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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chapter03 ...

  •   “走吧。”达莎·朱科娃把手搭在伊芙的肩膀上。

      侍者推开门,女士们从房间里出去,伊芙·蕾娜最后回过头看了他一眼。

      她刚刚输掉的筹码远远超过自己的心理底线,那双Baby Blue里应该有畏惧和不安,但真正溢满的却是迷茫。

      她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一个致命的问题——

      究竟是她驯服了路易·戈迪亚,还是她正在被他圈养?

      迪拜人抬头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推开手边的筹码笑话他,“路易,你现在挑女人的眼光可比我们两个差远了。”

      他只笑着摇了摇头,“我从不讨论自己的枕边人,你知道的。”

      迪拜人又沿着这个话题调侃了他几句,“再有原则的花花公子在女人眼里也依旧是花花公子,她们唾弃你的时候可不会在乎你究竟多有底线。”

      他似乎又笑了一下,只是唇边的弧度实在轻微,“人总要有点原则才能被称之为人。”

      “对了,我听说你的经纪人快要病死了,你还不准备去看看他吗?那些媒体可不会吝啬什么忘恩负义、薄情寡义之类的贬义词。”他看了一眼自己的手牌,笑问他。

      “如果他真的病死了,我肯定会带上一束最贵的捧花去墓地看望他,可惜他没有。”路易·戈迪亚玩笑般地弹去饼干渣,“还是等到那时候再说吧。”

      大概觉得讨论这些不愉快的话题实在没什么意思,言论的中心辗转焦距在阿布拉莫维奇身上,他们谈论他在楚科奇的政治事业,谈论他对切尔西的所作所为,间或掺杂一些对当下时政的笑言。

      路易偏好用一本正经的语气叙述那些荒诞不经的反语,阿布的幽默感则体现在冷不防掺杂其中的俄罗斯笑话,迪拜人就要直接得多,他的笑声就没停下来过。

      穿着制服的侍者俯身在他耳边低语,迪拜人收敛笑意冲他摆了摆手,这才转头看向他们,“不好意思,我这边有点急事要处理,你们继续玩。”

      “去吧。”路易·戈迪亚接过庄家的职责,他洗牌的动作也像演练过千百遍一样赏心悦目。

      罗曼·阿布拉莫维奇把食指靠拢在脸颊旁,像在看他,又好像正在专心致志地思考其他与他全然无关的问题,“去吧。”

      迪拜人挑了挑眉毛,忽然觉得自己的存在在这间屋子里似乎有点多余。

      好吧——

      毕竟也就他的职业和足球没什么关系,或许他改天也该去买一支球队试试。

      迪拜人一边向侍者嘱咐他要做的工作,一边大步离开房间,侍者在身后妥贴地替两位客人合上房门。

      “别再用那种眼神看朱科娃。”

      俄罗斯人放下撑在脸颊旁的手,垂头摩挲食指上的银戒。

      “如果早二十年,我会用拳头亲吻你的漂亮脸蛋;再早十年,我或许会用更有礼貌的方法给你点颜色看看;但现在,我会选择先用文明人的方式劝告你最好懂得知难而退。”

      室内的气氛瞬间凝滞起来。

      路易·戈迪亚咔嚓咬碎手指饼干,半靠在椅背上,按照大小顺序整理自己手里的扑克牌,“我可以把这理解为俄罗斯人的示弱方式吗?你正在用一种相当新奇的方法——新奇到让我误认为你相当害怕那位朱科娃女士离你而去。”

      “年轻人,你搞错了一件事,她不会选择除我之外的其他任何人。”他抬眸直视他的眼睛,语气里潜藏着某种轻描淡写的自负,“但你的所作所为的确让我感到有些不高兴。”

      法国人用食指和中指夹起一块饼干,像抽烟那样百无聊赖地吐出一口不存在的烟雾,“恐怕我看任何人的眼神都像这样,阿布拉莫维奇先生,您在学会抱怨头顶的阳光过于刺眼之前应该先学会戴上墨镜。”

      “你在试图惹怒我。”俄罗斯人的嗓音轻缓得像情人的耳语,“最好别那么干,毕竟现在已经很少有人能付得起这份挑衅的价钱。”

      “包括我在内?”他好像在听,又好像完全没有听进去。

      “包括你在内。”

      笑声骤然从胸腔里迸发出来,这个相貌英俊的年轻人同样拥有令人侧目的胆量。

      他抬眸饶有兴致地和他对视了一眼,那双属于掠食者的琥珀色眼睛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低伏脊背的大猫,“所有俄罗斯人都像您这么难伺候吗?”

