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后我靠玄学走上人生巅峰》娰锦

29、赴宴（一）

　　“倒难得听你主动说些什么。”
　　穆素文心不在焉。
　　她负手走着，心想这路两旁该有些树木遮阴才是，不然像现在这样，日头毒辣，身后连个打伞的人也没有，就这么直接了当的全都罩在了自己的头上和身上。西凉的绿化也不行，完全就是名不副实，这算是走在了全国最华贵的道路上，可哪里有半点凉意？
　　眼下看着，西凉仿佛并没有植树造林的习惯，往后要在这些事情上也提一嘴才好。
　　“只是见陛下为这事烦心，少不得提一句。”
　　棉籽道，“不管怎么说，奴婢也受了《见家心法》的恩惠。”
　　“那你想说什么？”
　　穆素文脚步慢了些，回身看了棉籽一眼。
　　棉籽低着头，似乎并不曾抬起来过，始终都保持着一个女官该有的仪态。
　　闻言，也只是缓缓道：“陛下，奴婢觉着，今日国师之宴，不去也罢。乔家主持审查见家一案，若见家翻案，旧事重提，那免不了要得罪乔家的人。何况若有什么，林大人、齐大人也能私下再与陛下联系，而蓝大人……蓝大人想说什么，恐怕也不是他自己能决定的，因而奴婢想着，还是不去的好，不然谁知道又会生出什么事来。”
　　真是稀奇。
　　真是太稀奇了。
　　穆素文忍不住多看了棉籽几眼。
　　这是她一个从来不过问朝政、一心只沉迷于武学的武官能说出来的话吗？
　　大概率还是纳兰铮教她的。
　　可是，即便是说了这些，又为的是什么？
　　到底是要叫自己去，还是不去？
　　她顿了顿，“先回宫吧。”
　　回了樾极宫，芳龄又来说芳林苑规划的事情，恰好她宫外有个相熟的卖树苗的后梁商人，近日就在西凉国内，想找穆素文支取些银钱，再去育些新种回来。
　　穆素文忖了会儿。
　　是该买些新苗。
　　不过，看着西凉的土地情况，中原的苗子也未必能育活。
　　于是她道：“你多选一些耐旱耐风沙的，别只顾着挑好看的苗，往年支取的银钱都是多少？就先按例来吧，日后若有不够的，再来寻我补上。”
　　芳龄点头，却并没有退出去的意思。
　　穆素文这才想起来，那块太阳石还没给她。
　　于是她翻开自己的简易祭坛，将太阳石递在芳龄手中，“你既习武，大约每日也有调息的时候，日后调息将这块石头放在近前，对你也大有助益。”
　　芳龄这才谢了恩，退了出去。
　　接着，穆素文索性叫来棉籽和青鸢，将她们的石头也分了出去，相同的话又嘱咐了一遍，无非是将这石头贴身带着，尽量别让他人触碰、远离水火，尽可能的保持能量场的纯洁与运作能力。
　　棉籽点头，青鸢也点头，只是在棉籽告退时，青鸢撇了她一眼，并没有做出一起告退的样子。
　　等到棉籽出去了，青鸢才上前一步，说起了那周地女伯的事儿。
　　“中原原是三分，后梁，后周，留陈，各有三位主君镇守，可后来后周败落，叫后梁与留陈白白瓜分了，主君亲眷全都没了奴籍，彼时这女伯正在外游历，这才逃过一劫。”
　　青鸢道，“奴婢将这周地女伯的来历摸清了，她也道随时都可进宫，陛下您看……”
　　“今儿恰好与芳龄说起了芳林苑造景的事情。”
　　穆素文轻敲着桌子，“她道中原有卖树苗的，可咱们西凉除了马匹与奴隶，并没什么好买卖，寡人瞧着，给你们这些石头不错，若加以打磨，也是个好路子。”
　　虽说话要点到为止，但穆素文没忍住，顺嘴多说了句，“何况，你仔细感受感受，自打戴上这石头，可有什么与往日不同的？”
　　青鸢当真就闭起眼睛感受了起来。
　　这种时候应该是心理作用更多一点，她一边感受着，一边在心里盘算女王陛下到底是什么意思。
　　卖石头……
　　众所周知，中原那地方奢靡无比，不说达官贵人们戴的首饰，便是小门小户的人家，簪环钗裙也都是她们西凉比不了的精致与华贵。
　　卖石头？
　　只怕工艺上就说不过去。
　　青鸢想着库房中的那些中原来的摆件，其精巧程度，俱是她们见也没见过的，单一个石头，能卖出什么花儿来？
　　不过陛下说感受不一样……
　　这感受本是精神上的东西，说到底并不如可见可听可闻的现实，大部分时候都会被归为虚无缥缈的一类。
　　虚无缥缈？
　　青鸢忽然反应过来，后周未破之前，那里最多的就是和尚道士之流，最为崇尚心的念力与愿力，这可不就是虚无缥缈的东西？
　　结合这位周地女伯、陛下多奉花神占卜……
　　卖石头，又要自己感受……莫非陛下是有意借周地女伯之口，将这些石头做出些什么名堂来？
　　青鸢猛地睁开眼。
　　“陛下！”
　　她声音一抖，嗓音里染了些艰涩的意味。
　　“陛下……”
　　青鸢跪在地上，深深一拜，“奴婢有个念头，只是刚冒出来的时候觉得有些不妥，总觉得……这似乎是……”
　　她开始支吾起来了，仿佛要说的话冒天下之大不韪一样。
　　穆素文此刻极有耐心。
　　她轻点着桌面，语气轻微近不可闻，“似乎是什么？”
　　“似乎……”
　　青鸢一咬牙，明白今日自己既挑了这个头，恐怕这话也得要自己说出来才好。
　　至于日后要生要死，史书中又如何描摹……

