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白木桃華

22、灵能者，新的二人

　　“请等一下。”
　　砂流的太刀还没有完全拔出刀鞘的时候，一只白皙的手伸了过来按在了刀鞘上。砂流拔刀的动作停了下来，歪头看着正露出一副思索表情的涉谷。
　　“这把剑……”他低声呢喃着，“为什么会这样……”
　　“涉谷小哥，请叫他为‘大太刀’而不是什么‘剑’。”砂流似乎对他的打断毫不介意，却因他对那柄太刀的称呼而露出了不悦的表情，“我的太刀有什么不对吗？”
　　“不，没什么。只不过……”涉谷有些迷惑的表情变得正常了起来，仰起头对上了砂流的眼睛，“接下来的除灵，能否让我们进行记录？”
　　砂流的唇角轻微地卷了卷。
　　“随你。”
　　“林，准备一下。”涉谷放开了按在刀鞘上的手，转过身说道。
　　“是。”
　　林先生迈开修长的双腿大步走了出去，没过几分钟就又回到了房间里，怀中却多了两个颇为沉重的黑色仪器。涉谷迎上去接过了其中一个较小的，之后二人便迅速地在将仪器设置在房间的角落里。
　　“喂喂，那个萨莫摄影机还好说，为什么连普通的摄影机都要设置？”法师指着那个较小的仪器大叫，“不会连我的脸都要拍进去吧？”
　　“这将会是重要的研究材料，请怀着感激认真去做。”涉谷看了他一眼，“如果你认为做不到的话，我会考虑让别人去做的。”
　　“只是拉着这孩子的手，没有几个人做不到的吧。”法师的表情有些古怪，“不过除灵而已，用得着这么大费周章的拍摄吗？”
　　“对于没有记载的除灵方式，我认为有研究的必要。”涉谷的声音透出了些许不耐。
　　“没有记载……的？”法师张着嘴看了看砂流，后者对他挑了挑眉。
　　“你认为我是怎么除灵的？”砂流对着法师呲了呲牙，说话的对象却并不像是他。
　　“可以开始了吗？”涉谷没有回答。
　　砂流一脸无趣地耸了耸肩，将手重新放到了刀柄上。涉谷对林点了点头，二人同时启动了萨莫摄影机（热感摄影机）和摄像机。
　　“和尚，你也闭上眼睛比较好哦！如果吵醒了沉眠的公主，我可不能保证会发生什么事呐！”砂流缓缓地将漆黑的太刀抽出刀鞘，将刀横在胸前后退了半步对法师低低地说。
　　泷川法生侧头看了看依然闭着眼睛像睡着了一样的三浦聪子，对砂流露出了一个略显邪气的笑容：“别小看人呐！难不成我会像柔弱少女一样尖叫？好歹我也是高野山出身的灵能者来着。”
　　“是吗。”砂流眯了眯眼睛，“记住你所说的。”
　　有着卷曲长发的女孩将刀刃反转向外，动作像某种祭祀仪式一般缓慢且优雅。她瞳孔中清澄的淡青色倏然变成了没有光泽的深红色，风衣上的银链子也随着她的动作互相碰撞了起来。黑色大太刀嗡嗡的振颤声融进了银扣清脆好听的碰撞声，一簇暗谧的黑炎燎原一般从刃底开始向上蔓延。
　　一刹，只是一刹。
　　原本迷恋地看着太刀的和尚只觉得眼前一花，紧接着看到的便是侧身而立的砂流将太刀一甩、缓缓收入刀鞘的动作。被他握着手的少女忽然像断了电一样瘫软了下来，在他还没有回过神的时候便被砂流右手一卷，轻轻地拢在了怀中。
　　“所以说让你闭上眼睛呐。”砂流无奈地摇了摇头，“真是的，我是为什么让你站在旁边的啊……”
　　“我说姑娘，这一手也太夸张了吧？”法师白着一张脸苦笑，“虽然没有砍到，但拿太刀对人劈下去这种事，你做起来一点心理障碍都没有吗？”
　　“很顺利，三到五分钟后她就会醒。”
　　砂流将怀中的女孩轻轻地抱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对和尚的话不予置否。
　　涉谷和林并没有停止拍摄，在砂流退出镜头后仍然记录着三浦聪子的状态。砂流从琴箱里拿出了一块绢布细细地擦拭着太刀的刀鞘，一边擦一边抬起眼看着抱着手站在摄影机后的涉谷一也。
　　刚才涉谷按住她的刀鞘的时候，有那么一瞬，砂流感觉到了一股奇异的波动。虽然和灵力很相似，但绝不是灵力的波动，却有一点像是……鬼道系的斩魄刀。
　　鬼道系的斩魄刀比起其他系别的斩魄刀，在瀞灵庭内可说数量绝不稀少，它的能力也是最为复杂和多样的。比如可以治疗伤口、吸收他人灵力、冻结空间和时间，也可以发射出类似于破道的强大能量，甚至在理论上可以造成时间和空间的回溯。虽然死神的斩魄刀基本上都为攻击系的能力，但四番队的某些队员，却有着相当温和或是奇特的刀魄。
　　难道这个少年拥有的力量，可以与斩魄刀的能力相媲美吗？
　　砂流将刀放回了琴箱内，弯着唇低低地笑了起来。看来，她虽然存在了五百多年，却仍然有很多未知的东西需要学习呐！这次很无聊的除灵之旅，似乎没有白来一趟。

