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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第四十二话 ...

  •   从江家出来,叶空便直接去了醉仙楼,叶空从后厨顺了几壶酒,在红鸢所住的阁楼正好屋里没人,便在二层的坐榻上就是一顿猛灌。
      江水寒那个蠢女人!简直就是天底下最愚蠢无知自大的女人!如果不是因为她有药,就她拿三脚猫的功夫,要自己现在还在给秋闻玉做事自己早就杀她不知几回了!说那么多漂亮话有用吗?之前为了让自己帮忙,还都知道好声好气地哄着,现在就知道秦知遥!那个小白脸有什么好的!论武功不如自己,论才智自己也远胜他,秦知遥哪一点比得上他!
      “你怎么又来了?”红鸢一进门就发觉楼上有动静,果不其然,叶空又来她这里蹭酒,而且还是这大白天的。
      “我来了不好吗?”
      “我看你最近很清闲啊!”
      “那又怎样。”
      红鸢看着叶空一口接着一口地喝酒,没有阻止,也没有说话,直到叶空将所有的酒喝完,面露醉意直接平躺在坐榻上。
      “你知道老头要来西阳城的消息吧!”叶空是用肯定的语气。
      “估计就在这几天。”
      “你把江水寒的事告诉老头?”
      “是秋阁主。”
      “又是那个女人。”
      “你不能对秋阁主不利,别忘了坛主让你做的事。”
      “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烦人。”叶空不悦道。
      红鸢看着他,轻叹了口气,淡淡说:“秋阁主希望你可以回到她身边做事。”
      “她想的倒是挺美的。”
      “难道你就不怕她又跟坛主说你的不是吗?”
      “我还怕他不成!”
      “我知道你不怕,可是......坛主有药。”
      叶空一顿,捂着脑袋道:“放心,不会有人再给她告密,我已经把修鱼那小子抓起来了。”
      “阿空,修鱼从来没有对我或者秋阁主说过你一句不是。”
      “当然没有,他是个哑巴。”叶空冷笑。
      “修鱼都是为你了......”红鸢见叶空一副不想听的模样,只轻叹了一声,继续说:“是秋阁主的眼线传的消息,而且修鱼已经整整三天没出现,你是不是又对他做什么了?”
      “老子没这份闲心。”
      “你该知道,就算我可以帮你瞒着,但只要秋闻玉派人传书给三虎堂,霍家马上就能知道这些事,随之坛主也会知道。”红鸢说:“秋闻玉野心勃勃,你一而再与我说过要你回到她身边办事,有些奇怪,我需要你监视她,以免她另有所图。”
      “她所图的还少吗?”
      “我知道你不喜欢秋闻玉,不过我们应当以大局为重。”
      “那是你们的局,不是我的。”
      “好了,先不说秋闻玉,两位圣女与当年圣坛大乱的事情,我已经查清楚了。”
      “嗯。”
      “你就仗着我会帮你,所以才不去查的吧?”
      “我只是没必要听从那个老头的命令而已。”
      “你不好奇吗?两位圣女居然还活着。”
      “反正要杀要剐都不关我的事。”
      “你应该已经见过两位圣女。”红鸢将信封交给叶空,说:“坛主过来之后,你就按这上面所写的汇报即可,”
      叶空打开信封,白纸黑字写着两个叶空陌生而熟悉的名字。
      “你在顾忌什么?”红鸢看出叶空神情不对。
      “没有。”叶空收起信件,一时沉默不语。
      “阿空,正如你所说,她们的生死与你无关,所以你只需像从前那样,将人抓回来便可以,明白吗?”
      “不用你教我做事。”
      “另外,秋阁主和三虎堂也会协助我们,叛教之人,不得轻饶。”
      “别说了。”叶空斜眼看着红鸢,然后别过脸,闭上眼睛像是睡着了,果不然,没过多久,便传来故作动静的轻微的鼾声。
      这么些年,世上没有人比红鸢更了解叶空。二十年前第一次见到叶空,红鸢记得那是个五六岁十分瘦小的孩子,衣衫褴褛,蓬头垢面,他被卖家转手的好几回,最后是师傅也就是现在的坛主出价买下他,红鸢那时八岁。
      叶空天生体弱并且有天生的怪疾,不时总会浑身抽搐,十分可怕,几次九死一生。师傅向当时的圣坛圣女讨要了神药的药方为其服下,不过红鸢知道,这种药虽然能够抑制叶空的怪疾,但同时也是一种毒药,需要长时间的服用调养,服药者的身体会变得比一般人更加强壮,功力大增,但不得长寿,红鸢见过那些服药者不过二十来岁便痛苦死去的模样,那是圣坛的圣药,也是将人带往地狱的毒药。不过对于当时的叶空,也别无选择。
      八岁的孩子躲在后山,蹲坐在雪地上,□□着上身,用手将地上的雪一把把敷在自己背后的鞭痕上,他微微发着抖,嘴上咬着衣袖。
      “又挨罚了?”红鸢走到叶空面前,“活该,圣坛不会怜悯弱者,不要尝试用任何借口来掩饰你的无用。”
      “我没有!”
