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阁》烧雪煮茶

20、有狐20

　　出了冰牢，两人就打了起来，按理白炎绝不是沉烨的对手，沉烨的胸口却被白炎刺了一剑。连倚扬都吃了一惊，立马制住白炎，上前关切道：“死的了不？”

　　沉烨却不说话，头昏昏沉沉的，一些陌生的过往浮上心头，如梦似幻，真假难辨。他迟疑了，若是真的，那他岂不是欠了他。

　　止住伤口的血，倚扬封住了沉烨的心脉，即便是神也挨不住胸口一剑。看沉烨的神情似乎想起了过去的一些东西，他也不说破，只是带着沉烨去了自己的殿内修养。

　　白玖偷盗玉骨心经实属意外，那玉骨心经是被一个少爷捡了回去，恰巧被白玖遇见了。白玖对少爷一见倾心，就留在了他家做丫鬟。少爷有位之交好友，名林凡，少爷对他极好，可林凡却被黑狐妖打伤，命在旦夕，白玖这才动了歪心思。

　　等到了那户人家，白炎愣住了，那不是孟筠吗？那林凡不就是那个小书生？他苦笑，原来白玖只是为了自己偿还罪孽。

　　沉烨也认出了两人，揣测是两人轮回了。这也给他解释了天玑的额上花纹为何更改的缘由了，看来这凡人的人格已经彻底脱离出来了，而不是和天玑融为一体。

　　沉烨掏出那两颗金丹，递给白炎：“这是我父帝奖励我寻回玉骨心经的丹药，给你！”

　　白炎也不推辞，这本就是他欠下的债。白炎知晓这药定是有长生不老的功效，毫不犹豫的将两颗丹药都给了孟筠，嘱咐一人一颗。

　　孟筠连连道谢，神色温婉，丝毫没有作为少年天子的跋扈。沉烨倒是觉得这或许才是他的本来面目，不然千年前天玑也不会带着他一起修仙。他一直有个疑问究竟被他迷惑的是少年的天子还是得道的道人，又是因何被迷惑？不过，一切都过去了，不重要了。

　　回到昆仑小屋，白炎顿住脚步。沉声道：“你还要跟着我多久？”

　　沉烨道：“那不是幻境，是真的发生了对吗？”他也觉得那是幻境，可那一幕幕却又那么真实。他是无法得到答案了，如果主宰这一切的是他的父帝。

　　白炎怔住，许久，“你不是忘记了吗？”

　　“这么说我看到的是真的了。”

　　沉烨低垂着眉眼，看不出悲喜，转瞬驾云离去。只留呼啸的风雪和矗立风雪中的白炎。

　　再见到沉烨的时候是狐族一统的时候，狐族分立太久，总算是以大长老的死结束了。说来或许是天意，那大长老喝多了酒掉入了池塘里，活生生的淹死了。

　　沉烨坐在众人中间，搂着一个美丽的女子喝酒，两人言笑晏晏。绡墨提起倚扬那厮还在养伤的事，狐七少不识相的道：“倚扬也是疯了，不要凤凰找个老古板，真遭罪！”

　　继而就说道沉烨喜欢的绿萝来，说她何等的美貌，何等的乖巧，沉烨当初是如何的宠爱。敖谕忽然道：“仔细一想那绿萝还真是有几分像流远上仙呀！”

　　大厅里立马鸦雀无声，静得听得到呼吸声。沉烨心悦流远并不是秘密。每每提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沉烨的眼睛里总会很沉静，继而喝酒作乐。今日却不同，他眼中闪过一丝痛色，紧接着听到杯盏落地的声音，一旁的白炎打翻了酒盏，正要蹲下身子去拾起碎片，沉烨却先他一步将碎片收进了手中。

　　一道金色的光晕包裹着碎片，两人对视无言。场面有些尴尬，绡墨赶紧举起酒杯，大笑道：“喝酒喝酒，这酒特别醇香！”又使了个眼色，“还不奏乐？”

　　丝竹声再起，气氛这才缓和些，鲜少有人知道两人过往，却知道他们不和。

　　白炎再去见白玖的时候，她的身体好了很多，听到脚步声，她缓缓抬起头，见到他笑道：“哥哥，谢谢你！”

　　“都是哥哥欠下的债！”白炎闭上了那清冷的眸子，白玖是他唯一的亲人。

　　又说了些家常，两人才依依不舍的告别。

　　回了昆仑小屋就见着几个大妖站在门口，笑眯眯的看着他。尤其是那只鹰，眼睛犀利，直勾勾的盯着他，他曾经追求过白玖，不过被白炎赶走了。仔细一想，若是当时应了，或许白玖就没有了这一劫难。

　　前些日子，他四处求人，被这些手下败将看了不少笑话，他不计较这些妖却主动上门，难道今日是要来一较高下的。

　　白炎一人敌众很快就落于下风，对方此次还请来了东方来的大妖，名为五圈，他看似无害实则厉害得紧。几个回合他就被打得吐出几口血来，正要被生擒住时，一道金光乍现，刹那间将几个大妖打得落花流水，狼狈逃窜。

　　小猴总算露出脸，他也想帮助大王，但大王不允许，他也不是那些大妖的对手。扶着白炎慢腾腾的爬起来，他不用猜也知道这是何人神力，“你又是何必？”

　　小猴忍不住问：“大王，你跟谁说话呢？”

　　白炎一惊，抬眸，身边哪有人，只是那神力他断不会认错。也懒得多加思考，随着小猴进了小屋。

　　“怎会这样？”帝后见沉烨虚脱，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用力握着沉烨的手嚎啕大哭。

　　帝君紧绷着脸一言不发，沉烨已经是犯了重罪，替人承受天劫是罪，何况是天雷风火劫，这是上神的天劫。不但要受鞭刑，四十九根洗髓针，还要剥夺一切修为重新修炼。

　　帝后见帝君一脸严肃，止住抽泣，大声责问道：“你不会还要让他遭那些罪？”

　　隔了好久，帝君闭上了眼，嘴中飘出：“无规矩不成方圆！”

　　帝后大笑，这么多年了，她从未如此屈尊降贵的求过这个人，沉烨也是他的亲骨肉，如今落得这般惨样，他居然还要拿他以儆效尤。

　　帝后和帝君关系本就紧张，要是再为了他闹僵他也于心不忍。再说了此事他心甘情愿，沉烨拖着沉重的身子起身恭敬道：“我犯下的罪孽我愿承担！”

　　帝后哭得愈发大声。一边的陵阳静静的立在一边，如今大哥玄天参加佛会不在，二哥哥宿泷又犯了事儿在天牢水牢面壁思过。

　　不日，沉烨便被移动到天牢之内，任由帝后如何请求，帝君依旧不改其神色。帝后在天啸宫门口跪了三天，终于招架不住各种哀痛，晕了过去。

　　落华来给他送吃食的时候，淡淡道：“你又是何苦，明知他无意。”

　　沉烨颤抖着身子爬了起来，恢复了一如往常温文尔雅的笑意：“最没有资格说我的就是你这小妖精！”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有些模糊，那时候他为何会那般，当真是因为那罪恶感，所以才救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