　　三浦聪子在四分钟多一点的时候苏醒了，感觉到身体十分轻松地她几乎热泪盈眶。和尚写了一些咒符让她放在身边，以防再次被一些不干净的东西凭依了。涉谷将录影带收好后并没有马上观看，几人继续开始重复着十几分钟前的工作——接待委托人。
　　似乎是砂流除灵的效果，再进来的女孩子们并没有之前那么紧张了，原本有些畏缩的人也成群结队的赶来寻求帮助。当然，后果是和尚所记录的资料成倍增加，林先生的敲键盘的手指的指甲恐怕也会磨平几毫米吧。
　　被课桌抽屉里伸出的手摸了肚子而胃出血的女生；
　　连续四个坐了某个课桌而全部被电车门夹住手拖着走受了重伤的女生；
　　上厕所时看到了洗手池内流出了红色的水的女生；
　　被空无一人的田径部社办内飞起来的铅球砸伤的女生……
　　案件的数量多得惊人，甚至连老师们也向他们哭诉着被看不见的人跟踪或者在汽车倒视镜内看到了幽灵。涉谷的眼神越来越复杂，负责接待的砂流笑容越来越僵硬，而负责记录的麻衣和和尚则连腰都快要断了。
　　在记录完最后一个事件后，太阳已经斜斜地照进了会议室。
　　麻衣为大家泡了红茶，众人一边喝着茶一边讨论着这异常多的事件。

　　“饶了我吧！这么多的事件，究竟要怎么除灵啊！”和尚哀嚎着倒在了桌面上，“这个学校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很不得了吗？”麻衣问道。
　　“你看看这个数量啊！”和尚将一沓文件砸在了桌上，靠在椅子上向后仰着叹了一口气，“一想到要将这些地点逐一除灵，我就觉得头痛啊！真是的——”
　　“这个数量，绝对不正常。”涉谷用指尖轻轻敲打着桌面，“我们现在只有两个人可以除灵，这远远不够。看来有必要将其他人集合一下了。”
　　“最好是有净化能力的巫女。”砂流喝了一口茶，揉了揉因微笑过多而抽搐的嘴角，“要只是普通的恶灵还好说，关键是怨灵的数量也相当的多。就算除了它们的秽气，还是治标不治本呐。”
　　“巫女？我说小砂流，你自己不就是巫女吗？”和尚愣了一下，其他人的视线也投在了砂流身上。
　　“唔，怎么说呢，专业不对吧。”砂流想了想，用了一个现世名词，“我主要的能力是去除秽气，对于恶灵和怨灵都有效。但是被除掉秽气的恶灵和怨灵就成为了普通的灵，需要净灵让他们往生才可以，不然又会被秽气沾染。”她摊了摊手，“很不巧，我不会。”
　　“怨灵、恶灵和灵？”麻衣掰着指头数，有些头晕，“这些不都是一样的吗？”
　　“完全不同。”砂流放下茶杯，耐心地对麻衣进行扫盲教育，“灵魂有四个分类。生魂、灵、恶灵和怨灵。生魂就是还活着的人类的灵魂，因为某种能力或者外力出窍了，但他的本体却没有死亡；灵，就是普通的幽灵，没有恶意可以直接往生的魂魄；恶灵和怨灵虽然都会对人造成伤害，但本质还是不同的。”
　　“恶灵就是抱有恶意和邪念的灵，它已经失去了灵的形态，变成了类似怪物一样的东西；怨灵则是普通的灵沾染了秽气，或是有强烈的执念而不能升天的灵。”高野山的和尚拍了拍麻衣的头，“懂了？”
　　“懂……了？”麻衣已经变成了蚊香眼，不确定地点了点头。
　　“我说你那个问号是怎么回事啊！”和尚粗暴地揉了揉她的头发，用力一推，“算了，我们也不会一次接触这么多种类的灵，大概知道就行了。”
　　“痛吔！”麻衣扶着脑袋，对和尚做了个鬼脸，“虽然很复杂，不过重点我懂了。”
　　“真难得啊！说说看。”
　　“嘿嘿，”短发的女孩愉悦地打了个响指，“那就是我们需要联系绫子和John！”

