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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迢迢暗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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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草率就把她拉到电影社了,刘珊珊听了想打人。
她参加了电影社的面试,那位面试官让她回去等回复,到现在还没等到呢!
趁着这机会,刘珊珊忙说,“顾少,我之前也报名了电影社,也参加了面试,一直在等结果,请问你们社团什么时候出通知啊?”
顾迢之没抬头看她,说,“通知早就发了,现在还没收到消息,那就不会有消息了。”
刘珊珊:“!”
她不死心,想着凭什么阮纤纤能进,她却不能进,急道,“顾少,你再想想,我对电影很感兴趣的!我想加入你们社团!”
她这么说,阮纤纤也替她着急了。
付听岚看了她一眼,提示她看一下手表。
已经八点二十六分了,再过四分钟教练要喊集合了。
迟到一分钟,得罚俯卧撑。
虽然她们现在赶过去集合,也就是去交报告单的,但也不能众目睽睽下迟到啊。
阮纤纤便和她说,“你们先过去吧,我等一下刘珊珊。”
刘珊珊心思还在顾少身上,好不容易见到了倾慕的对象,对方却看都不看她一眼,她心急如焚,口焦舌燥地说着,希望顾少能改变主意,让她有机会进电影社。
岂料,她话说到一半,顾迢之直接起身走人了。
刘珊珊话卡在嘴里,气得跺脚,又羞又恨,满脸通红,也不顾一直辛苦等她的阮纤纤,气呼呼地跑了。
刘珊珊的性格虽然蛮横,但相处下来也不算难缠,甚至还挺仗义的,如今被顾迢之当场驳了面子,阮纤纤心里也替她不平,问黄景天,“会长,顾学长他,一向是这个样子的吗?”
黄景天笑容和煦,说,“当然不是,顾少平时很好相处的。”
阮纤纤:“?”好相处???
黄景天道,“他就是今天心情不好,而且他决定的事情,不会轻易改变的,你回去跟你舍友说说,让她别往心里去啊。”
黄景天态度很好,还跟阮纤纤留了电话,等她回过神来,一看时间完全不够用了,匆忙道了谢,飞快地往大本营跑过去。
看着阮纤纤跑步的姿势,黄景天忍不住说,“仙女就是仙女,连跑个步都这么好看的。”
蓦地,头顶挨了一锤,顾迢之拿了瓶冰矿泉水给他,说,“想什么呢,人家看不上你。”
黄景天接过矿泉水,说,“是,有你在,哪轮得到我?”
顾迢之没作声,拧开瓶盖,仰头喝了两口水,眼珠子一直盯着一个地方在看。
他看着阮纤纤穿过训练场,和教官作报告,那瘦瘦小小的身影,明明随时随地都会被乌泱泱的人群湮没,可在顾迢之眼中,此时的她,竟是如此的显眼。
闭上眼睛,人群里那道纤细的身影渐渐地变化,和他剧本里的小白狐逐渐吻合。
方才,他想主动邀请阮纤纤的,可不知为何,话到了嘴边,却始终说不出口。
怕吓到她,还是因为……
潜意识里,总觉得阮纤纤这个人,有拒绝他的可能。
*
211宿舍五个人,陆陆续续地拿着单子离开原来的连,所有人都惊呆了。
阮纤纤最后一个到,还迟到了一分钟。
教官非但没惩罚她,还开玩笑地说,“行,你放心去,没完成的任务,由我们连剩下的人继续完成!”
一众哄笑,其中男孩子居多。
阮纤纤道了谢,朝教官敬了礼,又朝连里的人敬了礼,在一众羡慕的眼光中,脚步轻快,去找她新的队友了。
谢天谢地,她终于不用忍受日光的暴晒了。
晚上,黄景天打电话过来了。
阮纤纤正在梳头,说,“黄学长,你有什么事吗?”
“你晚上能到社团活动室来一下吗?”黄景天道,“我们这边需要帮手。”
阮纤纤看了一下时间,晚上八点,还算早,她答应了。
出门时,付听岚在她包包里塞了一瓶辣椒水,嘱咐说,“这是我在家自己做的,你等会要是遇到危险情况,就这样对准别人的眼睛,喷出去!”
阮纤纤哭笑不得,收了辣椒水,放在包包里。
她照着黄景天发给她的短信地址,找到了电影社的社团活动室——是一件大教室,里面有人正在搭建场景,摆弄道具。
其中一人见了阮纤纤,说,“不好意思啊同学,我们这里是社团活动室,不欢迎外人进来。”
阮纤纤道,“我是来找会长的。”
她说的是黄景天会长,但这几个人理解成前任学生会长了,笑道,“顾少现在不想见到你的,不好意思哦。”
阮纤纤训练完洗过澡,换了身梨白色的裙子,长发松松地束在身后,纤眉未描,凤眼未染,素素净净的,连两瓣薄唇,都如淡水蔷薇,整个人像是水墨画上轻飘飘的一笔,却极具灵气,搁那一站,整张画纸都飘然欲仙。
又一次被当成顾少的追求者,阮纤纤并不介意,她声音清清亮亮的,没有多少情绪,干净的如同皎皎孤月,她说,“我是电影社新成员,是黄景天会长让我过来这边帮忙的。”
“……”
此言一出,活动室里其他人都停下动作,好奇地看着她。
有惊羡的,有八卦的,也有纠结于——这位学妹,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念叨着黄景天,难道她追求的对象不是顾少,而是黄景天?
