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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话 ...

  •   西阳城府衙大门,江水寒抬眼一瞧大门上那虽历经年岁,却依旧明亮的牌匾,心中感到一股清明,脚步轻快地迈向府衙。
      “江,江大小姐!”门口的小捕快一眼便认出来人,想来也是,怎么说江水寒可没少来,府衙里谁不认识这位散人驿馆主江家大小姐。
      “段大人可在府内?”
      “在,在,大人刚从城外公干回来,现在就在地库,卑职带您进去吧!”
      虽说府衙重地,可这上至段冷玉,下至小捕快,都已经当这位大小姐作府衙一员,早就习惯江水寒进进出出,向来不需通报什么的。
      小捕快带着江水寒直接去了地库,说是地库,其实是一座二层的小楼,只是这小楼之下还藏着三分之一府衙大小的地下一层,不过这个秘密只有为数不多包括江水寒在内的人知道。
      西阳城段知府是个狠人,年纪轻轻便接任西阳城知府一职,行事从不按常理出牌,不畏权不畏贵,到他手里的案子从来是清楚明白,没有任何人可以逃脱,上任十年以来,虽然得罪不少人,却依旧在官场上来去自如,这也是他厉害的地方,段冷玉是一个极懂得权衡的人。
      再说这地库其实是段冷玉的演算室,里面拥有十分庞大的关于江淮一代以至整个南越的各地历年来的案件卷宗抄本,民生记事,江湖传闻,地理杂志等等,是段冷玉十年前上任后秘密命人建造的,花了整整三年将这一切收集整理,光是这一点江水寒就佩服不已,段冷玉有这能力,要是出身江湖,司徒策恐怕早就退隐江湖了。不过,不同于玉笔斋,尽管是江水寒,段冷玉也只允许她在地库一二楼活动。
      段冷玉是个怪人,听说朝廷曾多次想提拔他,他却只甘心在这西阳城中当个小知府,着实让人费解。
      地库门口站着两个侍卫,江水寒认得出,那正是段冷玉的贴身侍卫,江水寒对他俩印象很深刻,他们的武功自不必说,他们的名字却是令人印象深刻,两个高高大大的男人,居然叫林小春和林小夏,看着两人一向严肃的表情,江水寒忍不住想笑。
      “我来找段大人。”
      “大小姐请稍等,大人在里面办公,卑职进去通报一声。”林小春拱手道。
      “好。”
      通往地库地下一层的暗道很隐秘,就算江水寒在这里进出这么些年,也从未见过。
      “大小姐,请进。”林小春过了一会儿便出来,带着江水寒进入地库。
      绕过一条长廊,便到了地库一层,映入眼帘的事周围满满的书籍,图册,竹简等等,中间放着一张书桌,上面堆满东西,隐约可见,一个脑袋正埋在那堆书籍之中。

      “段大人?”江水寒喊了一声,那个脑袋微微一抬,然后缓缓站起,竟是一个模样看起来十分稚嫩的男子,浓眉大眼,个子不高不矮,只是一直微皱着眉头,有些苦大仇深的模样,要是旁人见了,还以为是哪家个年方十五六的小公子,谁会联想到眼前这人已经二十有七,而且还是堂堂的知府大人。
      “回来了。”与外表不同,段冷玉的声音稍微有些低沉,却带着一种清冽。
      “段大人,我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你就这般对我吗?”江水寒故作委屈,脸上却是笑着的。
      “少贫,你来府衙做什么?秦捕头外出公干去了。”段冷玉说着又坐回位置上。
      “我听说了,你在查秋家的事情。”
      “是三公子跟你说的吧?”
      “嗯。”
      “都是秦捕头多嘴,外出便去了,担心本官安危,非要将三公子牵扯进来,明知道黄庄主向来对本官没有什么好感。”段冷玉无可奈何地说着,示意林小春退下,然后接着说:“此事疑点诸多,详情暂时不便多说。”
      “我也不行?”
      “这是为你的安全着想。”
      “不过你们是怎么查到秋家的?”
      “你中毒离开西阳城,秦捕头事情蹊跷便去调查,后来查到你在中毒前曾经调查过秋老阁主去世一事,虽然没有确切证据,不过凶手八成就是秋闻玉,在此前,本官就城中灭门案早就对秋家有所怀疑,结合这些,便与秦捕头暗中调查,其中牵扯复杂,花费了不少时间,不过也算有些成效,现在本官需要找到有关十五年前的东西,来确认一些事情。”
      “我帮你找吧!”江水寒说,段冷玉一怔,正要拒绝,江水寒便不管不顾径直走向二楼,边走边说:“放心,你既然觉得我暂时不要知道为好,我便不会多问,我与知遥一样,都相信你的判断。”
      段冷玉微微挑眉,转过脸,说道:“二楼东西可不少,你可别把本官的藏本给弄坏了,小心挨板子。”
      “是是是,段大人,对了,今晚包饭的吧?”
      “......”
      “记得让小夏帮我回散人驿给莲华说一声我今晚不回去。”
      “......”
      “还有......”
      “江大小姐,你真的很聒噪。”
      “我就想问问,二楼灯在哪里?”
