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叛的鲁路修同人]暮钟》秦落

4、第〇三章：泪与坚强

　　天临军。借国际上混乱的局势而意图趁机推翻□□现在政权的革命势力。
　　“天”，即取替天行道之意，“临”，则是取从上监视着、统治涵义。二者叠加，其目的野心昭然若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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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蕾莉雅把目光移到窗外，苍穹如锦，日光刺目。她微微眯起左眼，有意无意地拨弄了两下长发。接着，再度将眼神定格在面前的显示屏上。
　　她统共昏迷了近半个月的时间，半个月的时间在这种非常时刻变化可以说是极为巨大的。唇边悄然浮起丝弧度，伊蕾莉雅快速敲击着键盘，将大致看过的资料又细细在脑海里回味了几遍：
　　首先是布里塔尼亚方面。
　　自前任皇帝查理•D•布里塔尼亚辞世后，不过十日，原第十继承人，第二皇女柯内莉亚•Li•布里塔尼亚就秘密从Area-11返回，继承了王位。
　　与此同时，本国反对声亦不绝于耳。大凡贵族都站在第一继承人第一皇子奥德修斯方面，而大多民众，则是以支持第二继承人，帝国右相第二皇子修奈泽尔殿下的居多。超级大国布里塔尼亚乱作一团。但对此，柯内莉亚陛下并未置任何态度。
　　她上台以后，不顾众人意见，先撤销了圆桌骑士帝国最高骑士的职位，紧接着就封原帝国第二骑士，瓦因贝鲁古公爵养子，原埃利奥特子爵梅菲斯特•Se•瓦因贝鲁古为帝国左相并赐亚兹拉尔公爵位，封帝国第一骑士。而后，径自大刀阔斧地开始变革行为，先是连续镇压了多个Area的暴乱，接着又废除先皇政令，实施新政。
　　不可否认的，柯内莉亚陛下是位典型的军人，但同时，更多的人也在这里看到了她的另一面。一个出色的手腕强硬的政治家。
　　于是，国内反对声渐消，局势基本稳定。
　　另一方面，位于亚洲大陆上的□□亦同样处在轰轰烈烈的改变之中。借由国内国际大好局势而粉墨登场的‘天临军’，打着替天行道的旗帜，迅速扩张成一个完全的反政府组织。大焱王朝疲于应付，□□完全处于一片动荡不安中。
　　百姓流离失所，生灵涂炭，哭声震野，闻者心颤。到处都有可怕的疾病肆虐，纷繁的战乱。‘乱离人，不及太平犬’，此言得之。
　　而另一块大陆上的EU，则采取惯常措施，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看到这里，伊蕾莉雅轻轻揉了揉额角，外面仍是一片阳光灿烂。
　　看样子，联合的趋势已经不可避免。不，或者说，注定了联合？既然如此，那么，必须要让天临军主动邀请，这样，方才站了主动地位。思及此，伊蕾莉雅眯起左眼，漆黑的瞳仁没有眼白，墨色宛若混沌初开的宇宙。
　　她将电脑放到一边，试图下床，然而长久没有移动过的双腿却早已无力。此刻只能依靠着墙壁勉强站立。
　　她回头又看眼窗外，碧草如茵，日光浮金。终还是迈了步子，蹒跚着走到衣柜边。

　　※ ※ ※

　　昨天下午接到逮捕令的时候，基诺正坐在贵宾招待处。
　　说是贵宾招待处，其实也不过就是间高级牢狱。Rounds制度被取消后，他的地位便从Knight of 3成了现今的，亚兹拉尔公爵之弟，瓦因贝鲁古公爵之子，或者，再加上一个，反皇派。即，反对由柯内莉亚这个第十继承人即位的群体中的一份子。
　　天空般纯澈的眼瞳此刻蒙了层淡淡的阴霾，基诺看着坐在面前同样一脸担忧的尤菲米娅，半晌，终于说：“尤菲米娅殿下，下午好。”
　　尤菲米娅蹙眉，深吸口气：“基诺，我……”
　　“我明白。”基诺呵呵一笑，眼底的阴霾却并未因这笑消失，反而又浓重了几分。
　　尤菲米娅垂眼：“我们出去吧。”
　　一怔，基诺耸肩道：“你不知道我现今是个高级囚犯吗？而且，还是叛徒，第七皇女伊蕾莉雅•菲•布里塔尼亚的未婚夫。”
　　尤菲米娅咬唇：“你明明知道这件事……”
　　“我当然知道我未婚妻叛逃的事。”基诺笑着摆手。
　　尤菲米娅微微一怔，再细细思索片刻，也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便将先前想好的托词说出：“我……过段时间就要回本国去参加父皇陛下的葬礼了……”说到这里，浅紫的眼瞳掠过一丝悲伤。粉色长发的皇女在金色的阳光里纯洁如同天使，那抹单纯的伤感，仅仅是出于一个女儿对自己的父亲的。
　　尤菲米娅继续说：“我打算出去购买一些东西，但碰巧保镖不在，所以想要请前Rounds的你，作为我这次出行的护卫。”
　　基诺微挑了下眉，站起身，歪歪头，笑：“我的荣幸。”
　　尤菲米娅也随着他露出狡黠的笑纹。她率先朝门口走去——拉开门，外面果然站了两名保镖模样的大汉。尤菲米娅说：“你们可以去休息了。”
　　两名大汉一愣，其中一个说：“但是殿下，我们……”
　　“我知道你们是奉命，不过，我的命令，难道就不算数么？”尤菲米娅的眼神忽而变得凶狠，竟将柯内莉亚平时的模样学了个三分。基诺忍不住笑了下。
　　尤菲米娅继续说：“况且这位可是现今女皇陛下的红人，亚兹拉尔公爵的弟弟，你们难道有这个胆量，将他始终软禁在此吗？虽说下旨的正是那位公爵阁下，不过，兄弟哪里有什么隔夜仇，二位，你们说，是不是？”
　　两名大汉呆住，完全被面前的皇女唬得二愣二愣：这个，还是那个传说中纯良温柔，半点皇女架子都没有的第三皇女，尤菲米娅•Li•布里塔尼亚殿下吗？
　　他们不由得有些怀疑。
　　外面阳光夺目得刺眼，待得两个大汉反应过来，房间早已空空如也。