      “没有吗?比试的时候是你的犹豫导致对手有机可乘,输了之后还企图解释,师傅打你没有错。”
      叶空瞪了她一眼,气呼呼地不再理她,穿上衣服就要走,红鸢上前拉住他的手,说:“别在我面前矫情,过来我给你上药。”也不给叶空任何开口的机会,直接拎起这个瘦弱的孩子回了自己的竹屋。
      小时候的叶空武功是师傅弟子中最差的那个,也是最瘦小的那个,红鸢很怀念他像只小野猫似的在自己面前折腾,可是后来过了几年,在师傅高强度的训练下,叶空功力大增,一跃成为弟子中的最厉害的那个,圣坛被攻破后,师傅带着他们几个孩子和圣坛的残部流落在外,重新部署企图光复旧土。
      叶空十岁便开始杀人,从害怕到麻木的过程很短,十五岁那年,师傅派他出去杀一户人家,对于已经杀人无数的叶空而言,这不过就是一个平常到不能再平常的任务罢了,只是所有人都没想到,叶空这一去就是两年。
      再看见叶空,他在杀人,都是血的刀被扔到一边,院子里都是尸体,叶空趴在一个女子旁边,女子双目圆睁,手里还紧紧握着一把剪刀,显然已经死去,而叶空将头埋在女子的脖颈上,脸上都是血,红鸢看到他左边脸上多了一道狰狞的刀口,是那女子留下的。
      那天,红鸢看见叶空对着镜子,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在笑,红鸢还未反应过来,叶空突然疯了一样往自己脸上划了一刀,他笑的十分狰狞,眼睛充斥着血红,他跟她说了很多,红鸢便意识到,叶空已经变了。
      回到西野,叶空被师傅关了起来,之后,叶空便寡言少语,他的声音变得低沉沙哑,听着十分让人难受,不时会发出阴阴的笑声,时而暴躁时而沉默时而自言自语,他确实疯了。
      “是安魂香。”师傅冷冷地说着。
      “不可能,凭叶空的武功,根本过就没人能给他下药。”红鸢道。
      “是没人可以,不过咱们这个小师弟不安分,一听说自己身上被喂了毒,命不久矣,居然便听由别人给他解毒,可惜他不知道,他自己底子不行,结果自作自受,反而染上安魂香的毒瘾,变成这幅难堪的模样。”无影用那阴阳怪气的声音说着。
      “那现在怎么办呢?”
      “为师会找到办法,根据韩峰留下的东西,安魂香无法直接服用,喂药的法子只需为师将药用其法存入女子体内,以血为药,既能保全药人的性命,又能解了叶空的毒瘾,只是其中剂量,需要时间调配试验。”
      再然后,就是叶空长达六年作为暗杀者的生活。师傅因此完成了很多计划,这是他意外的收获,果然,一个染上毒瘾的鬼将,容易控制太多。
      “师傅派我潜伏在南越,以便与那边的人联系,你真的不跟我一起去?”临行前红鸢问他。
      “我不喜欢那种地方,不去。”他淡淡地说着,连头都没抬。
      “如果我也有安魂香,你是不是就愿意跟我走?”
      “......”
      “你说话啊!”
      “不要想那些有的没的。”
      “我不想看你这样活着,我的心意你还不懂吗?”
