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 3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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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店开张，并没有姜家人预想地那么顺利。
在修缮完两处铺子后，姜家发生了一个窘况：剩下的钱，竟不够置办完整的厨具和餐具。
虽然之前做过预算，但因为姜家人没有经验，许多花费都没计划在内，比如，新店易主的契税，还有办理食铺手续的各种费用等。
这些跟官府打交道产生的费用，都是姜家提前不了解的，把这几样办下来，就用去了四五吊钱。
两处店铺在修缮过程中，又有零零散散几项材料花费超支，虽然每一项超得都不多，但合在一起也不算是个小数目。
就这样，这里多花一点，那里多花一点，修缮完房屋，剩下的钱给两处铺子各配一套铁锅和菜刀后，竟一文不剩。
石磨巷的铺子还好，地方小，有锅有灶，原先的桌子和餐具也在，开门就能迎客。
柳叶巷的铺子，就很不像一回事了。
大厅有桌凳，但是没碗筷；厨房里，铲著蒸屉一样没有，砌了三眼灶，却只有一口灶上坐了锅，整个厨房堪称空空荡荡。
姜家原计划两处店铺同一日开张的，吉日都挑好了，就在九月初七这一天。
做生意的都讲究好兆头，不管是没能按吉日开张，还是开张日店铺一派寒酸，都显得不大好。
因此，姜松又跟张屠户借了十两银子，才在开张日前头那天，把柳叶巷缺的厨具餐具置办全了。
这事办地，说出来也挺不好意思的，姜家前脚才给了张屠户四两银子的租金，转身就问人家借了十两出来。
不过，张屠户什么也没说，开张日那天带着贺礼——一个六斤六两的猪肘，第一个上门给姜家道贺。
“祝松弟家的生意红红火火，六六大顺！”张屠户笑着说出祝福语。
孙掌柜跟在张屠户后面来的，笑意盈上眉眼，紧跟着张屠户说：“祝姜家生意蒸蒸日上。”
他说着，将手里的贺礼，一个花样喜庆的三层蒸糕，递给了姜松。
姜松接过贺礼，忙请两人进店入座。
开张宴在柳叶巷的店铺里举行，因为姜家在县里认识的人不多，除了张、孙二人，另外只有几户石磨巷相熟的店主上门贺喜。因此，只预备了一桌宴席，就摆在店铺大堂里，用一张屏风跟其他普通客桌隔开。
看到客人都到了，姜松嘱咐堂弟姜杨和大侄儿招待好其他客人，正准备到开张宴那桌陪客时，一声清朗的笑声忽从门外传进屋里。
“姜老板，开业大吉啊！”
姜松抬头一看，见来的是赵四，不由吃惊加惊喜。
上回赵四和武琼花一百两买方子后，姜松曾跟张屠户打听过这二人身份。
张屠户对吴琼不了解，对赵四却知道地很多。
赵四是本地望族赵家的嫡支子弟，他的父亲正是赵家现任家主，早年曾在外做官，致仕后回到朱阳县养老，顺便教养族中子弟。
赵四有两兄一姊，姐姐已出嫁，两个哥哥都身有功名，如今皆在外地做官，赵四还没有功名，目前专心在家中奉养父母。
赵四喜欢在市井流连，全县大半商户都认识他，又因为他性格率真，出手大方，在商户之间有一把口口相传的好名声。
姜松本来就对赵四印象不错，听说他家又是本地望族，不免比以往更加热情三分，对着赵四连声相请。
屏风一转，张屠户几个看见来的是赵四，不免也惊异非常。
在座的石磨巷的几个商户，都知道赵四武琼两人买姜家方子的事，原本以为两方只是普通交易关系。
现在，见到赵四居然带了贺礼，专门来给姜家庆祝开业，吃惊过后，心下不免羡妒。
他们隐秘的心情，姜松完全能想象得到，眉梢的喜庆劲儿顿时又高扬三分。
赵四为什么会专门来这一趟，他是不清楚的，但只要来了，他就要尽全力招待好。
别看赵四没功名，但因为他的家族，他本身就自带光环，他只要能对姜家露出两分好意，就能保佑他们家的店铺在朱阳县开得更顺利。