      “人总要有点原则。”阿布拉莫维奇索性用他先前的话回答他,“才能被称之为人。”

      “别误会,我可没有要取笑您的意思。”路易从手里不紧不慢地抽出三张手牌,“6、7、8,桃心同花顺,庄家通吃——运气有时候也是power(力量/权利)的一部分,您说对吧。”

      “顺带一提。”说到这里,他又从手牌里抽出一张梅花Jake,“我对柏拉图并不感兴趣,从某种意义上说,您大可放心,至少在您从某家酒店的床上逮到我和,嗯,那位某天忽然对一段稳定的情感关系感到倦怠的女士之前,我们不会有任何出格的关系。”

      “当然,我相信,我完全相信您绝不会和朱科娃女士走到那一步,毕竟你们看起来简直就是——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哦,对了,天造地设的一对。”路易随手把余下的扑克搁置于赌桌,语气真挚得让人牙痒。

      俄罗斯人也笑了一声,他问他:“你是高官之子吗?”

      “不。”他回答。

      “财阀?”

      “不。”

      “黑手党?”

      “不。”

      “犹太人?”

      “不必再问了,先生,我只是一对普通夫妇的儿子。”路易·戈迪亚起身离开他身后的那把高背靠椅,唇边含着惯常轻佻的笑意,“但如果您乐意的话,我不介意客串一下詹姆斯·邦德,毕竟我们都很喜欢马提尼。”

      “事实上,我并没有007里的那些寡头那么不留情面。”阿布把左手搭在靠椅的扶手上,“但我的确有些好奇,你在说那些话之前有没有想过,作为切尔西足球俱乐部的老板,我可以轻而易举地毁掉任何一个没有背景的球员。”

      “您大可去做任何您想做的事情。”他玩笑般地告诉他,“我倒是很乐意给自己的人生额外增添一点小小的挑战性。”

      阿布微微皱起眉毛。

      他从他散漫的语气里听出了一些额外的含义。

      这个年轻人在用一种近乎愚蠢的方式告诉他,他不在乎足球,实际也不在乎任何与他有关的东西。

      那也许只是为了防止报复的举动,又或许是他难得一见的真情流露,路易·戈迪亚是个天生的演说家,从头到脚都洋溢着一股捉摸不定的疯劲,仿佛他所呼吸的每一秒钟都是濒死前的最后一秒,有时你甚至很难分清法国人所说的究竟是反语、笑话,亦或是冰山下幽暗冰冷的现实。

      俄罗斯人舒展开眉毛,摩挲着指腹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忽然又觉得有点遗憾。

      或许是因为他选择了AC米兰而不是切尔西,又或许是因为其他更加深远的因素。

      他摘下食指上的银戒,将它搁置于赌桌,戒指旋转着倒向其中一面,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咔哒”。

      》》》

      克莱尔·亨德尔刻意为路易营造的神秘形象只维持了不到三天的时间,随着信息技术的显著进益,公众人物能在大众视线下保有的隐私越来越少,不过两三天,路易·戈迪亚过去在球场外的经历就被大大小小各家媒体挖了个遍。

      有人将这些零散的内容整合起来,在他的Wiki百科词条上添加了几行注释。

      路易·戈迪亚,生于1988年5月27日,182cm/76kg。

      1991年,生母失踪;1993年,生父因为酗酒和虐待幼童被地方法院剥夺监护权。

      他在福利院短暂地停留了几个月的时间,监护权随之转移到一位在社区福利院义务工作的心理医生身上,同年,路易被法国图卢兹足球俱乐部的青训教练发掘。

      1998年,路易·戈迪亚转投波尔多;2006年,他被主教练提拔到一线队,和教练一拍即合从边锋转型前腰,自此一战成名。

      与此同时,他们发现,他的经纪人克莱尔·亨德尔在球场外的商业活动多数时候都存在着他另一位监护人的痕迹。

      “路易。”

      伊芙·蕾娜裹着他的西装外套,轻唤他的名字。

      咸腥的海风吹拂起她漂亮的金色长发,也拂动那件衬衣挺括的褶皱,他陷进夕阳燃烧的光晕里,循着声音回过头看了她一眼,这个年轻的法国男人就像山峰一样挺拔而英俊。

      伊芙上前一步,用手臂环抱着他的胳膊,她眷恋地把脑袋靠在他胸口,侧耳倾听胸腔里沉稳有力的心跳。

      她有时候觉得他爱她,有时候又觉得他只是需要一个能够随时随地为他敞开怀抱的人。无论美丽或丑陋,无论聪明或愚蠢,只是她恰好比其他任何人都懂得什么时候应该说话什么时候不该说话,所以他才选择了她。

      “好姑娘。”他动作温柔地抚摸她柔软的金发,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怜爱的叹息,“傻姑娘。”

      他实在太懂得怎样害一个人,每一个从他身边经过的人都会在短暂的温情之后沾沾自喜地认为自己已经将这个桀骜难驯的浪子完全掌握在了手中。

      可他们最终得到的只是一个破碎的剪影,总有一天会被他厌倦地和那道影子一起抛在身后。
note作者有话说
第4章 chapter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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