      “师姐,不一样。”他起身,无奈地笑了笑,只说:“你跟我不一样,跟那些人也不一样。”
      红鸢觉得他的话很莫名其妙,可还来不及问清楚,叶空就走了,这一别,就是三年。
      今天一早,江水寒带着修鱼去了布庄里,正好赶上进货。
      修鱼抱着几匹布料跟着一个店里的一位姐姐从外面进来,姐姐笑眯眯地拍了拍修鱼的肩膀,跟江水寒说:“大小姐您这位朋友还真是不错,模样长得俊,又能帮忙,可惜就是不会说话。”
      “三姐,修鱼是我朋友,他还年轻,以后你们可不能欺负他。”江水寒说了声,修鱼马上摆了摆手。
      “玩笑话而已,你当什么真。”
      修鱼笑着点了点头。
      店里的人都笑了,江水寒摇摇头笑着说:“进去吧!咱们去找莲华。”
      江水寒带着修鱼进里屋,江水寒让人去叫来莲华,便和修鱼在客厅等候。
      修鱼写下一行字递给江水寒。
      【你不避我】
      江水寒看后,笑了,说道:“我为何要避你?”
      修鱼神色一沉,他不知道该怎么回复。江水寒应该避他,因为正如叶空所言,不得不防。修鱼无言以对,是他不知道内心所向,该如何面对这个如此坦荡的女子。
      “你不必多虑。”终是江水寒先发话,她道:“修鱼,我不论叶空说了什么,可是你毕竟未害过我,你是个好孩子,很多事虽然身不由己,可是好坏只是一念之间。我不在这几日你暂且待在这里,我会让莲华照顾你。”
      这时莲华过来,看见江水寒和修鱼,突然双眼放光,冲了上来,抱住修鱼的胳膊便道:“师傅!你怎么来了?”
      “师傅?”
      “这个小姐你有所不知,我现在可是修鱼师傅的首席大弟子!”
      莲华一副得意模样,江水寒只当少年人玩闹,并不想多问,吩咐道:“莲华,我几日便要出去,修鱼跟你比较熟,你这些日子就在家里好好照看他,不要胡乱闹腾,还有,把这个盒子交给叶空,不过你要记着如果叶空来找修鱼,你千万不要让他们见面。”
      “知道了,小姐。”
      “修鱼,你也是,我不在的时候就别出去了,虽然不知道你俩究竟是什么仇怨,不过你再怎么折腾下去,迟早要被叶空打死的。”江水寒说道,修鱼听着摸了摸怀里的信封,叶空残暴,或许是该让江水寒远离他,正这么想着,江水寒又说:“不过,我觉得叶空之所以这么对你肯定是有原因的,他说怕你把我的事透露出去,他是担心我,你也不要太怨恨他?”
      修鱼犹豫了,非要说的话,自己奉命作为叶空的影子,跟随左右,向坛主汇报叶空的一切行踪,就是因为这个,叶空很不喜欢自己跟着他,可是自己也没办法违抗坛主的命令。
      “有些东西我并不想深究,不过我相信你,修鱼,你一定不会害我,毕竟那天晚上,是你为我挡了那一箭。”江水寒说:“不过你也知道叶空那脾气,所以你就好好呆在这里吧!”
      修鱼点了点头。
      “莲华,这几天家里就交给你了。”
      “放心吧小姐,夫人和掌柜的还有师傅都有我呢!您就忙去吧!”
      莲华的笑容总是这么纯真而美好,看的人都会忍不住露出笑容。
      离开布庄,江水寒便朝玉笔斋去。赶到的时候,秦知遥已在门口等候,他换了一身藏蓝色的便服,手持长剑,剑眉星目,英气逼人。
      “看的如此入神?”一个喑哑的声音响起,江水寒身边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穿着一身黑袍,带着帏帽的男人,不过这声音,一听就知道是叶空。
      “你怎么来了?”
      “我想来便来。”
      “你又跟踪我?”
      “想太多。”
      “寒儿!”此时秦知遥也过来,他自然看见叶空,先是与江水寒对了眼神,便对叶空拱手道:“叶少侠。”
      叶空并未理会,只双手抱胸,跟随江水寒身边。
      江水寒推了叶空一把,示意他不要无礼,叶空却还是不愿理会。
      “叶少侠还真是有趣,不过不知道叶少侠来此处是有何事?”秦知遥对叶空道。
      “她来做什么,我便来做什么,而且我来做什么与你无关。”
      “叶少侠此言差矣,既然你随寒儿而来,寒儿的事自然与我有关。”
      看着秦知遥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叶空心中涌上一股子火,他冷声道:“江水寒要办事有我,不需要你碍手碍脚。”
      “叶空,你又在胡说什么!”
      江水寒赶紧打断两人,这两人怎么回事,从第一次见面便是剑拔弩张的,现在可是在大街上。
      “我哪里胡说!”