      红霞点缀黄昏,本该是步入宁静的夜晚,城西郊的飞龙山庄倒是热闹起来。
      “恭贺黄庄主再次担任我们南淮盟盟主!”
      庄内大摆宴席,这江淮地区江湖人士和富贾都前来祝贺,宾客满座,台上还有名角唱戏助兴,黄谷兴致颇高,一巡酒下来双颊已经泛红,跟在身边的黄承和黄转扶着父亲坐下,坐在黄谷身边的方芸卿劝了几句让黄谷不要喝太多,黄谷摆摆手笑道:“夫人,今日各方好友齐聚为我祝贺,这酒要喝尽兴才是。”
      “适可而止。”方芸卿有些无奈,又说:“水寒怎么还没到呢?”
      “母亲,我已经让五弟去接寒姐,估摸着也该到了。”黄转说。
      “就该早些去接才是。”
      “是的,母亲,是孩儿考虑不周全。”
      “跟你们这帮大男人我是真提不起兴致,哎呀~我的水寒和白妹妹怎么还没来。”
      黄家众男儿再次汗颜。
      过了一会儿,黄谷站了起来,拱手对在座众人道:“黄谷承蒙各位江湖豪杰武林侠士的信任,至十五年前南淮盟建立至今,一连三任盟主,老夫定不负众望,竭尽全力保江淮一方平安,这杯酒,老夫先干为敬!”
      “敬黄庄主!”堂下众人皆举杯敬酒。
      “明明有好酒好肉,居然还有拒人门外的道理。”
      人们杯中酒还未饮尽,一个低沉而沙哑的声音便传入宴席,听着阴森可怖,犹如地府鬼魅。
      突然,一个家仆模样的人被扔到戏台子上面,吓得唱戏的敲锣打鼓的都四处逃散,那人趴在地上,血漫延开来。随之从戏台一侧一个穿着一身黑袍,身后背着把朴刀,脸上戴着一个狰狞鬼面的人走上了上来。
      场上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黄谷看向那人,低声喝道:“你是何人?竟敢在我飞龙山庄行凶杀人!”
      “呵呵,黄谷,废话少说,你是直接把你的命交出来,还是要我将场上的人一个个全部杀光再取你性命?”鬼面人双手环抱在胸前。
      “狂徒!休得无礼!”未等黄谷说话,座下有两个大汉举刀站了起来,道:“黄庄主!待我兄弟二人替您教训教训这无礼之徒!”说罢,两人便跃上戏台抡起一把九尺连环的大刀就往那鬼面人砍去,且见鬼面人拔出背后的朴刀,以迅雷之势挥向二人,不出顷刻,那两名大汉便倒地不起。
      “下一个。”鬼面人甩了甩刀上的血,用那如同鬼魅般的声音低沉地说着。
      这下场上的人开始慌了,那两名大汉武功并非一般,竟叫这人一刀一个给解决,此人功力之深厚可见一斑。
      “此人来找的人是老夫,与各位无关,还请各位退开。”见状,黄谷起身,两名家仆已经为他拿抬来了一柄长枪,黄家在座的三位公子都纷纷拿起剑。
      “保护夫人。”黄谷对身后的两个家仆说了一声,家仆便带着方云卿离开了,黄谷和三个儿子走出席位。
      原本座位的客人在家仆的指引下都退到两边,黄承拔剑出鞘,大喝一声:“看剑!”
      黄家三位公子如离弦之箭直刺那鬼面人,刀光剑影间,双方一时不分上下。
      “久闻黄家大公子深得云山绝学,武功奇高,看来今日是不在场。”鬼面人冷冷笑了一声。
      “你还不配我大哥出手!”黄合回道。
      鬼面人武功身法十分诡谲,黑影在三道白光中婉若游龙,但见他挡招拆招动作又快又准,鬼面人突然闪身至黄承面前,朴刀举起,逼近黄承胸口,一边的黄转见状连忙上前阻挡,黄承堪堪闪开大喊道:“不要过来!”可惜黄转已经刹不住去势,鬼面人刀锋一转,黄转的肩膀结结实实被砍了一刀,摔倒在地血流不止。
      “三哥!”后面的黄合大喊一声,持剑刺来,可惜被轻轻一挑挡开,面对鬼面人直逼近来,黄合躲避不及,被鬼面人钳住肩膀,顿时便痛的他单膝跪倒在地,剑也掉落在地上。
      “不过如此。”鬼面人沙哑的声音显得十分轻蔑,黄合一咬牙,忍住剧痛左手拿起剑往后一挥才将鬼面人逼开,但他的肩膀已经骨折。
      黄承立即将两个弟弟护在身后,他们不是这个鬼面人的对手。
      而此时,黄谷原本微醺的模样突然双目圆睁,神情犹如那林间猛虎狩猎一般极为渗人,他抬起那近一丈长的重枪,摆开马步,长枪一抖,竟将周围沙尘扬起数尺高来。
      这就是江湖人称鉄枪飞龙的南淮盟主黄谷。
      “拿命来!”鬼面人冲向前,和黄谷正面交锋,黄谷一挡一拆,第三枪就将鬼面人打退数步,鬼面人虎口发麻,果然有两把刷子。鬼面人并未迟疑,随即便又冲上前去,这两人,一快一稳,半盏茶的功夫两人已经过了不下百招。
      百余招后,黄谷有些气息不稳,眼前这鬼面人功力深不可测,这连番刀来枪往,虽然两人彼此都未伤及对方,可这人却越打越勇,丝毫不见颓势,反之早已年过百半的黄谷已经慢慢体力不支,陷入被动。
      恐怕在场根本无人能与这鬼面人匹敌。
      一招破敌,黄谷被打倒在地,鬼面人将朴刀直接刺穿黄谷的手掌,将黄谷钉在了戏台上。
      “父亲!”黄家黄承几欲上前,黄谷大吼一声道:“不要过来!”黄谷的身体因剧痛而发出颤抖,他双目如炬毫不畏惧地看着鬼面人,黄谷大笑一声说:“痛快!老夫好久没打得这么痛快。”
      “黄谷,你是个人物。”鬼面人抓起一边的那把重枪,他顿了一下,手中的厚重感让他觉得很不可思议,他说:“倘若往前推十年,或许我还真没把握杀你。”
      “技不如人,无话可说,动手吧!”
