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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疯毒 ...


  •   有茨收起嘴边的笑意:“疯毒?本君竟不知堂堂天界神君,竟落魄到以毒度日的地步了。”他单脚立在若木树上,挑眉看向地上满脸正经的无衣神君。

      他觉得这个无衣神君脑子有些不好使。六界皆知疯毒乃魔界独有,鲜少示人。但凡世间出现疯毒,定与魔界纠缠不清。

      无衣抬头看着眼前不羁的少年,手心里满是汗水:“只是…借物一用。”
      那无衣的语间动作间,竟有些奇怪的违和感。

      有茨转动手腕,换了条腿立着,按下心头的疑惑,翻身从若木树上一跃而下,挽手将灵剑挡至眼前:“来吧,你若赢了我,这疯毒也是可以考虑一番的。”

      无衣心中一凛。
      “不。”无衣转身不去看他,淡淡道:“你不愿便算了。”

      “哈哈,什么东西,也敢冒充天界无衣。”有茨跨步挡住那人的去路,吹了声口哨,眉间隐藏着淡淡的笑意:“你…是锁雾吧。”

      那人呼吸一顿,微微发软的手心竟使不出力气来了。

      -

      “三皇子,三皇子!”
      远处传来刺耳的叫声,旄丘抖动耳朵,微微皱眉。他低头望去,眉头皱的更紧了些。他抬手,将那人身上的被褥向上略微了些,手心微微用力,欲将简兮从自己身上移下去。

      床的另一边空荡荡的,没有经历暖热热的身体,这小孩躺在上面,定是会发冷的。“…还是自己过去吧。”旄丘看着怀中乖巧的简兮,忍不住伸手触碰了他软软的眉梢。

      “砰。砰。”有人狠狠地敲门。
      旄丘微微转动的身体一顿,冷眼看向正门。

      “不好了,不好了,三皇子!”急切的声音透过门板。远处,亮光在声音的伴奏下,似乎更耀眼了些。“夜巡侍卫在一号偏殿发现数名刺客!”正门板终于被推开了。闻言,旄丘眼底划过一丝诧异,一时不查,亮光闪过简兮眼前。

      “嗯…”简兮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他原本想翻个身体,不想,双手触碰到了身下那人的腿间。瞬间,他又听到头顶传来一丝抽气声。

      这与众不同的触感把简兮吓的一愣。

      那人连滚带爬,已经奔至塌前了。“三皇子,刺客已经抓到…天君命您亲自过去一趟。”他一口气说完,正欲起身服侍简兮更衣,抬眼却瞧见了一抹素白的衣袍。

      就在他开门的瞬间,旄丘一把拉过被褥,覆盖在简兮身上。眼前瞬间一片黑暗,好似刚才那抹光亮只是两人的错觉。

      入眼皆是虚无。不知为何,旄丘似乎更喜欢黑暗笼罩的感觉。他轻轻呼了口气,微微抬头,气息吹至简兮耳边:“三皇子…可以先松开手吗?”他嘴唇微抿,眼睛看着怀里的小人,心思却飘到了远处。

      小元心性纯善,平日里待人温和,想来此事与太子毫无关联。天界势力又错综复杂…且不说大皇子召南被贬至凡界,身怀天命,却仍盘旋在天界迟迟不动身…旄丘微微定神,眼眸里满满的,都是简兮。

      他嘴角微扬,伸手拍了拍小孩的背脊。自己被妖皇月南送至简兮身边,不过短短半日…究竟是谁这般迫不及待,自己刚刚出现在三皇子跟前,宫中便出现了刺杀一事…

      “外面是有人在叫喊吗?”简兮微张着嘴唇,看起来困倦无比。想来方才睡得香甜,那诱人的凤眼此时微微泛红,眼角隐隐含着泪水。

      “是,三皇子。中三已经赶至床榻前了。”旄丘语气沉稳,放在背后的手紧了又紧,终是垂落在塌上。

      “哦…”简兮从喉间发出声响,好似还未睡醒,晃晃脑袋,又趴在旄丘身前了。

      地上的中三看着床榻微微起伏,嘴角不禁有些抽搐。远处的光亮还在继续,他等了又等,终是按捺不住,开口道:“三皇子…天君还在等您。”

      “闭上眼睛。”清冷的声音此时却显得沙哑无比。中三身形一颤,狠狠的压下自己的身躯。
      “天君在何处?”一阵微风吹来。搅动了中三散落的头发。
      “一号偏殿。”

