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弟》第九命时

11、第 11 章

　　一路上江子鹤像个活宝一样逗得大家哈哈大笑，他拉着陈珂走在前面，好几次陈珂都回过头想和陈橙一起，但江子鹤总能找到各种借口把他拉走，然后对着许慧文眨眨眼。王心雨有意接近陈橙，见他一个人孤零零的落在后面，就放慢了脚步等他一起。
　　“嗨，陈橙，你渴不渴，我带了水，你要喝吗？”俏皮的姑娘眨巴着黑曜石般的眼睛，笑的灿烂。
　　“不用，我带了”正在变声期的男生嗓音有些低沉，但很悦耳，如同鼓钟撞击发出沉重的回声。
　　“那你饿不饿，我这有面包”
　　“不饿”
　　“你早上吃饭了吗”
　　“吃了”他觉得这个姑娘有些呱噪，陈珂的朋友似乎都是这样，童锦是，江子鹤是，这个姑娘也是。
　　“你是陈珂弟弟那你上初中？”
　　“嗯”
　　“真的啊，看着你和陈珂差不多大啊”
　　“嗯”
　　“那你有女朋友吗，你介意姐弟恋吗？”她看着冷冷男孩也没有退缩，那是种天生的乐观，她也不介意这人的不善言辞，也许是害羞吧，她如是想，有的人外面冷漠，但打开他的保护壳就会得到一颗炽热滚烫的心，王心雨如是想。
　　不得不说这个姑娘十分的乐观派。
　　她或许是对的，但那颗炽热滚烫的心脏里早已住下了另一个人。
　　不知道何时前面的几人都停下来等他们，江子鹤等人看好戏的一样的盯着他们，闻言不禁大声嚷嚷着：“诶呀，诶呀咱们的心雨才女凡心大动啊，人家弟弟才十五岁，你好意思吗”
　　“管你屁事啊”王心雨羞恼的把手中的矿泉水瓶朝他丢去，砸在江子鹤的肩膀，王晴和石路就站在旁边慌忙躲避，边喊道：“小雨，不要误伤无辜”
　　陈珂也走了下来，他当然也听到了王心雨的调侃，心里不禁担心，他总结为是弟弟的前途考虑，于是说道：“早恋耽误学习”
　　陈橙看着他仿佛事不关己应答道：“嗯，我知道”他掏出防晒喷雾淡淡的说；“闭眼”
　　陈珂顺从乖巧的闭上眼睛，然后冰冰凉凉的防晒喷雾就落在了脸上和脖子
　　“抬手。”
　　他睁开眼睛，抬起手臂，又被陈橙喷上了厚厚一层。
　　“弟弟，帮哥哥我也喷些呗”
　　江子鹤从台阶上跳下来，闭着眼等着温柔的服务，结果喷雾往他怀里一怼毫无感情的声音传来；“自己来”
　　“哼，有哥哥了不起啊”
　　整个旅程就在王心雨和许慧文不断插针找话中结束。天气很好，没有下雨，但是回来的时候还是有点冷，登山有些疲惫，车上陈珂睡着了，他从书包里掏出外套给他盖上。车子高速行驶在公路上，日落余晖西山晚霞都很美，但他的眼神只是驻足在熟睡的恬颜上。

