教她兵法。他發覺夏瑤悟性極高，若經一番栽培，將來肯定有一番作為。

　　楚天逸手執白棋，夏瑤手執黑子，兩人就在這攻防戰中各不相讓。是的，楚天逸這次不論是剛才的比劃底這次的戰棋他都沒讓。他這次來見夏瑤也是帶有目的。他沒有子嗣，他想知道夏瑤能力到那，能不能為皇帝所用，要是將來他有個萬一，那朝中就少了一個可平衝勢力之人，只靠七弟，恐怕會顧此失彼，要是夏瑤能用，那麼她將會是大慶最好的利器，只是不知道她願不願意，所以這次，他也帶點試探的意味在。

　　“瑤兒，你可知道，天下事就好比這盤棋。”楚天逸在棋盤裡輕輕放下一子，現在弱勢在夏現那方，她現在是連守地都顧不上了，連失多子，盤中陣地被楚天逸吞了一大半，她現在只剩下邊角上的三分之一。

　　“這好比大慶，貌似強大，氣勢如虹，”楚天逸指了指自己的陣地，再指了指夏瑤的那陣地，再道：
　　“這好比外邦，貌似勢孤力弱，可誰知道內藏暗流，一旦能激發，那力量足以覆舟。”

　　楚天逸說完，靜靜的看著夏瑤。夏瑤腦子裡想過一百種方法，怎樣才能以弱勝強？現在的局面是她被牽著鼻子，莫說反勝，要脫離掌控已是不容易。

　　“瑤兒，你可仔細想想，天下大局，每一步都是一環扣一環的。”楚天逸喝了口茶，夏瑤還不行，還差得遠，她人不在朝廷，也沒經歷過戰爭，火候還是差那麼一點，她需要一些經歷，她還需要成長。

　　“好了，今天到此為止。這棋局留著，你慢慢想。下次再見之時，你要把答案告訴我。”楚天逸竉溺的摸了摸夏瑤的頭，心裡有了一個決定。

　　夏瑤一臉挫敗的看著楚天逸，楚天逸看到了一臉委屈的她忍不住笑了笑。他知道今天難為她了，不是她候不夠好，只是一個十四歲的姑娘又怎麼可能跟一個三十五歲的大叔比呢。

　　他拍了拍夏瑤的小臉說：“好啦，我相信你能解開來的。你要是解開了，我賞你一件至寶以示鼓勵。”

　　夏瑤這才覺得心情好點，她伸出了右手尾指，笑道：“一言為定。”

　　“好。”楚天逸伸出了大手跟夏瑤勾了勾手。那份情意好是溫馨，他總是對這種的感情戀戀不捨。活到這般歲數，他沒有妻子，也沒兒沒女的，他早就把夏瑤視作女兒。如果可以，他希望可以永遠的跟這對母女在一起，永遠成為真正的一家人。能夠跟自己鍾愛之一渡過這一生，他也就此生無憾了。只要一想到蘇喚影，他心裡就暖暖的，只要有她的地方，那便是他的歸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