      话音刚落,身边好似响起微微的碰撞声。中三将头埋的更深了,屏住气息,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

      “你说,这刺客为何独独出现在一号偏殿?”天君面色不虞,言语间满是不悦。不远处,散乱的尸体姿势诡异,面目狰狞,好似死前曾经历过巨大的折磨。

      华白不语。他仍握着酒壶,华袍散乱,像是匆忙间从床榻上赶来。酒壶散发着淡淡的酒香,沁人心脾。华白似乎被怀里的香味引住,目光涣散,神情里满是迷茫。

      “华白神君,你是三皇子的师父。”天君目光停留在黑衣人的手上,“朕记得…你是千杯不醉的。”

      夜里的风吹的有些急了。照看尸体的隐卫手持火把,仔细的瞧着黑衣人的脸庞。火光微微浮动,一丝亮光闪过天居眼尾。

      “指钉!”暗卫的手指被人掰开,小指处的银钉闪闪发亮。那指钉小巧精致,细边从骨间穿过,圆圆的部分紧紧将其锁在指尾。

      “天君,刺客身上并无物品。”隐卫将黑衣人笼至一旁,排列有序。为保万全,按顺序将黑衣人搜查一番,并画下面部,交由隐殿勘察。

      “三皇子到!”
      轮椅上的阮小元将手放至膝头,脸庞隐匿在黑暗中,叫人看不清神色。

      “是小兮来了呀。”天君换上笑脸,满脸慈祥。他作势上前,欲将简兮抱在怀里,“听闻你宫中出现刺客,为父放心不下你,怎样,可有受到惊吓?”

      他的笑容实在是在真诚不过了,连眼眶都微微泛红,好似担忧过度,思念成疾了。

      除却路上照看简兮外,旄丘的目光便一直追随着太子。
      “他皱眉了。”旄丘不禁担忧起来:“他…为何皱眉?”旄丘知道,在天君面前,太子皱眉的唯一缘由,便是天君的偏爱。

      从前偏爱大皇子召南,如今…偏爱三皇子简兮。

      旄丘瞥了一眼依靠在天君怀里的简兮。那小孩笑的没心没肺的…他不再犹豫,转身消失在黑暗里。

      “你认识他们吗?”天君将简兮带至尸体前,状似随意而问。目光却落在简兮脸上,微弯的眼角伴着黑暗,有些骇人。

      旄丘回到正殿。“藏东西…定是在隐蔽处。”入眼便是衣柜。旄丘神色严肃,连板缝间都不曾错过。“没有…”他动作加快了些。自己时间紧迫,随时都有被发现的风险。

      “被褥底下?”最后一处,旄丘有些犹豫。时间仓促,他的身形已然行至塌前。他深吸一气,弯腰,将手深入床底。

      冷汗滴落在地板上,旄丘咬牙,将手推至更远处。
      那东西触感冰凉,仅是指尖的轻微触碰,便舒服到了骨子里。

      旄丘有些激动,他忙伸开手心,将那东西包裹在指缝里,缓缓移至眼前。“不是紫色。”旄丘扫了一眼,有些失望,将其换至右手,准备原路摆弄回去。

      “这是…灵戒!”或许是旄丘的动作太过随意,那东西的外壳掉落在地上,露出藏在里面的灵戒。
      旄丘猛地颤抖起来。朱唇微启,满眼都是震惊。

      那灵戒通体发凉,质地纯良,外表简单,内里却刻了一只小手。寥寥几笔,不过童趣罢了,可笔尖停顿之处,竟与旄丘的灵戒极为相似,像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你被人藏在泥垛里…我把你捧在手心,看着你睁开眼睛…”那日简兮的话语闪过,回荡在旄丘耳边。

      趴在地上的狐狸呼吸一紧,喃喃道:“狐狸…小手…”他紧紧攥着灵戒,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眼眶通红,眸里却无一滴眼泪。

      良久,殿内传来阵阵大笑。那笑声低哑刺耳,更像是哀怨的哭声。“不过如此…哈…也不过如此。”他还来的及,他刚来到天界…旄丘将灵戒放在胸口,低头猛嗅着。他还什么都没有做…他还有机会。

      灵戒可以作假…但两枚双生寒玉天生一体,根茎相连,早已通灵。相互触感伴随着入骨的清凉,是伪造不来的。

      -
      “魔君…一点便够了。”锁雾咬了咬嘴唇,实力的差距让他的气息紊乱了些。

      “你可知,何谓一物换一物?”有茨嘴角微扬,伸手摸向锁雾胸前。那五指修长,霎时可爱。锁雾却呼吸一颤。

      “就拿这个来换吧。”触碰只是瞬息罢了。有茨将玉佩丢到魔戒里,语气温柔了不少,“呐,给你。”