赵四看姜松比以往热情许多的姿态，就猜到他肯定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他也不着恼，姜家在朱阳县无根无基，想找棵大树庇护几分，是人之常情。
何况，他专门来这趟的目的，不就是为了主动来当大树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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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家把两间东厢房都改成了厨房，一间砌着烤炉、烤箱、面包窖，姜家人把它叫烤房，另一间则是普通厨房的模样，因为面积相较另一间更大些，姜家人管它叫大厨房。
此时的烤房里，因为烤炉不停散发出的热意，空气变得闷热不已。
负责做烤鸭的，是姜扶生的四叔姜竹，他头上淌出了汗，手中铁杆转着鸭子，嘴里念念有词。
“底火要旺，火势大小均一……”
“……烤至鸭皮红棕发亮，不显焦色为最佳。”
……
姜竹背的是姜扶生编写的《烤鸭SOP》内容。作为曾跟着姜扶生做过两次烤鸭的人，姜竹背起这份规程比其他人本来就有优势，他又比其他几个长辈年轻，记忆力更佳。
于是，他顺理成章地在这项任务下拿到了最高分，光荣地成为了一名烤鸭师傅。
姜竹原本想要一个能跟人打交道的岗位，但是，因为是家中第一个有了正式岗位的人，他倍感骄傲得意。
因为这份得意，这份工作虽与他的心愿有差异，心里也不曾产生落差。
烤鸭好了，姜竹熟练地将之取出，一吆喝，守在门口的姜宝文立刻走了进来，端起盛烤鸭的木盘，稳稳当当地送到旁边大厨房去。
大厨房。
姜扶生专门找人打了一柄细长的片鸭刀，刀身就是丈量位置的尺子，有了这把刀，姜家随便一人都可以将带皮鸭肉片成差不多大小。
眼下大家都正忙着，本是负责传菜的姜宝文就洗了手擦干，拿起片鸭刀，毫不显怯地朝鸭身划了下去……
今天，姜家宴请朋友的开张宴席菜单，跟对普通客人的菜单菜色是有区别的。
宴席菜单里，姜扶生拟了十二道菜，四冷六热一汤一点心。
冷盘早就好了，她估计着热菜需要的烹饪时间，觉得差不多了，就唤刚给客人送完一盘烤鸭的哥哥姜宝文，过来端冷盘上桌。
醋芹，凉拌鸡丝，酸辣萝卜，腐竹拌木耳，四个凉菜，桌上客人都轮过两筷子了，六道热菜开始了陆续上桌。
招财肘子，干炸响铃，蒜蓉焖茄子，红烧羊肉，白灼菜心，还有姜家今天主推的烤鸭……
待到客人吃到六七分饱，汤清色鲜、温度恰好的绿菠鱼丸汤也来了。
各自拿起汤勺，为自己盛上一碗，喝一口熨帖胃肠的温热汤水，嚼两颗软弹鲜香的如玉鱼丸……
张屠户第一个忍不住大呼：“舒坦！”
赵四舀一勺最后上来的红甜品——果酱浇山药，忍不住跟着张屠户的话点头，表示认同。
他在外头吃过不少席面，有的厨师为了显示丰盛，恨不得满桌大鱼大肉，叫人吃得满口油腻，肠胃不适。
而有的厨师为了提高做菜效率，以饭菜烹饪时间定上菜的先后顺序，冷盘和热菜胡乱交错，荤素不分胡上一气，菜和菜之间根本起不到相辅相成的效果，一顿饭下来，直教客人吃得浑浑噩噩。
而姜家今天的这个席面安排，冷热均衡，荤素搭配，上菜顺序和上菜时间又掐得好，既不叫人觉得油腻，也不会让人感觉肠胃受到冷落，一顿饭下来，真真吃得舒坦。
这个席面安排，绝了！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第 3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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