      “你快回去,别闹,我还有正事要办。”
      叶空闻言,别过脸,不为所动。江水寒气急,这家伙到这里来耍什么性子......
      “寒儿,叶少侠也是想助我们一臂之力,多一个人正好多一份力。”
      既然如此,也只好一道进入玉笔斋。
      与掌柜打了招呼,掌柜便亲自过来带江水寒等人上楼,江水寒却拦下叶空,说道:“你先在这里等我们,我们有些事要谈。”
      “什么事我不能听?”
      “你跟他不熟,他会顾忌的,你等我一会儿便好。”
      叶空没再多问,可是江水寒的这番举动却引来秦知遥的怀疑。
      小厮推开房门,三人进屋,只见林小春和司徒策已经在屋内恭候多时。
      “江小姐,秦捕头。”林小春对两人行了一礼。
      “小春?你怎么回来的?”
      “你们俩是打算站着说话吗?”司徒策坐着饮茶,边说道。
      几人对视一眼,便各自坐下,林小春则站回到司徒策身后,江水寒疑惑,看向司徒策,正欲询问,司徒策打开纸扇,阻断江水寒,先开口,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既然先给秦捕头透了口风,自然就有事与两位相谈,你们好好听我说就是。”
      “先生请说。”秦知遥道。
      司徒策轻叹了口气,给江水寒和秦知遥倒了杯茶,这才接着说:“实不相瞒,小春兄弟俩其实是我的人,而我也算半个朝廷人。”
      “半个朝廷人?此话怎讲?”江水寒问道。
      “简单来说,先生在为朝廷办事吗?”秦知遥接着说。
      司徒策笑而不语,饮了杯茶,道:“小春一直在为我与段冷玉段大人联系,这两年江淮的变动,加上这次段大人被迫入了王城大牢,我们也大概推算了现在的情况,可见秋家,霍家,甚至三虎堂,其心非常,大有威胁朝廷之意。段大人费了不少功夫,终于得以与皇帝说明事实,辛亏皇帝也不算傻,知道什么是对错,不过未免打草惊蛇,现在段大人便在王城地牢,一边配合我们一边协助皇帝,调查江淮此次乱局。”
      “段大人可还安好?”毕竟段冷玉是个文人,也不知这牢狱之苦,把他折腾成什么样了。
      “江小姐放心,大人一切都好。”林小春回答。
      “那就好。”江水寒犹豫了一会儿,接着说:“说到这里,书册,我有一样东西要给你。”江水寒拿出那张地图,司徒策接过打开一看,一眼便认出来,道:“这是西阳城战时的密道图!这该是军中机密,从何得来?”
      “是封伯伯从秋闻玉手中得到的,也因此被秋家与霍家打压,封伯伯几日前,又把这个给了我。”
      “秋闻玉?这两年,秋家势头冒进,明面上看着一桩桩一件件都是秋闻玉所主导,可细细一想,秋闻玉风头过剩,倒多了几分掩人耳目的意味。”司徒策将手抚在密道图上,若有所思,片刻道:“秦捕头觉得呢?”
      “对此,我也一直有所怀疑,难道这些事,是霍家?”
      “不一定。”司徒策说道:“真正的幕后之人,还需调查,不过也正好,你的这个密道图给了我们新的方向。”司徒策对林小春示意,林小春点头,接着说:“这几日我都在暗中观察秋霍两家的动向,虽然在霍家收效甚微,不过秋闻玉倒是多有动作,就在前日,听雨阁暗中派了不少人前往安乐街,我紧跟其后,却在半途寻至一处院落时,那些人都不见了。”林小春看了看地图,伸手指出一处位置,道:“看这图上位置,应该就是在这里。”
      三人凑近一看,上面清楚写着“入口”二字。
      “虽然还没弄清楚他们的真正目的,不过他们已经有所动作,我们也要开始行动,探明他们在干什么,其目的究竟是什么。”司徒策道。
      “昨日我与知遥便有意前去查看,如此一来,这安乐街我们还是要去一趟。”
      “没错,说到这探查之事,你二人轻车熟路,我才放心。”
      “瞧你说的,我们又不是再为你做事。”
      “我知道,为的正道。”司徒策笑了笑,脸色微微一变,又说:“我虽然不爱理会什么朝廷的事情,不过你们放心去查,以现在的证据,秋家得意不了多久,去把霍家的底细给揪出来,后面的路,段大人会为我们铺好。”
      “好!”
      四人相顾一笑,江水寒与秦知遥起身对司徒策拱手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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