　　陈珂最近觉得不对劲，似乎陈橙在有意的疏远他。这种表现虽然不甚明显，但仍旧有足迹可寻。
　　他们共用一个卫生间，两个人的洗漱用品都是放在一起的，原来偶尔早晚会碰到，他们会一起刷牙一起洗脸，倒也没觉得别扭，有时自己在磨砂的玻璃门后沐浴，他也照常进来洗东西。但现在只要他在，陈橙绝不会踏进了，他会先去做些别的，然后等他收拾完才进来。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这种疏远让他心里无端有些不舒服。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寒假前夕，陈珂想找他聊聊。
　　“小橙，最近哥哥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我怎么觉得你在生我的气？”
　　陈橙写题的手停顿了下，又毫不在意的说道；“没有，你想多了”
　　“可是为什么我感觉你就是在疏远我 ”
　　陈橙停下笔，扭头看着他，那人神情有些不解，原本明亮的眼眸也低落的垂下。
　　他叹口气，无奈道；“我只是有些青春期的尴尬不想被别人看到而已”
　　陈珂开始没明白，细细思索了一番才知道他在说什么，脸瞬间就漫上血色。
　　“啊？这样啊，我还以为…我以为”
　　“所以不要胡思乱想了，哥”
　　陈珂也颇为尴尬的笑了，为自己莫名其妙的敏感惹笑。今年陈橙生日的时候他送了一个品牌的剃须刀，因为就在生日前两天他发现弟弟的下巴有隐隐约约的冒出胡子的迹象，果不其然，在剃须刀送出的没几天就用到了，其实他应该猜到的，现在被这么堂而皇之的说出来，他倒有些羞臊。
　　又是年底，陈珂害怕陈橙再为了自己买礼物而跑去打工，于是先发制人的提出自己的愿望；“小橙啊，今年别给我买东西了，，你亲手帮我做个蛋糕好不好，那天我们去新誉商场三楼那个烘焙馆里，妈妈有那边的卡”
　　陈橙抬头认真的审视着他，陈珂被看的心慌，他才问道“好”
　　大年初三，商场里仍旧人来人往，烘焙馆似乎更忙了，陈珂和陈橙选了个安静的位置，然后在老师的指导下小心翼翼的做着手里的蛋糕。
　　陈橙做的认真，从抹奶油到裱花到摆水果每一步都如临大敌般小心翼翼，他左右压着右手，尽量的保持平稳。
　　教烘焙的老师是个年轻的姑娘，她有些脸红的站在一旁，看着两个帅气的男孩不禁心生感叹，这是哪里出来的校园剧男主吧。他们穿着一样的长款黑色羽绒服，个子高挑，进店后因为空调比较热就脱了外套，白色毛衣的那个男孩子好像漫画里的天使，容貌昳丽，他的眼睛很漂亮，黑色砖石般闪着光，头发稍微长一点点，前面的刘海刚好到眉间，冬天的衣服有点静电，发丝很软，有几根俏皮的跳了起来。他好像特别喜欢笑，从进门就一直微笑着，和另一个男孩说话的时候笑的愈发好看，接过蛋糕胚子的时候白皙修长的手指让她羡慕了好一会。
　　另一个男孩子是不一样的帅气，虽然不苟言笑，一脸的严肃认真，但还是让人心生喜欢。他的身上没有当下年轻人的浮躁，透着沉稳，五官深邃精致，眉形非常好看，没有杂乱。专注的做着手上的工作，啊，他的手也很好看，修长且匀称，充满力量。
　　“姐姐，这个裱花袋坏了”陈珂清泉般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胡乱想象，她低头，看着露出的奶油蹭在了陈橙的手上，连忙道；“我去重新拿一个，这边有纸巾，你先擦擦吧”
　　陈橙接过纸巾，刚想抹掉，那个纤细的手就一把拽了过来：“不用，要不然多浪费，我吃了吧”
　　他低头把上面多余的奶油舔舐干净。
　　陈橙看着那黑色的头颅，脑袋轰的就炸开了，虽然带着一次性手套，但是那温热的触感从指间一直传到了心脏，灼伤了所有器官。
　　“阿珂”细弱蚊蝇般的声音，又仿若没有发出，只是叹息了般，让人听不真切。
　　“嗯？”他不确定他是否是在叫他，应该不是吧，小橙从来都不是叫他的名字；“你说什么？”
　　陈橙已经恢复了神色，他摇摇头说道；“没事”
　　他咬着牙心想再隐忍半年，等他离开家到学校，离开他的舒适圈，离开陈珂，就把这份畸形的感情扼杀，就让他再贪恋着一时的温暖。他本来就一无所有，他不怕，可是不能让这本该远离喧嚣烦恼的美好的人同那些词联系起来。他不应该承受辱骂，唾弃，歧视，鄙夷，他不要他的天使经历他的过去，就让自己怀着这恶臭肮脏的心思回到原本的黑暗里。
　　两人抱着蛋糕回了家，林慧茹看着歪歪扭扭的裱花和水果忍不住笑了，看着陈珂宝贝一样的拍照发朋友圈，打趣道；“也就你当个宝贝”
　　晚上陈橙躺在床上，手里拿着和陈珂同款的手机，刷着陈珂的朋友圈。他的头像是去年夏天暑期去旅游时候他帮忙照的，照片里陈珂在海边，一群海鸥在他身后飞起，日出的红火染透了整个世界，日出江花红胜火便是如此吧，然而比日出美的更让他心悸的是照片里的人，十六岁的陈珂快乐仿若仙童，他笑的笑容干净，一派整齐的牙齿齐齐露了出来，两个手高高举起，双腿跳了起来，被他眼疾手快的定格下。
　　“哥..哥..阿珂”他摩挲着照片里人的脸颊，痛苦的低声哀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