　　第二天一早，众人在涉谷的事务所集合后，成群结队地走向了汤浅高中。
　　这次的人员除了昨天的五人外，又多了两名新的灵能者——“自称”巫女的松崎绫子，和似乎是神甫的驱魔师John Brown。二人和“算是”巫女的砂流互相介绍后，正式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自称”巫女和“算得上是”巫女的巫女啊……看着一脸不服气的绫子和笑得诡异的砂流，谷山麻衣忽然觉得，她们之后的工作大概会多灾多难。
　　“总之，因为数量很多，所以不能一一地去调查，我认为只能试着逐个除灵。”
　　简单扼要地对新到的二人整理了情况，涉谷便开始了分配工作。
　　“和尚和日野小姐能去这里吗？”他递给了和尚一张写着受害者的住址的字条，“被狐狸附身的女生，还有据说见到了灵而持续不明原因吐血的教师。”
　　“那个女孩子那里不用去了哦，她并没有被附身。”没有背大提琴箱，而是换上了那套黑色滚金边和服的砂流绕着鬓发微笑，“虽然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表现出附身的样子，但确实没有被任何灵凭依。”
　　“能确定吗？”涉谷轻轻地皱了皱眉。
　　“当然，我昨天已经去看过了，就在她的朋友来代理委托的时候。”砂流在椅子上坐了下来，黑色的大褂滑开露出了漆黑的刀柄，“还有那个吐血的教师，我们也不用去了。”
　　“你昨天什么时候去的那个女孩那里？”和尚怀疑地看着她，“除去白天一直在这里不说，晚上我似乎还去你店里了吧？”
　　“是啊是啊，还喝光了我收集的桂花酿。”砂流白了他一眼，“昨天拿到他们地址的时候，我就叫岚火去了一趟。今天只需要让那孩子去医院就行了，发疯的女孩那里就不用再浪费时间了。”
　　“岚火是？”
　　“海边洞窟里的那个孩子。”砂流揶揄地看着法师，“就是把你揍得很狼狈的那个，他现在是我的使令。”
　　“你你你你——”法师挠乱了自己的头发，一脸惊悚，“我还以为你把他除灵了呢！”
　　“那孩子如果能被随意除灵，我也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呐！”砂流含糊地说道，“总之，涉谷少年，重点放在学校里就好。”
　　“我能信任你吗？”涉谷和林交换了一下眼神，转过头来认真地看着她。
　　“随你。”砂流抚摸着太刀的刀鞘，对他微微一笑。
　　“……好吧。”他的视线在砂流的太刀上停留了一瞬，将那张纸条揉成团扔进了垃圾箱，“那么和尚和John去到美术准备室和田径部社办。日野小姐和松崎小姐去看一下校内的各处，首先是有灵出没的课桌和连续出现事故的座位，要是发现有灵的话，请除灵。”
　　“真的不用去那个被附身的女孩那里了吗？”妆容精致的绫子怀疑地看着砂流，“小恋，有些事情不能仅凭一面之辞就去确定啊！如果真是被附身了，那个孩子不是会很惨吗？”
　　“我只是对其能力给予相应的信任而已。”涉谷冷淡地看着她，“如果松崎小姐能够适时地发挥一下能力，我也会这么做的。”
　　“喂，你的说法就像在说我没有能力似的！”
　　“很可惜，对于松崎小姐的能力我目前没有任何发现。”
　　“我可没有听说过巫女不能净灵的！”
　　“松崎小姐以往的净灵成果有目共睹。”
　　陶瓷般美丽精致的面孔浮现了一丝嘲讽的笑容。
　　“是时候让我们看看松崎小姐你的真正实力了吧？”
　　“那还用说！你就等着瞧吧！”绫子风情万种地撩了一下长发，刚才诡异的气氛忽然不见踪影了。
　　砂流好笑地看着二人的互动，实在搞不清他们两个究竟是生气了还是没生气。不过以刚才的结果和其他人的表情来看，这种事恐怕之前时有发生吧。
　　“请带上这个。”似乎愉悦很多的涉谷指着桌子上的几个发信机说道，“因为上课的关系不能放置夜视摄影机和温度探测器，只能依靠各位的灵感来发现了。麻衣留在这里接收情报，只要是在学校内应该都能通话。”
　　“OK。”
　　“收到！”
　　众人将发信机拿在了手里或者挂在了腰间点了点头。而穿着一身华丽和服的砂流看着手中香皂大小的发信机，只觉得无力感油然而生。和服配对讲机？实在是太有违和感了！
　　“然后呢？小恋和林要做什么？”绫子问道。
　　“我和林会继续进行调查。”
　　“啊，是吗，那么加油哦。”绫子挑着眉毛笑了起来，“我期待你的活跃哦！”
　　“用不着您的期待。”涉谷卷起了嘴角，“我一直很有能力。”
　　“……砂流，走了！”
　　绫子狠狠地瞪了涉谷一眼，拽起砂流的袖子就出了会议室的大门。
　　砂流忍着笑看着扯在自己袖子上的手，一边“嗨嗨”地应着一边随她拖着走。
　　继麻衣之后，又是一个自来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