      他说着,便转身离去,尘土飞扬,只留下一片淡粉色的花瓣。
      锁雾抿了抿唇。胸口的剧烈还在继续…可那人,却已经离开了。

      有茨隐匿身形,唇边笑意全无。无衣已经来找过他了。有茨将疯毒交予锁雾,不过是想引出大鱼罢了。

      有茨记仇。他记着那条小鱼多年,怎会将疯毒交予无衣?远处,锁雾用手帕将那花瓣分成两半,分别包好。
      看到此处,有茨挑了挑眉,赞许道:“不愧为半兽族人,可爱。”

      -

      “旄丘,我正到处找你呢。”光亮中,简兮眉眼弯弯,眼里满是星星。
      “身体有些不适。”黑暗将旄丘隐藏的极好,似与曾经无恙。他看着困的发软的小孩,心中阵阵刺痛。

      或许是他记忆出现混层,遗忘了小时的简兮。“等爷爷醒来…”旄丘紧了紧手心,“再向简兮赔罪吧…”

      旄丘想,不过就是颗牙齿…一颗残破的牙齿罢了。待爷爷醒来,再向简兮赔罪。

      年少时,对于未知之事总是乐观的。仿佛做好准备,便可游刃有余,谈笑风生。

      “启禀天君,黑衣人似为太子宫里的暗卫。”隐殿匆匆对比样貌,粗略间做出判断。
      “太子?”天君震怒不已,挥起袖摆,凶猛地灵气冲向一旁的阮芿。

      不过瞬息间罢了。阮小元没有闪躲,生生受了这一掌。他深知,不管是否牵连到自己,天君总会冲自己发泄一番的。

      “儿臣不知。”他听闻三皇子遭遇刺杀,早已经将屋里的瓷器摔个粉碎。此刻,他必须小心谨慎,不能露出一丝错处来。

      简兮有些害怕,不由得往旄丘身边移动了些。他从未经历过万般肮脏,从烂漫之处长大,旁人怎忍的触碰半分?

      “确有指钉…且太子侍卫皆持灵牌,不允许摘下。”一旁的阮小元紧绷着身体,语气却沉稳有力,神情似乎十分坦荡。

      “哦?”天君仍是不信,吩咐道:“搜查灵牌去向,调查太子宫中暗卫踪迹。”这是一个而废黜太子的绝妙机会,天君死死守着,怎会轻描淡写,几句言语便将此事轻松揭过?

      怕是不得善终了。二人心知肚明,却仍笑脸相迎。

      召南是自己看着生产的。王太医话语间躲闪,天君早已起疑,留下李太医不过是掩人耳目,放松那人警惕罢了…他坚信召南血脉纯正,为天族大耀。他看着火光中阮芿跳跃的脸庞,心思微转:“正好借助此事,帮召南留下名声。”

      “此事,阮芿逃不了了。”疯毒,无衣昨日交予自己,想来,也该展现下魔界剧毒的魅力了。
      风悄悄吹拂过简兮鼻间,淡淡香气,引得简兮更加困倦了。他拢了拢衣襟,衣摆下缓缓冒出一根手指,碰了碰身旁人的脸颊。

      “好困啊…”困倦的泪水涌进眼眶,“子丘…让我靠一会罢。”他的头刚刚触碰到旄丘的肩膀,身体便发软入睡了。

      旄丘看着身体弯曲的小孩,眼神微暗,抬手将他抱在怀里。两人触碰的瞬间,旄丘的指尖划过简兮颈间,似乎碰到了什么阻碍。

      旄丘一顿,也顾不得什么‘子丘’了,抬手想要扒下简兮衣襟,一探究竟。
      “放肆!”天君转身欲查看简兮是否中毒,不想,正瞧见旄丘单手抱着三皇子,另一只手悬在半空,已经触碰到了简兮的下巴。

      天君心中不服。刚刚那阵风是自己仔细计算好的。借自己擦拭眼泪,手帕间的疯毒便可顺着微风,进入简兮体内。无声无息,不过绝妙二字。

      可简兮竟被那南居妖兽抱起来了。天君震怒:“放下三皇子!隐卫,将那低贱妖兽关押天牢。”
      陷害太子,替罪羊还是多些保险啊...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疯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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