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她颠倒众生》南辛一成

5、迢迢暗度

　　黄景天和另一个女孩子站在门口，黄景天那句“顾少——”只喊了一半，噎住了，看着面前这副壁咚的场景，他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哎妈呀，顾少进展可真快，也不知道这是准备亲人，还是刚刚亲完？
　　他说，“对不起打扰了，你们继续！”

　　说完要替他们关上门，他身旁那人伸手拦住他，一只白皙的手推在门板上，另一只手提着一个纸袋子，女人眼睛里带着难以相信的悲伤和愤怒，她死死地盯着顾迢之和他面前那人，咬牙切齿，道，“顾少，你们这是……在干吗？”

　　她一开口，黄景天的表情开始变得非常难看，想去拉住她，女人径直走了进来，用狐疑的、不怀好意的眼色打量着阮纤纤，仿佛是那个捉奸在床的正主，眼神里满是委屈、震怒。

　　阮纤纤没少从电视剧里见过这种眼神，大致猜到了情况，这女孩子，要么是顾迢之的女朋友，要么就是准女友。
　　可是她什么都没做，这误会大着呢！

　　顾迢之缓缓侧过身，身体挡着阮纤纤，瞟了来人一眼，声音懒懒的，道，“崔晓，我们在做什么，与你何关？”
　　阮纤纤：“！”
　　啊不对啊，这种时候不应该撇清关系，好好解释吗？

　　崔晓愣住了，呆呆地看着顾迢之，手里提着的纸袋子啪嗒掉在地上，里面装着便当盒，盖子被打翻，饭菜洒了出来。
　　黄景天上前，拉住崔晓的手臂，说，“学姐，算了，我们到外面去吧。”

　　崔晓不肯动，非要从顾迢之这里讨个说法。
　　阮纤纤偷偷瞄了顾迢之一眼，看他没有要解释的打算，便主动解释说，“学姐，你误会了，我们什么都没做。”

　　“你闭嘴，轮得到你说话了吗？”崔晓大声说，“你给我出去！”
　　她这一凶，把阮纤纤吓得身体一抖，她何时受过这种气？要因为莫须有的事情，要挨一个初次见面的女孩子的骂？

　　正想拉着顾迢之，让他当面解释一下，顾迢之开了口，说，“崔晓，我跟你说过，不用给我带饭，你为什么不听？”
　　“我以为……”崔晓簌簌掉下眼泪，说，“可如果我不给你带饭，你又饿着肚子……”

　　“少自作多情了，”顾迢之哂笑，道，“我吃不吃饭，跟你没任何关系，你也别以我女朋友的身份自居，我明确拒绝过你，自始至终，都没想过和你在一起，你就这么眼巴巴地贴上来？崔伯父他们知道了，会怎么想？说你丢了家里的颜面，还是说崔家本来就这副德行……”

　　他越说越刺耳，连黄景天都听不下去了，说，“顾少你别说了！”
　　崔晓抽搭着鼻子，低着头，双手紧紧握拳。

　　阮纤纤靠窗站着，眼观鼻鼻观心，沉默不语。

　　等崔晓终于受不住，崩溃离去，顾迢之又叫住她，说，“离开之前，不准备跟学妹道个歉吗？”
　　崔晓垂着脸，看都没看阮纤纤，轻轻地说，“对不起……”

　　阮纤纤没出声。
　　顾迢之补了句，说，“把地上的垃圾收拾一下吧。”

　　说完，他若无其事地，从崔晓和黄景天旁边经过，合上桌上一台笔记本，顺手拿走了那本《霍乱时期的爱情》，站在门口，又停住，回过头，冲阮纤纤说，“还愣在那做什么？”
　　阮纤纤巴不得离开，可一开始是黄景天叫她过来的，她看了黄景天一眼，眼神询问，黄景天说，“你先走吧，我改日叫你。”
　　阮纤纤这才绕开他们，离开了那间办公室。

　　顾迢之等着她，有意要跟她一起走。
　　阮纤纤便在他后面慢慢跟着，在众人八卦的目光下，穿过活动室，下了楼。

　　九点钟，夏夜的热度渐渐消散了些，风吹过来，带了些许凉意，令人察觉到，这个漫长的夏天，要到尽头了。
　　顾迢之有点来气，刚才话只说了一半，没得到阮纤纤的回应。
　　难不成，他要重新开口？