　　昨日回家与那女伯见了一面，女伯年纪不大，但常常口出惊人之语，“史书无非是成王败寇罢了，自古以来，太史公后，还有谁能为败者立书作传？因而若有图谋，就必得一击即中，否则在他人口中，还不知道会被形容成什么样子。”
　　成王败寇。
　　她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词。
　　心里是有些忐忑的，但却隐隐也有些雀跃。
　　如今西凉诸事似已成定数，她的一生，也似乎注定会被宫墙消磨。
　　可是，周地女伯的话重又叫她燃起些新的希望来。
　　定数之外还有变数。
　　管他对错与否，总该去试一试。
　　成王败寇，只要拼尽全力做成了这件事，前程好处自不必说，必然也没有人会再在背后多嘴多舌。

　　“奴婢想着，自戴上了陛下亲赐的石头后，大有神清气爽之意，似乎与先前大大不同了。”
　　青鸢道，“因而便想着，咱们西凉国的石头有这般神奇效用，想必也是其他国家所没有的，陛下能为天下万民所计，愿以此石买卖，自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不过如今四国，我西凉最弱，陡然冒出这样的石头来，也未必肯有人信，因而奴婢想着，后周未覆灭之前，最为崇尚佛、道之教，如今栖云寺亦遍地都是，倒不如借周地栖云寺的名义，售卖灵石，想来还更方便快捷一些。”
　　她顿了顿，“栖云寺自周地而起，恰如今有位周地女伯在我西凉境内，周地王裔多已落寞，陛下何不正好，扯起周地王室后裔的旗帜，再借栖云寺之名，将国中石子推销出去？”

　　是穆素文的想法。
　　青鸢差不多都已经猜出来了。
　　也是肉眼可见的，想要推销石头最好的办法。
　　只是青鸢的法子还比较粗糙，说来说去都是要借着周地的名义，而穆素文想，如此大张旗鼓，恐怕到最后是为他人做了嫁衣，至于要打谁的旗号，还是要细细考量一番才好。
　　但这位周地女伯，却是必然要借用的一环。
　　“差不离就是这样了。”
　　穆素文点头，顺手将青鸢扶了起来，“只是细节处还需要斟酌，待见过那位周地女伯后再行决定的好……中午国师在府上设宴，寡人不得不去，那你知会那位女伯，预备申时传召罢。”
　　“是。”
　　青鸢再度俯身，恭敬告退。
　　她刚走，棉籽又进来给穆素文更衣，“陛下若要去赴宴，这便该动身了。”

　　唉。
　　这平平无奇的，忙碌又充实的一天。
　　穆素文换了衣裳，对着镜子看了一眼，想了想，还是将那支多宝簪插在了自己的发冠上。
　　这会儿纳兰铮应该在揣测着她的心思，那自己的行动当然是越没有章法，越叫他揣测不透的好。
　　棉籽的嘴唇却动了动，好像要说什么，最后却也没说出来。
　　这次算是熟门熟路，一直进了国师府，穆素文都是一副志得意满的模样。
　　然后她看见了蓝鹤卿。
　　蓝鹤卿？
　　她环顾四周，确定自己是坐在了正确的位置上，身边有乔祯允和纳兰铮作陪，往下两边分别是齐衍和林凤仪，看朝上的意思，本以为这桌要坐的蓝大人是蓝季，怎么竟然是蓝鹤卿？
　　穆素文瞥了一眼纳兰铮，他正笑着跟旁人打招呼，根本无暇顾及于她。
　　可余光里又分明流露出一丝得意，仿佛在说：我让你猜。
　　得。
　　这位哥也开始混乱出牌，不叫她猜得透了。
　　也行，无所谓。
　　穆素文夹了一筷子青菜。
　　反正蓝鹤卿长的还比蓝季好看，而且不得不说，纳兰铮买回来的菜新鲜多了，可比那集上的好，得问他要个购买渠道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