      “好,我会给你个痛快。”
      鬼面人举起那支长枪正对黄谷的喉咙。
      “住手!”
      且见两道寒光闪过,两柄长剑一上一下直刺鬼面人的面门,鬼面人一一闪开,提着长枪退到了一边,定睛一看,是一男一女,男的看起来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少年,女的倒是个模样十分英气的女子。
      “爹!”
      “义父!”
      黄钰和江水寒赶忙扶起黄谷,江水寒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将朴刀拨出来,扔到一边,黄承几人也过来护着自家老父亲,江水寒看向对面那个装扮奇怪的黑衣人,她想起昨晚看见的那个没进小巷子的黑影,见他手里正拿着黄谷的武器,也大概明白情况。
      “回去告诉她,若她敢对黄家做什么,就休怪我不留情面。”
      “呵呵。”鬼面人发出一声冷笑,说:“你们有什么承诺不关我的事,我只要黄谷的命,或则是在场所有人的命。”
      “你......”
      不等江水寒再说话,鬼面人就冲上来,黄承将黄钰推到黄家三个伤员身边,和江水寒两人上前应对鬼面人。两人哪里是对手,很快就败下阵来,只剩黄钰一人。
      “小子,你也想挡我的路吗?”鬼面人扔掉那把沉重的长枪,捡起自己的朴刀,缓缓走到黄钰面前。
      “啊!”黄钰大喊一声,用剑直刺过去,鬼面人一刀将黄钰的剑直接打飞出去,接着一刀直劈黄钰面门,黄钰看着那张可怕的鬼面具突然失了神,居然一动不动。
      一刀下去,血花四溅,溅了黄钰一脸,他回过神来,自己因害怕瘫软在地上,身上是左手淌着血的江水寒。千钧一刻之际,是江水寒扑过来救了黄钰。
      “寒,寒姐...寒姐!”
      “笨蛋,发什么楞。”江水寒声音有些颤抖,嘴唇渐渐发白。
      “寒姐!”黄钰急了,慌忙要将江水寒扶起来,谁知那鬼面人居然直接上前来,将江水寒抓了起来。
      “你干什么?快,快放了,放了寒姐...”黄钰声音颤抖着,眼睛里泛着泪花,却不敢上前。
      江水寒不知道这个鬼面人想做什么,但现在的她真的是无力反抗。
      鬼面人抓着她的右手,却俯下身在闻江水寒的左手,不准确的说是上面的血。江水寒感到浑身发麻,她觉得很恶心。
      “好香...”鬼面人的声音在发抖。
      “放手。”
      鬼面人没有理会江水寒的话,他拨弄了一下面具,面具下露出了嘴巴部分的脸,江水寒看见,鬼面人左边下巴的地方有两道半指长的伤疤。鬼面人丝毫不顾周围的人,俯身用嘴巴贴着江水寒的肌肤,开始舔舐着上面的血。这是赤裸裸的侮辱,江水寒开始挣扎起来,有气无力地骂道:“要杀便杀,不许辱我!”
      鬼面人根本不理睬,似乎已经进入了忘我的境界。
      “放开我家水寒!”方芸卿不会武功,拿着一把剑跑来,鬼面人却也没闪躲,右手愣是被划了一刀。这一刀力道十足,鬼面人吃痛松开手,后退几步就倒坐在戏台上。
      “水寒!”方芸卿赶忙扶着江水寒,把剑扔到一边,将人护在怀里,身边出来十来个拿着木棍的家仆,个个手上都在发抖。
      “我不管你是什么人,黄家人不会轻易屈服的!”方芸卿死死地盯着那鬼面人说。
      “夫人...”黄谷轻唤一声。
      “老爷,下面的事由我来。”
      “好香......”鬼面人突然囔囔着,起身走了过来,在场的人都看到,他的步伐变的有些漂浮,手还在发抖,而且抖得越来越厉害,他嘟囔着:“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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