　　像刚才那样，去恳求她，别再记错他的名字？
　　顾迢之越想越懊恼，憋着一肚子的话，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阮纤纤下了楼，停在台阶那里，冲顾迢之说，“学长，我宿舍在那边，要不我先回去了。”
　　顾迢之回身看她，说，“饿不饿，请你吃东西？”

　　阮纤纤犹豫了一瞬，正想拒绝，顾迢之替她决定了，说，“走吧，我还没吃晚饭，你陪我。”
　　阮纤纤只得跟上去。

　　她本以为顾迢之只是打算带她去学校对面的商场楼下吃碗面，她人跟到了商场下面，顾迢之却在一辆蓝色保时捷旁边停下来，打开车门，说，“上车吧。”
　　阮纤纤：“……”

　　她摸了摸包里的辣椒水，心想——幸好付听岚给她准备了这一手，是不是马上要派上用场了？

　　顾迢之看挑眉看她，说，“怎么了，怕我车里跳出其他女人，抓着你头发跟你闹吗？”
　　崔晓刚才那一闹，她现在还心有余悸，心想，也千万别来了……

　　她说，“我们宿舍十一点门禁，回去太晚了要挨骂，要不就在这里吃好了。”
　　顾迢之道，“你忘了？我有门禁卡。”

　　阮纤纤没忘，犹豫半响，说，“那你等会会送我回来吗？”
　　顾迢之不禁一笑，说，“小学妹，我不送你回来，难不成还会带你去开房吗？”

　　阮纤纤脸簌地一下热了，路灯下不太明显，她转过脸，一只手握着手机，一只手拿着那瓶辣椒水，迟迟不肯上车。

　　她心里还在努力说服自己，吃个饭而已，吃个饭而已……
　　都走到这里了，现在后悔，是不是太不给人面子了？

　　顾迢之看着她，意识到刚才那句话可能吓到阮纤纤了，他语气放柔，说，“你给你舍友打个电话，如果两个小时后，你人没回宿舍，让她打电话给辅导员。”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阮纤纤将信将疑，给付听岚发了条短信——[岚岚，我跟人在外面吃饭，如果十一点半还没回来，你帮我打电话给辅导员。]
　　付听岚：[好的，你注意安全，等你回来。]

　　如此，阮纤纤才上了顾迢之的车。
　　一路无话，顾迢之放着歌，车开到市区，停在一家酒店门口。

　　酒、店。

　　阮纤纤没着急解开安全带，说，“学长，这是……”
　　顾迢之冷冷看她，说，“这家酒店的厨子是我妈请的，我只吃的下他做的面。”
　　阮纤纤：“哦……”

　　他带着阮纤纤在酒店一楼餐厅坐着，两人各自坐在圆桌的一头，等面的时间，顾迢之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机游戏，阮纤纤则继续看那本顾迢之带出来的书。
　　甜点比面先呈上来，服务员送到顾迢之面前，他下巴微仰，示意她送到阮纤纤面前。

　　阮纤纤说了声谢谢，左手拿书，右手拿起不锈钢勺，舀了勺冰激凌，送到嘴里。
　　桂花、香草的气息，在送入口中的一瞬，先浓后淡，渐渐地被奶香替代，绵绵的口感，极富层次感，在口中一层层化掉，剩下花生、核桃沫，裹着舌头，慢慢回甜。

　　天呐！
　　这还是她喜欢吃的冰激凌吗？！这冰激凌成精了吧？
　　阮纤纤微微睁大了眼，看向顾迢之。

　　男人却不看她，继续低头玩手机。
　　很快，面端到他面前，他这才收了手机，低头吃面。
　　阮纤纤又吃了块红糖馒头，一热一冷交换着吃，还不时留意着顾迢之的速度，等他吃好的时候，阮纤纤也刚刚吃完，一脸餍足。

　　吃完，她合掌道谢，说，“多谢学长款待。”
　　顾迢之“嗯”了声，淡淡的，听不出多余的情绪。

　　时间比预想的还要早，回到宿舍楼下，也才十点零五分。
　　车子打着灯，穿过生活区，一路照见不少学生的面庞，那些青涩的面容上，俱是一副惊羡的神情。

　　阮纤纤没等车子停好，便在路边下了车，低头挡着脸，飞快地跑回了宿舍。
　　顾迢之那一句，“纤纤，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再一次地，咽回了肚子里。

　　阮纤纤没把和顾迢之在外面吃饭的事告诉舍友，怕刘珊珊听了心情不好，还给她们带了泡芙，也是那家酒店的厨子做的，一人分了一个，刘珊珊那个给她放在桌子上。

作者有话说

　　纤纤：香香香，是你不够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