　　尤菲米娅和基诺走出总督大楼的时候，基诺迎着阳光轻轻地说：“尤菲米娅殿下，你刚才的模样真是一点也不像平时的你。”
　　尤菲米娅却低下头，逆光的身影三分的悲伤：“其实，我并不想这样。”
　　“嗯？”基诺没有听明白。
　　尤菲米娅说：“一直以来，我都是姐姐手中的娇花。我清楚姐姐是多么的重视我，也明白以我的性格无法做出什么实质性的贡献。除了顶着个皇女的身份，我什么都不会。不论是以前，还是现在，始终都仗着姐姐的溺爱行事，包括一些根本不可能实现的……其实，我都明白的。战争不是那么简单可以根绝的，歧视也不是那么简单可以消灭的。可是，如果什么都不做，如果只是麻木的去……”
　　“殿下，有这个想法，就足够了。”基诺笑了笑，手伸出，轻轻抚了抚尤菲米娅的头，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个动作有多么僭越。
　　尤菲米娅呆愣了片刻，阳光里，面前人的笑容似乎也会发光，他甚至比周围的光线还要亮。那种夺目到刺眼的感觉，偏偏又是让人觉得极温润的。
　　尤菲米娅握紧双拳，决然道：“我想要见姐姐一面。”
　　基诺挑眉，金发随风飞扬。
　　尤菲米娅继续说：“我要回本国，我想见姐姐一面。那时候发生的事情太奇怪了。先是姐姐失踪，然后伊蕾莉雅和兰蒂斯失踪蕾迪娜死亡，父皇陛下去世，再接下来，姐姐忽然登位成为女皇，并且将梅菲斯特•Se•瓦因贝鲁古擢为首相。这一切，实在太奇怪了。”
　　基诺抿唇，刚想说什么后面却突然传来阵掌声。
　　他缓缓回头，尤菲米娅眼瞳一缩。
　　时间就此定格。
　　天边云缎镶金，街上人声鼎沸。
　　世界淡化成了黑白的剪影。
　　少女慢慢走过来，扬起的手还没有落下。
　　她的步履有些微的蹒跚。
　　下身穿深蓝色牛仔裤，上面着白色T恤套棕黄马甲。身后银发乱舞，仿如月下镜湖。风拂过，那发若网，如丝，像要把世间的一切都圈绕进去。
　　挺直的鼻梁架着副硕大的墨镜，墨镜反射日光，白皙的面颊恍惚间近于透明。
　　少女的唇边飞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止了步子，仍不见消匿。
　　尤菲米娅终于找到自己的声音：“伊，你是……伊蕾莉雅？！”
　　伊蕾莉雅嘴角的笑纹加深两度，没有摘下墨镜，她淡道：“好久不见，尤菲米娅姐姐大人。”又将视线移向旁边伫立的基诺：“基诺也是。”
　　“……”基诺的眼睛闪了闪，忽然注意到她胸前的蓝色晶石，接着伸臂将她一下搂住。
　　尤菲米娅目瞪口呆：“基，基诺？！”
　　伊蕾莉雅也有三分的怔愣，身体略略僵直着，却奇异的，并不想推开这个怀抱。
　　反而感觉，意外的安心。
　　基诺的怀抱就像基诺的人，温暖，宽广，像是可以容纳世间万物的大海一般，如同广阔无垠的天空一般，宛若照耀一切的旭日一般。
　　良久，基诺终于松开她，笑容依旧灿烂：“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未婚妻。”
　　伊蕾莉雅也恢复平时模样，浅浅一笑，接着就又将目光转向尤菲米娅。哪知不等她说什么，尤菲米娅已怒道：“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你不知道梅菲斯特已经下了逮捕令了吗？你……”
　　伊蕾莉雅说：“尤菲米娅姐姐大人，梅菲斯特他们现下一定算准我会缩在哪里不出现，而我现在却出现在最不可能出现的地方。不是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吗？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说到这里，她有意无意地指了指不远处的总督大楼。
　　尤菲米娅还是不放心：“可是……”
　　基诺说：“伊蕾莉雅说得对，这种情况下，应该没有人会想到她会大刺刺出来才是。而且，梅菲斯特他并不在这里。”
　　伊蕾莉雅点点头，笑容震得尤菲米娅一愣：“伊蕾莉雅，你好像，变了很多？”
　　伊蕾莉雅挑眉：“尤菲米娅姐姐大人，您也变了很多。”
　　尤菲米娅呆住。伊蕾莉雅继续说：“我们找个地方坐着好好谈吧。想来你们也有很多的疑问，正好我也有，不如一块儿解决。这也是我此行的目的。”
　　尤菲米娅和基诺颔首，跟着她的步子朝前走去。