这下可就有趣了。
面对这些目光,阮纤纤并不介意。
她自小就是人群中最漂亮的那一人,早已经习惯了被人注视,更何况,这里面没有一个她认识的,脸盲的她,看着他们跟看着土豆没有太大区别。
杜建今年大四,是顾迢之的同班同学,在电影社打杂,听到阮纤纤这么说,忙跑了过来,说,“同学,你跟我过来吧。”
阮纤纤点点头,跟着他穿过活动室,进了里面一间办公室。
里面摆着一张长桌,桌上有两台笔记本,其中一台还亮着灯,几张办公椅朝着不同方向,看样子在这办公的人刚刚离开。
角落里,还有一些贵重设备。
杜建用次性纸杯从饮水机里接了水,递给阮纤纤,说,“你先在这等一下,老黄刚才出去打电话了,应该马上就会回来。”
阮纤纤点点头,规规矩矩地坐好。
等杜建离开,她观察了一下办公室,拿起桌上那本摊开的书,翻了几页。
是马尔克斯的《霍乱时期的爱情》,她一行行慢慢读着,没注意到房间里来了其他人。
一道影子盖在书页上,阮纤纤抬起头,看着面前这个男人,没有丝毫仓促,她缓缓合上书,轻声说,“我不知道该做什么,外面那位学长让我先等着。”
理所当然地,她把顾迢之当成黄景天了。
顾迢之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她,眼皮子一动不动的,他琢磨着这张脸,这双眼睛,这搭在书页上的——这双纤纤玉手。
想起她说她会弹古琴,顾迢之不禁遐想,脑海中构思着那副画面,一时神往。
他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说,“你来多久了?”
阮纤纤道,“才看了几页书,没多久。”
顾迢之拉了下她旁边那张办公椅,坐下来,他动作慢条斯理地,从口袋里拿出烟叼在嘴边,然后看了阮纤纤一眼,将火机放在她面前。
他的意思很明显,想让阮纤纤给他点个火。
两人挨得很近,近到阮纤纤都能闻到他身上覆着的味了。
除了一丝淡淡的烟味,他身上还混着柑橘、檀香、安息香、广藿香,是能让人镇定的温暖气息。
阮纤纤对黄景天印象还不错,伸手拿过了打火机,金属的花纹质感,摸上去很舒服,有沉甸甸的像个工艺品。
她拿在手里,按下点火,又灭掉,明黄色的火焰映在她脸上,映出动人的眸子,她说,“打火机不错,回头能不能帮我也淘一个来,我想送人。”
顾迢之:“……”
他身体后仰,将那根还没点燃的烟拔.掉,扔到垃圾桶,说,“你喜欢的话,拿去好了。”
“哎?”阮纤纤放下打火机,说,“这看着挺贵的呢,还是不了……”
“怎么,你送人还这么讲究,二手的不行是不是?”顾迢之莫名来醋,说,“小姑娘家家的,成天跟些什么人混?”
阮纤纤微怔,说,“不是黄学长,我买打火机送我大伯,这跟我和谁混有什么关系?”
黄……黄学长?
顾迢之突然觉得,脸有点疼。
他轻咳一声,看着她,眼神里带着难以置信,但很快又恢复了镇定,他说,“纤纤,你叫我什么?”
阮纤纤尴尬了。
难道……认错了人?
这人不是黄景天吗?
不是吗不是吗?
艾玛太诡异了。
聊了半天,他到底是谁啊!
阮纤纤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起身到窗户口,推开窗透气。
顾迢之往后仰,办公椅被他推得发出一声响,他一只手在桌面上轻轻地敲了敲,有些不耐烦,确切地说,他在数次数。
从开学那天在人群中见到阮纤纤起,他们在食堂碰过一次面,在洗衣房碰过两次,在训练场还有一次,再加上这一次。
每一次顾迢之对她印象深刻,而如今,她居然连自己的名字都弄错了?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他凝视着阮纤纤,桃花眼生的多情,眼神中偏偏是薄凉之色,他轻轻弹了弹烟灰,说,“阮纤纤,我有点生气了。”
阮纤纤头皮有点麻,她倚窗站着,手负在身后,定定地看着他,说,“是我不好,把你当成黄景天学长了,我这个人经常犯迷糊,你要是介意,下次别搭理我就是了,你不搭理我,我肯定不会主动招惹你的。”
顾迢之听着她的话,愈发觉得来气,说,“你让我别搭理你?”
阮纤纤点点头,说,“最好如此。”
顾迢之微微眯着眼,忍不住再一次仔细打量这个女人。
她个头不突出,在他面前算娇小了,一身白衣倚窗而立,仿佛一带纤云,能轻巧地握在手中——
却又虚无缥缈,仿佛什么都抓不到。
她微微垂着脸,额前一小簇长发未扎入发束中,如新月半垂,阴影搭在脸上,显得那张素净的脸更加瘦弱了,分明是一妆未抹,分明那脸型、那五官都不算太立体,可这么瞧着,应有的轮廓都有,曲线柔美得恰到好处——是一张极具镜头感的美人脸。
顾迢之想,该怎么开口才好,他有些受挫了。
他暗暗地抽了口气,一字一字地,念出名字,“顾、迢、之。”
阮纤纤很快反应过来,他是在自报姓名。
她有些懊恼了,她应该想到的,电影社是顾迢之办的,出现在这里的人,不是黄景天,只能是顾迢之了。
只见顾迢之起身,一步步朝她走过来,他穿了双黑红色系的运动鞋,白T黑裤,站姿很有攻击性,挨得太近,一只脚的鞋尖几乎要碰到了阮纤纤的鞋尖,可他什么都没碰,只有身上的气息裹挟着她,他双唇分开,吐出淡淡的香烟味,说,“我的名字、顾迢之,下次见面,不准再弄错了。”
你要再弄错,我可就伤心了。
阮纤纤抬眸,凝视着那双眼睛,心想,要答应他,似乎有点难度。
正要开口,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