　　有些人天生就给人一种感觉，跟着她，绝对不会错。
　　而伊蕾莉雅，正好就是这样的人。
　　她是天生的女皇，不论何时何地，身处何处，总是予人一种不可接近高高在上尊贵无匹的错觉。她又总是那样自信，坚定的步伐，好像路过的所有，都不过只是一时的风景。
　　走过了，就罢了。她不会滞留，似乎早已明白，那条布满荆棘的道路，永远只有一个人。

　　隐藏在广场的咖啡厅是众多青年男女约会的地方。因而基诺伊蕾莉雅尤菲米娅三人的踏入，并没有让人觉得半分突兀。只除了基诺那头过于绚烂的金发惹来几颗桃心之外。
　　伊蕾莉雅选了个被绿色藤蔓掩藏的位置坐下。她支起下巴，懒洋洋勾了几样饮品便把菜单递给服务员。
　　基诺和尤菲米娅坐在她对面。
　　严肃的表情，颇有种谈判的架势。
　　气氛无形间变得三分压抑。
　　伊蕾莉雅说：“不要这样，尽量表现得同往常一般。”
　　尤菲米娅和基诺同时点头。
　　伊蕾莉雅指指旁边，笑着说：“基诺，有人跟踪吗？”
　　基诺怔了两下，道：“不，没有——怎么了？”
　　伊蕾莉雅说：“嗯，没什么。”
　　尤菲米娅抿唇，侍者适时地将饮品端上。伊蕾莉雅慢条斯理地端起杯子喝下口橙汁：“我想你们有很多疑问，对不对。”
　　“嗯。”尤菲米娅重重点头。
　　伊蕾莉雅搅动了两下橙汁，慢慢道：“这件事的幕后黑手，是梅菲斯特。”
　　尤菲米娅一怔，基诺慌忙捂住她的唇。
　　伊蕾莉雅继续说：“之前我见过他。他，还有其他几个人，已经杀过我一次。幸而兰蒂斯及时赶到，但是……”
　　尤菲米娅瞳孔急缩：“但是什么？”
　　伊蕾莉雅极缓极缓地摇了摇头。
　　尤菲米娅怔住。
　　墨镜挡住面容，她看不到对方此刻的神情。只是觉得，窗外冲进来的阳光，蓦地失去了暖意。她像是站在冰天雪地里，寒风击打着面庞，击打着胸膛，无情的，扯碎一切。
　　尤菲米娅又觉得松了下来，一口气却哽在喉头，怎么也呼不出。她觉得呼吸变得困难，手脚变得冰凉。那个少年，那天还与他们一块儿，去看烟火。那天还在对她笑。
　　可是……居然死了吗？
　　尤菲米娅紧了紧双拳，泪水几欲夺眶而出。她没有直面过熟悉的人的生死，只是没来由的，觉得恐慌，觉得，悲伤。
　　基诺的声音飘渺如雾气，似从天外传来：“果然，兰蒂斯已经……”
　　伊蕾莉雅点头，声音冷漠下来，如同冰刀刺入旁边哭泣的皇女的心脏，攫住妄图潜逃的灵魂。她说：“收起你的眼泪，尤菲米娅•Li•布里塔尼亚。”
　　向来的敬语不见，然而那种高傲里透露着冷漠的语气，似乎才是真实的。
　　尤菲米娅居然真的收回了眼泪，只是肩膀不断地颤抖着，浅紫的眼瞳干净没有杂尘。
　　伊蕾莉雅觉得股闷气从胸膛处扩散开。她恢复惯常笑纹，将散到肩膀的发丝缠在指间，一圈一圈，就像不断收拢的，冬日凝固的冰川。
　　伊蕾莉雅轻轻地说：“那么，请让我们继续吧，尤菲米娅姐姐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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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时间：2009年12月5日，2点03分。
修改时间：2009年12月5日，13点09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